与洛河共同执行过任务,江城也清楚洛河的能力,其实在不久前他就曾有过这种猜测,但从林婉儿口中说出后,则变为了现实。
换句话说,是会长利用洛河的能力杀掉了这么多人,按照江城对洛河的印象,对方知道这一切后心态怕是会直接崩溃。
“还有一件事,我乘坐那辆公交车返回现实世界时,车上并没有看到吴盈盈,也就是鬼新娘。”江城突然说。
鬼新娘是计划中很重要的一环,负责为传送门标记落点,这是林婉儿一早就计划好的。
闻言林婉儿皱起眉,眉宇间浮现出一股不同寻常的神情,良久后才开口:“有关这些我也不清楚,鬼新娘是公交车上两位执法者之一,是除了老会长外最强的存在,应该不会有东西能威胁到她。”
“如果她无故失踪,那么车上一定发生了某种变故。”
说到这里林婉儿抬头看向江城,安慰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她毕竟在公交车上存在的时间已经很久了,我想即便是遇到了处理不了的危机,她也会想办法脱身,在公交车上想要对执法者出手会面临老会长的反噬,没那么简单。”
虽然担心鬼新娘的安危,但如今的江城也没有其他办法,“那这次的传送门计划算是失败了,我想知道,除了被你们转运到山中的门徒,你们是否还有其他冰封门徒作为后手?”
“还有一部分,这点你大可放心。”林婉儿眼神微顿,声音也随之压低,“而且即便这些门徒派不上用场,我们也还有一张底牌,只要他在,凭借他一人就可以对如今的公交车造成冲击,那时就是你们最好的机会。”
闻言江城略显震惊,对于几次登上那辆公交车的他完全清楚那辆车究竟有多可怕,能对公交车造成冲击的人,这么多年来,也只有一个名为夏檀的人,以及他所带领的抵抗军,“你们找来的帮手,是谁?”
林婉儿表情肃穆起来,“龚哲。”
片刻后江城瞳孔一颤,他记得这个人,是夏家的人,夏萌的那位保镖,还曾经威胁过自己,“是他……”
“嗯,他的那扇门已经濒临崩溃,他不久前和我达成协议,我答应他在清除守夜人后,替他保下夏家,而他则会替我们冲击老会长的领域。”
对于如今的江城,林婉儿几乎不再有所保留,已经到了最后时刻,他需要迎接属于自己的宿命。
“龚哲他现在在哪里?”江城问。
没想到这次林婉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应该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前段时间被杀的执行部部长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这个仇他一定会报,最近我留在守夜人中的暗线传来消息,执行部的一位副部长,还有各大区域的负责人接连被杀,从现场遗留下的痕迹判断,可以确定都是他的手笔。”
回忆起这个男人与自己的初次见面,江城仍心有余悸,他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无法撼动的感觉,被那双深沉的眸子盯上,则仿佛被死神选中。
“小城。”
林婉儿的声音打断了江城的思绪,后者愣了一下神,随即看向她,明显是在等她接下来的话。
“我们的这次计划被守夜人摧毁了,从现在开始,他们只会更加警惕,在内部的鼹鼠被揪出来前,我们的一切计划都谈不上保密,所以……”林婉儿抿起嘴唇,脸上带着歉意,还有不甘,“所以从现在开始,只能靠你自己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谢谢你。”
江城俯下身轻轻抱了抱林婉儿,就像他记忆中的那样,林婉儿身体紧绷,好半晌才缓缓吐了口气,最后靠在枕头上,对着江城摆了摆手,看得出来,林婉儿很累了,而且这种累并不只是在身体,而在心里。
从林婉儿的病房离开后,江城重新回到开始的房间,可等推开门后,只有胖子一人茫然的坐在位置上,“他们人呢?”
听到江城的声音后,胖子才回过神,眼神中透露出的悲伤与担忧干净又纯粹,“医生,他们被洛老先生找过去了,说洛河……洛河他……”
江城心中那股不详的预感终于找到了源头,“洛河他怎么了?”
