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夜里打电话总是会让人感到不安,但和即将到来的切实危机相比,这一切都变得可以接受了。
颤抖着手指,唐启生拨通了维修部的电话,响了很多声,也没有接通,就在唐启生打算放弃另寻他路时,电话突然接通,另一头是个浑厚的男声,迷迷糊糊的,语气中带着十足的不耐烦,“维修部,你哪位?”
唐启生的声音十分和善,毕竟大半夜的麻烦人维修多少不大好,“你好,这里是3017病房,我们房间的挂钟坏了,你能维修吗?”
“可以,不过现在天太晚了,等明天好了。”男人随口回答。
唐启生提起的心稍稍安定一些,“抱歉,我们希望现在就维修,可以吗?麻烦你了。”
“大半夜的让我上门给你修个破钟,你神经病啊?”男人态度很差,听起来是被电话吵醒的,“维修部的人不是人啊,让你们这么使唤?天黑就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就这样。”
“嘭”的一声,对面挂断了电话,唐启生准备的说辞全都没用上。
不上门修就不上门修,至少问问现在的时间也是好的。
等待了几分钟后,对面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见此情景,唐启生只好硬着头皮再打过去。
这一次,对面的态度比上一次还蛮横,已经准备要骂人了,不过唐启生也早有准备,“您先别急,我们可以给钱。”
对面的叫嚷声戛然而止,片刻后语气瞬间就变了,“这不是钱的事,兄弟你也知道我们维修部干的都是体力活,一天到晚也赚不了多少,医院里的杂活都是我们负责,就你这个活他们还不给我们算奖金的……”
“这算您帮我的一个忙,我单独付给您,和医院无关。”唐启生打断他说。
“这多不好意思,那你等着啊,我这就带工具过去,我在另一栋楼,距离有点远,不过不会很久的啊!”男人喜气洋洋的挂断了电话。
祝捷拿起手机,对着唐启生点点头,脸色不很好看,“你的感觉是对的,只知道现在的时间没用,我们手中的两部手机,还有这个挂钟,三者时间流逝的速度都不一样,差的很多,这里的时间是紊乱的,我们只能请人来维修。”
唐启生叹了口气,看向门的眼神充满担忧,“一会见机行事,来的是什么东西还不好说。”
自然明白唐启生的意思,祝捷也有同样的担忧,经历了如此多的任务,死在鬼的伪装下的人已经太多了。
大概过了几分钟,走廊内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听起来是那种厚重的老式皮鞋,倒是符合唐启生对对方的印象。
没一会那阵脚步声就停在了门外,“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看样子还比较急。
“谁啊?”唐启生站在门后问,病房的门没有猫眼,也没有玻璃可以朝外看。
“是我啊小兄弟,维修部的,你刚打电话叫我来的。”外面的声音正是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不过语气比一开始热情了太多。
唐启生眼皮不由得跳动一下,他感觉很奇怪,对方明明说距离他有些远,要他等一会,可这才多久,几分钟而已,而且从对方的脚步声和说话气息判断,对方绝不是跑着来的,就是慢慢走来的。
他可以犹豫,不过外面的人却等不了了,“咚咚咚”,又是一阵敲门声,“小兄弟,你怎么不开门啊,我说你究竟修不修了?不修我可走了。”
“修,我修,你等一下,我这就给你开门。”唐启生一边稳住外面的人,一边对祝捷对口型,祝捷轻轻走几步,突然把房间内的灯关了。
灯突然关闭后,房间内瞬间变成一片黑暗,与此同时,唐启生祝捷纷纷抽了口凉气。
病房的门并不是很稳固的那种,而是老式的刷漆木门,木门下还留有一道不大不小的缝隙,走廊内有灯亮着,所以沿着门下的缝隙有光透进来。
可令人后背汗毛竖起的是,透进来的光很均匀,根本没有留下任何影子!
但此刻,就在门外,那个发出声音的“人”正站在那里!
唐启生祝捷立刻后撤,并且屏住呼吸,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果然,来的根本不是维修部的人,是鬼!
算算时间,真正维修部的人应该还在路上。
在病房内的灯熄灭后,外面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暴露了,几秒钟后,门外有脚步声再次响起。
但这一次,却让唐启生祝捷冷汗直流,他们听到的是一阵高跟鞋的声音,锋利的鞋跟砸在水泥地面上,发出的脆响让人忍不住颤抖。
是双红色的高跟鞋,唐启生几乎下意识的认定了这一点,外面的东西是那个孩子日记中穿着红色高跟鞋的护士!
过了大概几分钟,高跟鞋的声音已经完全消失了,而且唐启生祝捷听的很清楚,那个声音走到了走廊拐角处的楼梯,接着沿着楼梯上楼了。
“蹬。”
“蹬。”
“蹬。”
……
那个穿着高跟鞋的护士就是来自四层,这和那个孩子所留下的信息完全吻合。
不等他们喘口气,外面再次响起脚步声,不过这一次,脚步声比较匆忙,是男士皮鞋的声音,脚步风风火火的,还有工具摩擦在一起的声音。
脚步声在门外站定,随后开始敲门。
“谁?”唐启生突然问。
“是我啊小兄弟,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我去拿工具了。”门外的声音很憨厚,听起来就让人放心,正是之前电话那头的男人。
不过有了之前的教训,唐启生也不敢贸然开门,他突然问道:“你们维修部的电话是多少?”
门外的人一愣,几秒钟后如实报出一串号码。
祝捷快速走向电话旁,查看号码簿,完全能对的上。
最关键的是,这一次门外是有影子的。
就在祝捷松了口气,打算让唐启生开门放人进来的时候,她的余光突然瞥见放座机的床头柜后的缝隙。
她好奇的将床头柜移开,下一秒,一根断掉的电话线在祝捷惊恐的目光中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