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起身扶着李太后缓缓走出大殿,看得出母后现在也能高兴,欣喜之情浮于眉梢,身旁冯保的步伐也一下轻盈了许多。
确实是,做了这么多事情,经历这么多坎坷,太不容易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欣喜欢庆之余,他隐隐觉得有些许担忧,在心头萦绕不去。一是高拱最后的那句话,好象在暗示着什么;二是高拱走出大殿门后,整个朝堂并没有欢呼雀跃,而是有一种近乎可怕的沉寂。
这些文武百官,平时不都觉得高拱咄咄逼人么?为什么这样的人被扳倒了,他们却显得不是很高兴呢?
……
李太后显然还不急着回慈宁宫,让冯保把乾清宫的密室打开了。
朱翊钧估计太傅张居正一会也要来,心里做好了准备接受老师的夸赞。
没想到李太后这时对冯保使了个眼色,他识趣地退出了密室,只剩下了母子二人。
皇帝有些发懵,但一抬眼看母后的脸,不由愣住了,她竟然满脸都是泪水。他赶忙走近了安慰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李太后一下扶住儿子的肩膀,失声抽泣起来!
皇帝知道这是因为心里压抑的时间太久了,所以情难自抑!确实不容易,太难了!还好母子同心,联合众人,恩威并重,时至今日终于扳倒了最危险的高拱,顺利亲政,新皇帝的位子,算是真正坐稳了!
他不禁也动了情,流下了眼泪!
母子二人唏嘘感叹一阵,门外冯保轻轻叩墙:“太傅来了!”
皇帝拍拍母后的背,直起头来,轻声劝说:“母后!其实这是好事,恶狼都赶跑了,我们应该高兴当‘喜洋洋’之羊才对。”
“对,这是好事,要高兴,喜气洋洋的,今天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李太后被儿子的比喻逗得一下破涕而笑,掏出丝绸手绢擦了擦眼泪。
太傅张居正走进了密室,一进来倒身就拜,看得出来一贯稳重冷静的他现在也是一副欣喜万分的模样:“臣张居正,向圣上、太后道喜了!”
皇帝和李太后都连忙叫道:“太傅平身!”
李太后的眼泪又下来了:“太傅莫要客气!要不是外有太傅,内有冯保,我们母子二人,到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个冷宫锁着呢!”
张居正对着太后一拱手:“太后!您过誉了!这都是您和圣上的功劳,我们两个只是跑跑腿,打打下手而已。臣今日还要特意贺喜太后,是您的高风亮节和谆谆教诲,生养了如此冠绝群伦之当今圣上!”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顿,用着赞许的眼光看了一眼皇帝,继续向太后禀告:“太后!实不相瞒,当时力主借高拱的刀杀戴才,一举铲除张贵妃和五皇子,是圣上的主意!今日朝堂上对高拱采用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是圣上的主意。”
“包括老臣后来和冯保聊过才知道,那天抓住‘间士’刘一鸣的三个奇招‘狸猫换太子’、‘投石问路’、‘引蛇出洞’,还有后来的‘反间计’,这些都是圣上的主意!当今圣上,一定会是千古明君!”
李太后听到张居正这么说,惊诧了半天合不拢嘴,但是见他确实说得非常诚恳,这才表示相信,笑了起来,用手使劲搓了搓儿子的头。
皇帝的心里此刻就象喝了蜜一样甜,刚才的那些隐忧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这会儿要是有点儿酒就好了,应该好好地庆祝一下。
此时,旁边的冯保好象会猜人心思一样,迅速看出了皇帝的想法,笑盈盈地躬身禀告:“圣上!太后!今天是个好日子,应该庆贺一下!属下已经在乾清宫中殿备好了膳食,午膳照例可以有酒,不如咱们现在就去用膳,太傅也请一起用些吧。”
皇帝这时故意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母后。
李太后与儿子对视了一眼,也看出了他的心思:“好!我们就一起好好庆贺一下!今日确实是个大好日子,今天我们的小翊钧正式亲政,长大成人啦!”
……
这是穿越以来吃得最长也是最丰盛的一次饭!
燕窝鸡丝汤、海参烩猪筋、蒸驼峰、炖鹿尾、鲫鱼舌烩熊掌、全是美味。
朱翊钧先端起酒盏来泯了一口,顿时感觉美味,此酒入口后润而不滑,辛而不辣,真是人间佳酿。
用膳开始前,他双手端直酒盏,先朝母后一拱:“母后!孩儿谢谢你的教诲,您生孩儿养孩儿,还把孩儿教育成人,您最辛苦!”