“他趁看守他的医护人员不注意,用刀划破了血管,现在正在抢救,他们两个人已经过去了。”胖子几乎是带着哭腔。
……
百里之外,临仙庄,虽然称为庄,但这里实则是一座热闹的小城,因为这里古建筑颇多,历史文化感厚重,所以许多古装影视剧都在这里取景,经年累月,也积攒下了不小的名气,即便是现在这样的旅行淡季,也有不少游人。
在临仙庄的最西面,有一座宽广的湖泊,这里地处较为偏僻,所以开发的并不好,只有零星几座建筑。
两相对比下,更显的这里僻静。
但此时,通往湖泊的一条小路上,5人结伴而行,可奇怪的是,5人都没有用手电照明,只借着一点稀薄的月色,便可以看清脚下的路。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的壮汉,壮汉瞎了一只眼睛,脸上布满陈旧的刀疤,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走了不知多久,瞎眼壮汉朝地上啐了一口,怒道:“这该死的秉烛人,把我们叫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究竟是何居心?”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另一位白面书生打扮的人笑说:“管他什么打算,总之,答应我们的东西分文不少的交给我们就好。”
白面书生身后背着一个竹篓,竹篓上面扣着一个盖子,盖子时不时动一下,仿佛里面有什么活的东西,慢慢的,几缕黑色的头发从竹篓缝隙中探出,接着像是有人驱动一般,朝着距离书生最近的一个女人颈部缠去。
可还不等碰到女人皮肤,就被一把抓住,女人头戴银冠,一身银色饰品,在夜幕中折射着诡异的光,两只眼睛亮的出奇,“好你个邪书生,居然敢用死人头皮对我动手动脚,你是活够了吗?”
被称作邪书生的男人扭过头,发出嘿嘿的笑声,“蛊婆娘,我就是惦记谁,也不敢惦记你啊,而且你也知道,想和我一夜风流的女人多的很,我挑都挑花了眼。”
“呵呵,这些蠢女人怕是死到临头还不清楚,你这位邪书生对女人没兴趣,真正感兴趣的是对她们的头皮。”
蛊婆娘毫不留情的戳穿邪书生的本来面目,这位邪书生在门徒中也属于很不受人的待见的那一种,毕竟他的手段上不得台面。
男有邪书生,女有采花婆,都属于臭名昭著恶名远扬的一类人,甚至有不少人都在想,若是这两人撞在一起,究竟是谁的手段更高一筹。
闻言邪书生也不恼火,依旧在嘿嘿笑着,顺便用手拍了拍身后的背篓,用肉麻的声音哄道:“亲爱的,我知道你想我了,但夫君我今天太累了,明晚再宠幸你,你的头发是我这两年所见到的最好的,我是不会忘记你的。”
仿佛背篓里面的东西真的听懂了邪书生所言,居然真的慢慢缩了回去,表现的比新入门的小娘子还乖巧,看的另几人忍不住皱眉,毕竟大家都知道,邪书生的背篓里面只不过是一张血淋淋的头皮。
但诡异的是,虽然只剩下一张头皮,但头发却还在长,而且越长越快,并且还能与邪书生交流,受其掌控。
“妈的,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瞎眼壮汉瞥见这一幕后忍不住咒骂,“一个你,一个采花婆,还有那个秉烛人,你们三个都是一路货色,下三滥的玩意,迟早被人抓住点了天灯!”
“呵呵,瞎皮匠,你现在抖什么威风,想当年你在采花婆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要不是嫌弃你长的恶心,你那晚也就被人家掳入房中做那一夜夫妻了,现在还哪里轮得到你活蹦乱跳的在这里放屁!”
被戳中了底细,壮汉立刻瞪大仅剩的那只左眼,“放你娘的屁,老子活剐了你,剥了你的皮,给我做一身新衣裳!”
