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唐启生的血液都跟着冰凉下来,不知不觉间他们中居然混进来了一只鬼。
“可为什么那些医生没有察觉?难不成他们是一伙的?”唐启生本能的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嘶——”
身侧响起一声抽冷气的声音,是祝捷。
唐启生立刻警惕起来,他了解祝捷不是个莽撞的人,她一定是遭遇了什么事情。
下一秒,一只湿漉漉的手朝他摸索来,接着拉住唐启生的手,将他的手向着一个方向牵引。
那是祝捷的手,手的大小形状他很熟悉,只不过上面沾了血,唐启生很快就领会了祝捷的意思,她让自己去摸她盘子里面的东西。
慢慢的,唐启生的脸色变了,祝捷盘子里装的压根就不是医生说的肾脏,而是一只手!
这只手上还带着未散去的余温,更重要的是,摸起来皮肤粗糙,血肉枯槁,上面布满褶皱,这是一只老人的手!
一个大胆的猜测出现在唐启生的脑海中,手术台上被肢解的尸体会不会不是什么特殊病人,而是被带走的那个老女人!
很快,唐启生的猜测就得到了证实,他伸手很小心的去触碰自己盘子中的头发,那头发黏糊糊的,底部粘连着大块的头皮,而在紧贴着头皮的位置,唐启生摸到了一个坚硬的小东西。
这是……发卡!
这下死者的身份可以确认了,唐启生清楚的记得那位老女人头上也有这么一个发卡!
那是一个黑色的发卡,就连大小形状也差不多。
老女人曾想要将他和祝捷推出去挡枪,对于这种人的死唐启生没有任何怜悯。
不过既然死者的身份确定了,那么混在他们中的那位神秘人的身份也就浮出了水面。
就是不久前藏身在他们病房内的特殊病人。
而对方的真实身份极有可能就是留下线索纸条的那个孩子。
“难道这位特殊病人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他躲进病房只是想要逃脱那些护工的搜捕?”
“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又怎么敢来这间手术室?又或者……又或者说除了这些医护人员,这间医院内还隐藏着一个更为可怕的存在?”
刚想到这里,唐启生便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这间医院内发生的一切都充满荒诞,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而他有种感觉,他正一步步的被拉扯到漩涡的中心。
“哇——!”突然爆发出的哭声打断了唐启生的思绪,接着一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男人声音痛苦的开口:“教授,患者……患者他没气了,他死了!”
此起彼伏的哭声在手术室内回荡着,好像比这些人死了父母还难受,唐启生深吸一口气,内心中已经将这些鬼东西骂了个遍,脏器都被他们摘除了好几处,人不死才是怪事。
“哎——”老教授长叹一口气,用安慰的语气说道:“大家不要伤心了,我们只是医生,又不是上帝,况且我清楚你们都尽力了。大家都要振作起来,这是患者用生命为我们上了一堂宝贵的实践课。”
听着这些家伙在装模作样的缅怀,唐启生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不过就在唐启生以为今夜的任务即将彻底结束时,突然一阵警报声响起,警报声异常的刺耳,伴随着警报声原本正在缅怀的医生们顿时慌做一团。
唐启生等人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这些医生们连推带攘的送出了手术室。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面对墙老实站好,把盘子高举过头,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发出声音!”
说完就听“砰”的一声,手术室的门紧紧地关上了,原本嘈杂的手术室内也瞬间安静下来。
“窸窸窣窣。”
“窸窸窣窣。”
几秒钟后,走廊中的众人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声音距离他们比较远,但速度很快,唐启生屏气凝神,他逐渐听清了,这声音就像是许许多多的鞋子在地上摩擦,貌似有许多人正在朝这里赶来。
可唐启生本能的觉得不像,这声音听起来更像是一个整体,这是个大家伙,他完全想不到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最关键的是,它是从楼下经由楼梯爬上来的,声音就来自远处走廊的拐角处。
短暂的迟疑后,唐启生等人做出了完全一致的选择,他们面对墙站成一排,然后高举着手中的托盘,绷紧嘴角一言不发。
不是没想过跑,可如今他们双目失明,实在没有把握在被发出声音的那个家伙追上前逃回病房。
巨大的危机感降临,此刻的他们仿佛是等待审判的罪人。
那道声音越来越近,唐启生等人也听的愈发的清楚,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变了,变为了诡异的沙沙声,像是无数只爪子在挠墙。
与此同时,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蔓延过来,紧紧包裹住唐启生等人。
就在大家期盼着这个大家伙不要注意到他们早点过去时,令人绝望的一幕出现了,声音停了,而且就停在他们身后。
冷汗顺着唐启生的额头朝下淌,他高举着的托盘动了,有一股力量在轻轻拨动着它。
血淋淋的器官,托盘,背对着怪物,高举托盘的动作……将这些全都联系在一起,唐启生终于反应过来,这分明就是一场祭祀!
那些“医生”并非无缘无故的肢解活人,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要为这场祭祀准备祭品!
这些祭品都是给他们身后的怪物准备的,现在是怪物的觅食时间。
头顶有黏腻的液体滴落,那是血,还能听到撕咬的声音,锋利的牙齿咬在骨头上咯吱咯吱的响,听的唐启生直皱眉,直到最后唐启生手中的盘子都被抢走了,头顶有沙沙声响起,那是舌头在刮残留在盘子里的血。
可突然,咀嚼声,舔盘子的声音,还有撕咬骨头的声音全都停住了,身后巨大的怪物貌似发现了什么,开始一点点的俯下身,朝他们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