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对施主无理!”慧德和尚斥责一声,随后脸色不很好看的对江城说道:“施主可是看清了?那位吃酒的僧人逃进了这间院子?”
“看清了。”江城点头。
慧德和尚脸色阴沉下来,“我持戒寺向来寺规严明,如果真如施主所说有僧众私下饮酒,那绝严惩不贷。”
江城此刻反而像是有些慌了,连忙摆手,“慧德师傅言重了,不至于不至于,只不过是口馋偷饮了几口酒,那句话怎么说的,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施主,此事有关本寺声誉,绝不可马虎。”慧德一转身,朝着院门方向走去,“二位施主请随我来,不妨做个见证。”
此举正中二人下怀,不过看慧德师傅那副庄严的作派,胖子也不禁生出一丝疑虑,而且昨夜那些僧人里,他确实没有看到慧德。
走到院门,两位武僧对着慧德僧人行礼,可稍后看到江城胖子二人跟在慧德身后,又面露疑惑,“慧德师兄,你这是……”
“我要带二位施主进去查看一番。”慧德脸色凝重,看起来心情并不好。
“这……”
“无妨,僧值那里我去解释。”慧德根本没给两位武僧说不的机会,直接走了进去。
江城胖子就跟在慧德身后,进入院子没走多远,就来到了昨夜的那座建筑外,可在看到这座建筑的一刹那,胖子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只见建筑除了破败一些,并没有明显损坏的痕迹,被砸烂的木窗此刻也好好的关闭着。
“二位施主,你们所言的喧闹之处可是这里?”慧德和尚问。
胖子有些不敢说话了,因为此刻建筑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三三两两的僧人盘腿坐在地上,诵经咏佛之声不绝于耳。
“夜里看不大清,但应该就是这里了。”
江城借着朝前走的时机站在建筑门外,昨夜的大门被关二爷一脚踢开,门轴破碎,半扇门都倒了下去,这种伤痕短时间内是很难修补的,结果也正如他所想,这扇门只是老旧了一些,没有被破坏。
江城胖子在得到允许后,进入功德堂转了一圈,这里面的大多数布置都与他们记忆中的吻合,但也有些许不同,比如说盛放酒碗肉食的长桌子,这里就没有,也没有那么多的木凳子。
这里多出的是一张张的蒲团,还有一位位潜心向佛的僧人。
见江城胖子久久没有说话,之前出声斥责的僧人愈发气愤,“二位施主,可有何发现?这里可有吃酒的僧众?”
话音刚落,只听一阵仓促的脚步声赶来,胖子一转身,眼前的人让他吃了一惊,这居然……居然是昨夜被关二爷砍成两截的那个和尚!
和尚身材壮硕,脸颊上的几处痦子十分容易辨认,只见和尚喘着粗气,手中还拿着经书,显然是仓促之间赶来的,“慧德师兄,听说你找我?”
慧德脸色发沉的点点头,“慧明师弟,你昨夜在哪里?”
“我……我就在这功德堂啊,师兄你是知道的,昨夜轮值到我在这堂中领诵,在场的各位师弟都能为我作证。”法号慧明的和尚瞧着还有些委屈。
“不错,慧明师兄昨晚在堂中。”
“是啊是啊。”
“我可以为慧明师兄作证。”
“慧明师兄诵经将至拂晓,对了,慧聪师弟也在,他也可以作证的,慧明师兄以及几位师兄专程辅导他经文。”
……
一时间堂中好几个和尚开口,每一个脸上都挂着真诚,全都不像是在说假话。
胖子听的后背直发凉,他们好像是身处于两个世界,毕竟在他所看的那幅场景可不是什么辅导经文,而是逼迫慧聪和尚喝酒吃肉,不从还殴打他。
现在胖子大概确认了,昨夜的他们经历的确实是一场梦,但他同时也知道,这场梦绝不会是无缘无故,这其中一定有某种玄机。
慧德听着僧众们的话,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稍后转过身,看向江城,“二位施主,还有什么疑惑吗?”
“如果没有的话,就请回吧,不要误了寺中僧人研习佛法,修取功德。”慧德双手合十。
“打扰了。”江城也不墨迹,转身就走。
一直到从院门离开,江城整张脸全都是紧绷的,他可以确定这座寺庙有问题,但至于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他尚不清楚,但可以肯定是与这些僧众口中的修功德有关,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慧聪和尚。
“嗒。”
“嗒。”
“嗒。”
……
从一堵墙后窜出来几个和尚,和尚们脚下匆匆,而且脸色布满恐慌,最关键的是,他们手中居然扯着白布。
一位岁数最小的和尚提着个竹篮子,胖子眼尖,一眼就瞧见了里面摆放着香烛纸钱一类的东西。
江城快步上前拦住了他们,“各位师傅,这是要去哪里啊?”
为首的是个中年和尚,膀大腰圆,嘴角还有一道烫伤留下的疤,“回施主话,寺上昨夜有香客往生,我等前去诵经超度。”
“死人了?”胖子脸色一变。
“敢问师傅,是哪里来的香客?”江城追问。
中年和尚同样双手合十,叹咏一声,“阿弥陀佛,是西厢房的香客。”
闻言胖子心里咯噔一声,心中那股形容不出的危机感终究是爆了出来,西厢房……那不正是救他们的那队商客的房间吗?
他们中……竟有人死了,而且还是死在了昨夜!
交代完这群和尚就要离开,江城胖子快步跟了上去,来到西厢房,推开门,只见一具尸体平躺在地上,脸上还盖着一块白手帕,手帕上几株寒梅好似傲雪而立,为此刻此景平添了一抹伤悲。
看身形不难猜,死的人是这群人里的那个年轻人,江城对他有印象。
可诡异的是,尸体从外表看没有任何伤痕,而且昨日见他时还好好的,“这人是怎么死的?”江城看向那位老人家。
可老人家只是盯着尸体,慢慢摇了摇头,“不知道,昨晚还好好的,可今早醒来人就叫不醒了,或许……是被梦魇了吧。”老人突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