眼见情况不对,可能要打起来,走在最中间的那位老者站了出来,老者身后背负着一把巨剑,剑锋未开,并不以招式见长,走的是一力降十会的硬路子,“都少说两句,这不是我们的地盘,而且秉烛人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不要乱说话,当心被人割了舌头!”
老者绰号疯剑仙,算是这伙人的领头人,成名也最早,相对的,也是最先被守夜人通缉的高阶门徒,但后来私下里与守夜人达成了和解,成为了守夜人深埋在明面下的暗军,但这伙人无法无天惯了,即便是守夜人指挥他们做什么,也必须要给出相应的好处。
就像今天一样,守夜人中的秉烛人亲自邀请他们来这里走一遭,说是有任务给他们,当然,秉烛人说把他们的的酬劳也一并带来了。
是几张难得的契约,对于他们这些门徒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秉烛人?”瞎眼壮汉不怒反笑,“怎么,还当是几十年前呢?现在我们也不是曾经那些个被追的如同丧家之犬的人了,要真是惹恼了我们几个,我们5个人就大闹守夜人,嘿嘿,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守夜人根本分不出力量针对我们,我们这么一闹,保管让他首尾不相顾,到那时,便宜了谁还不知道。”
瞎眼汉子也绝非有勇无谋之辈,他们也清楚自己如今的作用,所以才敢对守夜人狮子大张口,换做是风平浪静之时,就是借给他10个胆子,他也不敢。
“谨言慎行,我不想再提醒你第二遍。”疯剑仙压低声音。
接二连三被人训斥,瞎眼汉子有些恼火,但他又不好和自己人发火,只好把邪火发泄在了还没见面的秉烛人身上,“我说你们怕什么,一个秉烛人而已,他要是对我们和和气气也就罢了,要是敢出言不逊,我就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都说秉烛人实力非常,神出鬼没,我看也就那么回事,否则我们议论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见他出现,都是越传越邪乎们,我看也就是……”
突然之间,疯剑仙停下脚步,接着转过身,对着身侧的一处黑暗微微躬身,语气十分客气,“不知是守夜人中的哪位前辈在此,还请现身一见。”
这一刻,瞎眼汉子,邪书生,还有蛊婆娘,以及另一位始终没有说话,全身都笼罩在灰色袍子下的人全都看向身侧,但从他们的眼神中,并没有发现异常。
紧接着,疯剑仙的腰弯的更低了,语气也愈发恭敬,“在下疯剑仙,与4位兄弟,今日来赴约,还请前辈现身一见。”
几秒钟后,一阵幽幽的笑声从前方黑暗出传出,只是听着这阵笑声,之前猖狂不已的瞎眼汉子就浑身打起冷战,有种被人抓住,丢进冰窟的感觉。
“谁!谁在那里!”邪书生扎着胆子问。
“嘿嘿,你们……不是在议论我吗?”
话音未落,突然有一盏烛光亮了起来,烛光幽微,带着一股罕见的惨绿色,这是一盏烛台,一张略显扭曲的脸在烛台旁浮现。
“秉烛人!”
瞎眼壮汉眼前一阵鬼火略过,下一秒,秉烛人的声音从他身后传出,“各位今夜能来赴约,我很高兴。”
瞎眼汉子吓得一动不敢动,这就算是再傻也看得出来,对方的实力远在自己这一行人之上,疯剑仙转过身,对着秉烛人抱拳,“见过秉烛人前辈,刚才是我这位小兄弟说错了话,还望前辈海涵。”
“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秉烛人阴惨惨的笑着,那盏烛火不停摇曳,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更可怕的是,在烛火四周有恐怖的声音传出,女人的哭声,还有孩子的笑声,老人濒死前的喘息声……
瞎眼汉子吓得头都不敢抬。
“呵呵,不要让会长大人等的久了,他可没有我这副好脾气。”转过身,秉烛人扶起烛台,在前面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