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第二天,海沙盐场的大使刘培经托杭州府的经历杨堪、知事万绍华说情,表示愿意放弃海沙盐场,只救商毅放过自己的儿子刘应桂。
盐场大使这个官职虽然不高,但却牵扯到诸多的利益在里面,因此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不仅要后台硬实,而且还要有几分真本事才行。刘培经尽管对当前的大局还不十分清楚,但有一点是知道,在目前商毅基本可以说是在浙江一手遮天了。在这个时候和他硬碰,只能自找到霉,何况儿子还在商毅手里,难保商毅不会做出什么事来。常言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如先退一步,把儿子救出来再说。
虽然把盐场让出来,但这事用不着自己操心,只用如实向北京禀告,朝中自然有人来收拾商毅,如果商毅的门路大,靠山硬。朝里都没有人动得了他,那么就更不是自已这个小小的盐场大使惹得起的人,还是以躲为上策。因此刘培经才托找经历杨堪、知事万绍华等人,向商毅说情。
见刘培经这么知趣,商毅也就没得太绝,其实商毅也未必不知道刘培经心里打的小算盘,不过现在朝廷那还管得了浙江的事情呢?因此商毅也不等先接收盐团,就立刻下令,将刘应桂等三个人都放了。反正现在浙江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不怕刘培经反悔。
得知盐场大使都向商毅服了软,其他几个强占盐团的势力豪族也都纷纷退让,将自己所占的盐团都让了出来。毕竟马家寨的下场就在眼前,谁也不想做第二个马家寨。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好在嘉兴府也不止海沙这一个盐场,还有两个,还是趁找别找门路。
盐场的事情解决了之后,正好这时林之洋也回到杭州来过年,在拜望商毅的时候,商毅告诉他自己以经打通了门路,包下了整个海沙盐场,以后可以做盐生意,问他有没有兴趣做自己的代理商。
听完商毅的话之后,林之洋的大脑里差一点当了机,按照商毅的说法,自己以后就算是盐商了,在这个时代,盐商差不多就和后世的山西煤矿老板一样,就是富豪的代名词,这可是许多人削尖脑袋往里钻,争得头破血流的差事,比丝绸生意还要难以争到。本来开始涉足丝绸生意,林之洋就己经非常满意了,现在一下子连盐业落到了自己眼前,实在不亚于后世只花二元钱中了五百万的大奖。
一特别是现在,林之洋己经逐步开始脱离林家单干,虽然过去的关系都还在,但毕竟没有林家做后盾,信誉度和影响力也下降了许多,特别是林家起家的海外贸易失去之后,林之洋也急切的要早到新的赚钱买卖。丝绸生意虽然赚钱,但却是六个人联合经营,分到林之洋头上的只是小一部份,因此只能一个稳定的产业,而不能当支柱产业,但盐业就不同了,商毅的意思显然是由自己一个人来代理海沙盐场的所有产盐,一个海沙盐场有多大,林之洋当然是知道的,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不过林之洋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因此惊喜过后,很快就正定了下来,立刻道:“如蒙大人看重,之洋定然不付大人之望。”
商毅点了点头,道:“林先生,你也别先答应的太早了,我也不瞒你,这盐场其实是我抢来的。”说着就把海沙盐场的来由说了一遍,又道:“所以你接不接手盐业的代理,还请三思而后行。”
林之洋听了之后,也迟疑了一下,马上又道:“大人请放心,无论怎样,在下追随大人,决不改变。”因为从当初林之洋决定和商毅合伙做丝绸生意的时候,他就己经和商毅牢牢绑定在一起了,因此现在也只能跟着商毅一条路跑到黑。
接下来两人又商议了一下代理盐业的细节,最后决定,商毅以每引盐三十两白银的价格,将海沙盐场所产的海盐转让给林之洋销售。至于林之洋将盐卖到那里去,商毅不予干涉,不过要求林之洋在浙江地区的出售价格不能高于四十两一引。
因为浙江产盐,因此盐价并不算高,一般就在四十两一引上下浮动,但如果运往江西、南直隶、湖广这些内地的地方,价格翻上一倍也不是不可能。因此林之洋也满口答应了商毅的要求。
诸多事情处理完之后,商毅也觉得很不错了,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的过一个新年。
就在当天晚上,叶瑶瑱和陈圆圆都陪着商毅守夜,而这一夜里,杭州城彻夜狂欢,苍穹之上,彩云逐月。华灯灿烂,烟火流云。既使是坐在家里,也能够听到外面街道上鞭炮齐响,人声鼎沸,可以想像是何等样的热闹非凡。而且商毅府里也挂满了各种花式造型的绢灯,拉上五颜六色的彩带,在府门前还竖起了八人高的灯楼,四周燃放着冲天的烟火,五花十色,流光溢彩,实在是美不胜收。
