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英爱妃,见朕书信,想必已涕泪横流吧?
为灭贵霜藩军,朕不得已出此下策,把爱妃蒙在鼓里,非有意为之。将来相见,必当亲自向爱妃赔罪。朕假死的消息尽量隐瞒,除徐晃、苏烈等高级将领之外,其他人不必透露,免得军中有贵霜斥候,走漏风声,以至尽弃前功。
可下令全军缟素,恸哭悲号,以蒙蔽贵霜军,引诱王贲入围。你可与徐晃谎称向北会合大军,放弃交州,却半途秘密折回反攻合浦,与霍去疾联合截断贵霜军后路,那时朕便统兵掉头杀回,把贵霜军围在中央,一举歼之!”
“呜呜……呵呵……呜呜……呵呵!”看完刘辩的书信,穆桂英又哭又笑,如疯如癫,嘴里还同时念叨着,“你这冤家,怎么不提前知会我一声?骗得我好惨呢!”
看到穆桂英又哭又笑,众将大吃一惊,还以为穆桂英悲伤之下疯癫了,齐声召唤:“娘娘节哀顺变,切莫悲伤,保重凤体啊!”
“诸位将军你们自己看!”穆桂英眼眶中泛着喜悦的泪光,身体突然就有了力量,爬起来把书信交给徐晃。
徐晃与苏烈对望一眼,然后与众将围拢在一起观看书信,看完之后登时惊喜交加,这感觉犹如过山车,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夸也不是埋怨也不是,只能彼此对视咧嘴苦笑。
帅帐里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由苏烈率先打破了沉寂:“陛下及孙宾、孙吴、田丰等人使得好计策,这城府深的吓人,骗我们也就罢了,竟然连娘娘也骗的这么惨!”
樊梨花望着破涕为笑转忧为喜的穆桂英,心中也跟着高兴,对刘辩很是刮目相看:“这皇帝城府好深啊,为了达成计划,竟然连自己的妃子都瞒着,真有魄力!”
水落石出,原来是虚惊一场,帅帐中的悲恸气氛顿时一扫而空,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下一步该如何行事?”卢象升抚须问道。
徐晃直接替穆桂英做了决定:“当然是哭,继续哭,哭给贵霜的斥候听,演戏给贵霜的斥候看!下令全军缟素,三军痛哭,哀悼陛下!”
“哎呦……我的陛下啊,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呢?”
徐晃的话音刚落,孟良就第一个就扯着嗓子嚎啕大哭,“我还等着你给我封大将军呢,怎么就此撒手人寰了呢?陛下啊陛下,你死的好惨!”
齐国远不甘示弱,同样捶胸顿足:“呜呼哀哉……我的皇帝陛下啊,小人还没亲眼目睹你的尊容,你怎么就驾崩了呢?小人还等着你给我加封大司马呢,你怎么就走了呢?”
“陛下,我还等着你给我加封太尉呢!”齐国远剽窃自己的吊唁词,孟良立马就不干了,火速的把大将军升级成了太尉,绝不能让基友抢了风头。
樊梨花一脸愠怒,狠狠的剜了二人一眼:“幸亏陛下安然无恙,要是陛下真的驾崩了,你们俩这样哭嚎信不信是杀头之罪?你们这是在哀悼陛下呢,还是在庆幸?”
孟良和齐国远面面相觑,齐齐呲出一对门牙憨笑:“怎么?哭的不像么?那我们重新哭……”
剧情反转,刚才还愁云惨淡,仿佛天塌了一般的帅帐之内顿时变得欢乐起来,众将虽然时不时的呜咽几声,却都是哭过之后不好意思的摇头苦笑,这演戏原来也是一门技术活。
就在帅帐里乱作一团的时候,天子驾崩的消息很快就在军营里传开,五万将士无不错愕,有人摇头叹息,有人嚎啕大哭,有人斗志消沉,有人默然不语。
徐晃穿了缟素,面色凝重的走出帅帐,召集部分骨干高声宣布:“将士们,陛下不幸驾崩了!大势已去,我与娘娘决定放弃交州,向北奔封阳、中宿一带会合主力大军,护送陛下的灵枢返回京城。劳烦会缝缝补补的将士们主动站出来制作缟素,咱们全军披挂,为陛下送行!”
随着徐晃正式确认流言,那些半信半疑的汉军才意识到这件事是真的,大汉天子千真万确的驾崩了。整个大营的气氛顿时悲伤了起来,士卒们的恸哭声猛地骤烈了起来,远远的传出十几里地。
晌午时分,王贲就收到了斥候的快马禀报。
“启禀都督,徐晃大营全军缟素,竖起白旗,一片恸哭。军队拔营向北而去,似乎是打算北上会合苍梧的汉军,请都督定夺!”斥候拱手作揖,把探到的军情如实禀奏。
王贲在马上感慨一声:“看来大汉皇帝真的死了!也该着蒙恬立下这盖世奇功,我可要加把劲了!”
