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舜禹盯着远处的李茂春,眼中的疑惑并不比李白少,“你的意思是我们的情报出现了问题?”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这两句话是误导,江城他们也被骗了。”
李白不受控制的压低声音,脸上也多出了一丝慎重,“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之前与你通话的压根就不是江城,而是鬼。”
这样的环境下乍一听这句话尧舜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可片刻后,他狠狠摇了摇头,“别自己吓自己,电话那头就是江城不会错的。”
话虽然这样讲,可对于眼前的局面尧舜禹也无法解释,修桥补路无尸骸,可看李茂春的样子居然越干越顺手,一条路上共有7处明显的坑洼,李茂春已经填平修整了其中的4处,第5处也已经施工了一半。
最关键的是在此之间,他什么都没遇到,没有阻碍,没有灵异事件,更没有鬼,这与他和李白的经历相比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唯一令尧舜禹李白欣慰的是,李茂春表现的十分正常,从一开始的恐惧,到如今越干越顺手的欣喜,全都写在李茂春的脸上,这样一个“普通人”能活下来,也是尧舜禹李白所希望看到的。
但慢慢的,尧舜禹和李白开始感觉到了不对劲,与李茂春和这条路无关,是他们周围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你也感觉到了?”李白压低声音。
“嗯。”尧舜禹的视线在李茂春附近一寸一寸的扫过,片刻后,他突然顿了一下,他注意到了一颗干枯的小树。
那颗树距离李茂春大概有十几米远,没有多少枝桠,立在几处坟茔正中间。
几秒钟后,尧舜禹似乎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不对!你看那颗枯树,它移动了,它原本的位置应该在李茂春与那些荒坟之间!”
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而李白缓缓睁大眼睛,下一句话更是将这种诡异的氛围推向高潮,“不是树动了,是……是那些荒坟,那些荒坟在移动!”
仿佛某种幻境被一语点破,尧舜禹李白感到周围翻滚起阵阵阴风,而此刻再一眼望去,正挥舞着锄头干的热火朝天的李茂春周围多出了十几座荒坟,而原本这些荒坟距离他至少还有十几米,可现在,最近的一座距离他只有5米不到。
最关键的是,李茂春还对此一无所知。
这样后知后觉的杀机显然比尧舜禹李白所经历的更加凶险,如果说李茂春还有一线生机的话,那就只能是与时间赛跑,看是他先修完路,还是那些荒坟先找上他。
傻人有傻福,若是以李茂春的心理素质现在发现了荒坟在“围猎”自己,怕是会吓得锄头都拿不起来,所以尧舜禹李白也只能在心里愿他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而随着李茂春越来越频繁的运土,那个大土丘中的土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就在李茂春最后一次向筐里装土的过程中,土丘因为下面的土被挖走了不少,上面的土层发生垮塌,而李茂春仿佛看到了什么,顺势抬起头的他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整个人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接连后退几步,接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中的土筐都顾不上了。
尧舜禹李白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距离比较远,可他们还是看清了,从剥落的土层中有东西暴露出来,那是……一座塑像的小半边肩膀。
可仅从剥落出的这一小部分看,这座塑像至少也要有4米高。
李白脸色泛白,她立刻联想到了前一夜绘画老师失踪的那座野庙,绘画老师曾拜了一座本不该存在的神像。
而尧舜禹则死死盯着塑像暴露出的肩膀,肩膀即便在灰暗夜色的笼罩下依旧散发出乌黑的光泽,这不禁让他联想到了不久前,在那幅画中出现的乌黑巨手。
这分明就是同一个东西!
是……是注生娘娘!
注生娘娘从画中出来了,而且现如今就藏在这座土丘里面!
尧舜禹和李白现在全都明白了,他们真正知晓了今夜修路任务的凶险之处,没有按时修完路会被逐渐围拢的鬼坟杀掉,而想要及时修完路搬运足量的土是前提,可随着土的不断减少,藏于大土丘中的注生娘娘则不可避免的会暴露出来。
而随着注生娘娘脱离束缚,李茂春的下场可想而知。
这前后两条路分明都是死路!果然是修桥补路无尸骸!
可令尧舜禹李白意外的是,李茂春并没有坐以待毙,绝境中的他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冷静与执行力,只见李茂春环顾四周,接着提着竹筐跑到了一处荒坟附近,那里有许多较大的石块。
搜集了一些石块后,李茂春又谨慎的回到大土丘旁,然后用大小不一的石块将土丘下面被挖走土的部分垫起来,直到确认稳固后,才又试探性的挖了一些土,迅速去填路上的坑。
“聪明啊。”李白不禁感叹一声,用石块预防土丘崩溃,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填土完成任务,这也是当下她能想到的最优解。
就在第6个坑已经被填平,还剩下最后一个坑时,意外发生了。
正在小心翼翼挖土的李茂春还是败给了现实,土丘上的土开始崩落,无论他怎样用石块阻挡,还是没用,看起来土丘的崩溃只是时间问题,最多不会超过5分钟。
现在再挖土已经不现实了,只会加速崩溃,况且余下的时间也不够他再次填平一个土坑,剩下的最后一个土坑也是最大的一个,足以容纳他整个人躺起去。
“这就结束了吗?”李白感叹一声,这是必死的局面,而李茂春已经做的很好了。
在鬼这种超越物理设限与规则的东西面前,人的挣扎向来都是弱小且无力的,他们能做的也只有寻求夹缝中的那么一丁点生机。
可下一秒,李茂春动了,他没有坐以待毙,他拎起土筐,转过身以毅然决然的气势冲向了距离他最近的那座荒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