李太后的眼睛湿润了,平时不喝酒的她今天也破例端了一盏。
朱翊钧一饮而尽,又端起一盏来敬张居正:“先生在上,徒儿敬您了!太傅大才,学生只学到了一少部分,刚才先生太夸奖了,这些计策都是太傅教给我的,而且冯保也知道,‘反间计’其实太傅早就想到,只是学生在宫中的距离更近,先于先生提出来而已。”
张居正“扑通”跪倒:“圣上过谦了!诛戴才、逐高拱,这些都是圣上的功绩,臣可不敢贪功!我主新立,国库还很紧张,朝廷事务还不稳定,有此明君,实在是我等文武朝臣和天下百姓之大幸!”
李太后在旁边发话了:“今日终于扳倒高拱,以后太傅就是天下归心的首辅!钧儿,以后遇事还要多向太傅学习,也希望太傅不贵余力,尽心辅佐钧儿,我们妇人就不多干政啦!”
张居正不像高拱,几度诚恳地谦让,提出三辅大臣高仪等一些替代人选任首辅,自己甘于次席,尽好辅佐之责。
但是皇帝和李太后都坚决不同意,非张居正不可!
到了最后,张居正见实在推脱不了,这才长跪拜谢,接受首辅之位。
皇帝又敬了冯保一盏,让冯保以后专心操持宫内事务,有时间教授自己武功,强身健体,冯保拜谢领命。
三盏酒下肚以后,朱翊钧的思维开始活跃起来,想到一个新的万历时代真正开始了,心中涌起了无数豪气。
喝到后来,已然有些得意忘形了,索性放开了,一盏接一盏地喝下去,到了后来已经不是在“喝”,而是在往肚子里“倒”酒。
旁边的李太后急忙去拉,可哪里拉得住,后来一想,他毕竟还是孩子,今日放开就放开吧,大不了一会扶他回去睡觉就好。
朱翊钧的脸已经红了,第一次喝这样的美味,有些高了。
酒至三巡,这时上来好几个小罐子,他越吃越爽,越喝越美!
“赏!”今天还真是吃喝痛快了,这声“赏”字也叫得特别豪迈。
不一会儿,酒劲借着美味,很快就上来了。
他穿越之前虽然号称千杯不醉,但与张居正的酒量相比起来,还是穿得远了,又过了一阵,他已经趴在饭桌上睡着了。
李太后朝冯保和张居正招了招手,酒席很快撤了。
小倩和阿珠搀扶着皇帝回寝宫,其他几人各自散去。
……
小倩和阿珠帮他换了衣服,在龙床躺下,正准备离开。
谁想,他好象没醉一样,眼见母后等人不在,估摸着已经走远,就迅速从龙床上爬了起来。
酒后乱性!
他居然借酒发疯,起了邪念,憋闷着这么久的郁闷之情完全释放出来,一下子抱住小倩和阿珠,非让她们侍寝!
二女知道他今天因为高兴,已经喝多了,心里又气又急。其实心里也知道要是得到皇帝临幸是件千载难逢的好事,但少女的本能仍让她们使劲往外推攘着他。
半推半就之间,不知道怎么一下把皇帝给推倒在了地上。
二女这下吓坏了,赶紧将他搀扶起来,然后“扑通”跪倒谢罪,口称“该死”!
朱翊钧摔了一跤,也不生气,摇晃着身体,笑着用手指着她们的头:“你们两个丫头!也知道自己该死!上次让你们给朕洗浴,你们就推三阻四的。今天让你们侍寝,你们非但不从,还推朕摔了一跤,你们自己说说,该怎么办吧?”
二女傻了,大叫求饶:“皇上!贱妾不是有意的!贱妾该死!任由皇上处置!”
他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也知道该死!看在你们这么漂亮的份上,就不割你们的脑袋了,给你们留条活路,但是也不能便宜了你们,得给你俩留点纪念才行!”
说完在桌上找了把剪刀,准备把她俩人的头发分别剪下一缕来。
“皇上!不要!不要啊!”二女吓得直哭。
他板起了脸:“刚才说任由小爷处置,这会儿又说不要!朕已经看在你们美貌的份上免了你们死罪了。怎么?现在连剪个头发都不成么?你俩要是再说不行,朕就把外面的卫士们叫进来,直接把你俩推出去砍了!”
二女不敢说话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似乎有些无限委屈,眼里“扑簌簌”掉来泪来。
他又瞪起了眼,举起了剪子,嚷了一句:“怎么?到底是行还是不行?你俩倒是给个痛快话啊!”
二女只能点头,闭上眼睛,任由他来剪。
他大笑起来,心想剪完了头发,这俩人肯定老实了,肯定能让自己为所欲为,一定能美美地双飞一把。
想到这儿,心里美不胜收,已然感觉到心口有团火在燃烧,全身都亢奋起来。
他一步步靠近了二女,一手举起了剪子,下身也拱起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