“啪”的一声,把手中马鞭狠狠抽在马屁股上,高声叱喝:“全军加快速递行军,今天走不够一百四十里,不许驻扎!”
马蹄声隆隆,王贲率领着万余骑兵引路,四万左右的步卒徒步随后,一个个跑的气喘吁吁,踩踏的路上烟尘滚滚,犹如一条黄龙,自南向北,逶迤前进。目标直指北方六百多里的浈阳,准备在那里伏击撤退的汉军。
就在徐晃大营陷入一团混乱之际,刘辩在绝龙岭中伏驾崩的消息也传到了郁林城。主将霍去病与黄忠、龙且、姜维等人也是震惊错愕,拊膺悲呼,城内一片悲怆,将士们齐齐要求打开城门与贵霜军一决死战。
天空中响起信鸽振翅的声音,在专业人员的操控之下,刘辩的秘密书信传到了霍去病手中。看完之后才恍然大悟,把天子诈死引诱贵霜军入围的消息对黄忠、龙且等主要将领说了一遍,众人这才如同醍醐灌顶,转忧为喜。
霍去病立即传令下去,全军尽着缟素,连夜打开城门强攻贵霜军大营。在呜咽的号角声中,四万汉军在霍去病等四员大将的率领下潮水般杀出城门,扑向贵霜军大营。
德罗赞接到王贲的书信后早有准备,看到汉军果然开门主动进攻,抚须大笑:“哈哈……都督当真料事如神,霍去疾果然想要以进为退,猛攻我军一阵,然后调头逃窜,本将岂能让他如愿?全军反击!”
夜幕之下,双方厮杀了两个时辰,霍去病率军诈败而去,下令士卒丢弃了部分甲胄辎重,做出仓惶撤退的样子,向西奔武安、中留方向败退而去。
德罗赞也不多想,留下五千人守卫郁林城,自己率领其余的九万多人马渡过郁河,星夜赶往苍梧,打算和蒙恬抢功。这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岂能让他蒙恬一个人独享?无论如何也要从中分一杯羹!
贵霜的斥候在行动,汉军的斥候也没有闲着,数十名领了秘密任务的探子从四面八方把贵霜军三大兵团的动向送到云开山脚下,报告给了孙膑,再由孙膑与刘辩商议对策。
亲眼目睹天子身中乱箭,这支从云开山向苍梧撤退的队伍士气最为低落,所以刘辩认为是时候让部分骨干将校知道事实的真相了,不能让士气持续低落下去。
大军从绝龙岭向北撤退了一百余里之后,人困马乏,孙膑传令在云开山脚下安营扎寨休息半夜,并由刘辩秘密接见众将校。
在文鸯兄弟的召集下,包括尚师徒、马忠等将校纷纷穿着缟素来到帅帐,由军师孙膑主持会议,商量如何善后。
陪同天子出征,却让九五之尊被敌军射杀,在场的所有的人都明白,前程黯淡事小,真要追究起来弄不好会有杀身灭门之祸,所以士气很是低落,众将校俱都低着头不言不语。
“这场戏演的好啊!”
帐篷一挑,刘辩突然从后帐走了出来,击掌称赞,“蒙恬、王贲、德罗赞等人俱都中了圈套,蒙恬与德罗赞率兵杀奔苍梧,王贲率兵赶往浈阳,意图乘胜追击。却做梦也想不到已经钻进了朕的口袋,再有几天就可以收网了!”
“啊……陛下?”
尚师徒、马忠等人俱都被吓了一大跳,大伙儿可是亲手把皇帝的遗躯装进了棺椁,怎么突然诈尸了?
刘辩抚须大笑,从容自若的在帅案后面坐了,对孙膑道:“孙卿,你把这个计划对诸位将军说说,解开他们心中的疑团。”
孙膑面带微笑的朝众人拱手施礼,把整个计划的来龙去脉详细叙述了一遍。众将听完之后恍然大悟,齐齐跪伏在地,口呼万岁,“陛下雄才伟略,臣等不及也!”
刘辩伸手召唤众将校起身:“诸位将军平身,蒙恬与王贲刚刚进入伏击圈,深度还不够。至少再让他们进军三百里左右,才能合围。在这期间,还要隐瞒朕诈死的消息,所以你们在不能透露真相的情况下还要稳定军心,鼓舞士气,这就是朕让你们知道真相的目的!”
刚刚还气氛低落,人人自危的帅帐里顿时士气高昂,在尚师徒、马忠的引领下一起单膝跪地:“陛下运筹帷幄,算无遗策,臣等必然庶竭驽钝,不负陛下所托!”
众将校领命退走之后,文鸯又问:“恐怕陛下诈死的消息已经传到苍梧,是否应该飞鸽传书通知那边,以安军心?”
“不必!”刘辩摇头否决,“苍梧有孙武、田丰、张郃等人坐镇,自然会设法稳定军心。贵霜斥候无孔不入,肯定会重点监控苍梧,所以暂时还得瞒着苍梧的将士,彻底的把蒙恬、王贲引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