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佛殿外,大殿内溢出的香火味道更浓郁了,叶秋棠不敢进去,转身小心翼翼的潜回那扇半开的窗外,透过缝隙朝内张望。
里面香雾缭绕,叶秋棠眯起眼睛,如今的王富贵和江城一样,被摆成古怪的姿势跪在蒲团上,死人相貌的宋天明动作僵硬的端来烛台,放在王富贵斜前方,随后点燃。
只剩下一个空蒲团了,叶秋棠明白,这最后一个蒲团就是给她准备的。
伴随着敲击木鱼的声音越来越快,包括江城王富贵在内的9人同时向前一扑,呈五体投地状,霎时间墙上的巨大画卷出现了变化,漆黑的湖水中不断浮出水泡,与此同时还有流水哗哗的响声。
叶秋棠愣住了,片刻后一阵恶寒紧紧将她包裹,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幅画……这幅画居然活了过来,而且盯着那处浮现水泡的漆黑水面,她笃定那里面一定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大恐怖。
这也印证了父亲部下的说辞,金刚尸聚众叩拜,会招引来大邪祟。
“不行!无论如何一定要打断仪式!”
好在她自己就是仪式所需的最后一环,想到这里叶秋棠缓缓退了回去,绕到了佛殿的正门外,这里是那些金刚尸出入的必经之路。
而在不久前金刚尸掳走王富贵的时候,她就想到了对策。
她望了望身侧的红色柱子,尝试着想要爬上去,可结果和在偏殿中一样,这柱子上不知是不是擦了油脂,怎么也爬不上去。
见此情景叶秋棠非但不急,相反,眼中浮现出一抹喜色,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脱下外衣,撕扯成布条,随后熟练的将布条系在一起,拼凑成一根几米长的绳子,她动作很麻利,同时时刻留意着佛殿内的情况。
里面的诵经声越来越古怪,还隐约夹杂着浪花的声音,仿佛某尊庞然大物即将破水而出。
在诵经声到达顶峰之时,叶秋棠的绳子也做好了,根据上次的经验,那些金刚尸就要来找自己了。
叶秋棠在绳子顶端打了个绳扣,接着退后几步,看准佛殿前的牌匾用力一甩,绳扣一端挂住了牌匾一角,用力扯了扯,还算结实。
“嘎吱——”
“嗒嗒嗒。”
佛殿内的诵经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麻木僵硬的脚步声,那四具金刚尸又来了。
不再迟疑,叶秋棠一脚轻踏在柱子上,随后手腕发力,几下就扯着绳子爬了上去,她蹲在佛殿牌匾后的狭小空间中,探出头刚好可以看到下面。
几秒钟后,四具金刚尸从佛殿大门跳了出来,不过这一次金刚尸并没有走远,而是就在佛殿门前转悠,东一下西一下的,漫无目好似无头苍蝇一样。
“果然是这样!”
叶秋棠心中大定,下一秒攒足一口气居高临下大喊:“宋天明!”
一声过后,四具金刚尸同时停下身体,挣扎着抬起头朝上看,可几阵皮肉撕裂的声音过后,四颗头掉了下来,无头尸身摇晃了几下纷纷倒地。
解决了四具金刚尸的叶秋棠不敢大意,毕竟里面还有三具古怪尸体。
可这一次是她多虑了,在她小心翼翼下去不久,就隔窗看到另三具尸体也倒在了蒲团上,而江城和王富贵则好似如梦初醒一般。
离开佛殿,见到外面地上的四具无头尸体,胖子颇为意外的看向叶秋棠,“这……这都是你做的?”
叶秋棠长长舒了口气,表情认真的对胖子点了点头,“是我们做的,如果没有你,刚才我们就死了。”
听过叶秋棠的叙述后,江城也不禁后怕,没想到这次居然是他先中了招,而且还有那幅画,画上显然就是尧舜禹李白的世界,那条黑水河。
如果让仪式进行下去的话,藏匿于黑水河中的怪物很可能就会被引渡到他们所在的这个世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也不知道。
随着三人离开佛殿,佛殿内的灯光也渐渐熄灭,而那幅巨大的画卷也恢复原状,等再走远一些,整座佛殿都变得模糊不清,像是要被揉碎了,融入整片夜色中。
“走,我们去藏经阁!”
……
“呼——”
“呼——”
走在医院最深层的唐启生大口喘着粗气,他打开了最深层的铁门,来到了门后的世界。
没错,这里就是门后世界,是一个……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这里的一切都畸形扭曲着,地面不规则的隆起,走廊两侧的墙面,还有天花板上都爬满了青色的筋肉与血管。
唐启生从未见过这般离奇的场面,哪怕是在梦中都没有,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前的一切,总之,他确信这里就是这间医院最核心的地方,也是这间鬼医院的根源所在。
无数鲜红的血手印充斥在墙面血管间的缝隙中,就和唐启生曾经见过的一样,都是些小孩子的手印,手印密密麻麻的,无穷无尽,瞧着让人心慌。
走廊两侧有大大小小的房间,唐启生路过一间,用袖子擦掉歪斜门牌上的污血,露出观察室三个字。
这间房门半开着,唐启生没有进去的打算,他透过缝隙朝里看,里面比较黑,但还是能依稀瞧见空间不小,大概有上百个平方,整齐排列着二十几张床。
都是那种老式的铁床,即便上面涂了一层蓝色的防锈漆,如今依旧是锈迹斑斑,而且从大小看也都是小孩子用的那种,床的四周还有铁栅栏。
通过进一步观察,唐启生留意到这些铁床都被焊在了地上,焊接工艺很粗糙,明显是实用价值大于一切。
在铁床四周还分布着手铐,脚镣,束身带,以及一些唐启生也不认识的器具。
就在唐启生思考着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时,突然,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嘎吱——”
“嘎吱——”
……
声音听起来不远,片刻后,唐启生猛地睁大了眼睛,只见距离他大概10几米远,走廊右侧一扇房门中,一辆血迹斑斑的儿童三轮脚踏车缓缓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