大年三十的夜晚也在一分一秒的过去,钟楼敲响了子时的钟声,也宣告了大明崇祯十六年(1643年)的结束,新的一年,就此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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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初一,商毅一早晨起来,就带着叶瑶瑱到军营、兵工厂等各处去给士兵、工匠们还有一些杭州城中的百姓拜年送红包,以保持自己的亲民平宜形像。
虽然在每一处只停留一会儿,说几句话就走,但这一圈走下来,也花了不少时间,等返回府里的时候,以经差不多快到中午,因为商毅己经通知过手下的官员,因此众人都约定在下午一起到总兵府给商毅拜年,并在府里开宴,吃团年饭。商毅也估计,上午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来。就算有些人来,有陈圆圆在家里,也足够应付了。
那知还没到总兵府门前,只见在门口竟然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差不多有上百人,而且都是大包小箱,背杠肩挑,带着不少的礼物,显然都是来拜望商毅,但没有一个人是商毅认识的。显然不会是自己的下属和相识的人,他们都是在下午来去了,那么就应该是杭州府或者是浙江地区的地方乡绅、豪强大户。
商毅见了,也有些不解,自从自己进驻杭州以后,虽然浙江地区的地方乡绅、豪强大户大部份都来祝贺过,但总体看来,都是不卑不亢,虽然表达了自己的敬意,但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因为这些地方乡绅、豪强大户都有自己的门路,而商毅虽然是浙江总兵,但毕竟还是武将,在他们看来,朝廷早晚会派来巡抚、总督这样的地方大员,商毅只不过是个过渡人物,没有必要极力巴结。而这新年的第一天怎么风气就变了,都赶来给自己送礼。
不过商毅也不想惊动其他人,于是转头从侧门进府去了。
进府之后,只见陈圆圆正坐在大厅里,几个家人侍女陪着,在大厅的正中还放着十余个大小箱子,正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的样子。一见商毅回来,陈圆圆就像是见到救星一样,赶忙迎了上去,道:“相公、夫人,你们总算是回来了,家里可算是有人能够做主决定了。”
叶瑶瑱笑道:“虽然外面的客人多了一点,但慢慢接待也就行了,有什么事情是陈姐姐你不能做主的。”
陈圆圆苦笑了一声,道:“你们看看,他们都送来了什么东西,我能做得了主吗?”
家人立刻过去,将箱盖打开,里面装的都是珍珠翡翠、金银玉器,再不就是绫罗绸缎,古玩字画,总之都是好东西。就这十余只箱子,价值至少也在一万两白银以上。
商毅看了之后,也吓了一跳,笑道:“看起来我的人品还不错,送来的尽是好东西啊!”
陈圆圆嗔怪道:“相公,你到还有心情说风凉话,你不是说过,不许我们私收重礼吗?叫他们带回去他们也不肯,现在叫我怎么办?”
商毅这才想起来,叶瑶瑱和陈圆圆来到杭州之后,自己确实告戒过她们,不要轻易收礼,一来是送重礼于人,必有相求,另一方面也是怕带坏了风气,有损商家军廉洁、清正的形像。不仅是自己家里,色抬整个商家军都禁止私自收受礼品。
叶瑶瑱和陈圆圆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她们来杭州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在商家军那边走不通,改走夫人路线,来个曲线救国的也大有人在,但都被她们挽言回绝了。
今天商毅刚一出门,就有人蹬门送礼。陈圆圆一开始还不太在意,以为不过是正常的官场应酬,因此也亲自接见来人。看了礼单之后,才发现礼物价值不非,但想要回绝以经迟了,来人说了几句拜年的话之后,扔下礼物就跑了。而外面送礼的人却越聚越多,陈圆圆可不敢再放人进来,只能推说商毅不在家,不便见客。但送礼的人却都不走,只好就这么僵着。而己经进屋的这一批礼物,陈圆圆也不敢入库,只好放在厅堂上,等商毅回来处理。
商毅搔了掻头,道:“这些人平时都傲得很,好像并不怎么待见我,怎么过了年风向就变了。莫非真的是我人品大爆发了。”
陈圆圆没好气道:“什么人品爆发,还不是你那个报纸弄的。”
商毅也不鄂然,道:“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