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竟敢嘲笑我!”
杜大小姐听出了李括的‘嘲弄’,气的满面通红。
“死七包子,你竟敢嘲弄我!我,我不嫁给你了!”
杜大小姐发起脾气来可真是没谱,这便要起身出屋子。
“哎,哎,我的姑奶奶,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且坐下,坐下。”
李括忙拉住杜景甜的手臂,将她稳在了床头。真说起来,少年这首即兴发挥的歌儿还真没有恶意。想他与阿甜自小青梅竹马,什么样的玩笑没开过?但即便如此,谁又能想到去岁还在一起聊天取乐的二人今年就成了结发的夫妻?
少年不过借着歌声表达一番感慨,却被杜大小姐误认成了嘲弄,真是十足的冤枉。
杜景甜将头摆了过去,佯装愠怒道:“人家不管,你就是嘲弄人家嘛。”
“那这酥酪你不吃了?”
“不吃了!”
“那这合卺酒也不喝了?”
“不喝了!”
“那好,我去把这壶酒和酥酪拿给丽娘,想必她也饿了。”
李括摊了摊手,不再强求。
“哎,死七包子,我就知道你在想着别人!”
杜大小姐终于按捺不住,转过身来施展了河东狮吼。
“冤枉,十足的冤枉啊。大小姐您不吃不喝,这不还有人饿着呢吗。反正你也不想见着我,不如我趁早闪开让您落个清静。”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李括如何不知道杜景甜的弱点?杜大小姐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只要你稍微强硬点,她立马倒贴了关心。
“谁,谁不想见你啦。”
杜景甜反绞着双手,良久才是憋出了一句话。
“什么,我刚才没有听清!”
少年不怀好意的捂着耳廓,声音绵绵软软。
“人家不想让你走,死七包子啦!~~”杜景甜索性说出了大实话,晶莹的泪珠已经在眼眶里打了转。
“那这酥酪?”
“还不放下!”
“那这合卺酒?”
“赶快喝了,死小七,哪那多废话!”
“小的遵命!”
李括将托盘放到案几上,冲杜景甜拱手一礼。
“油嘴滑舌!”
杜景甜轻叱了一句,补充道:“那个,那个合卺酒该怎么喝?”
“这个简单!”
少年爽朗的一笑,示意对方伸出右臂。“你这胳膊环到我的小臂,我的小臂再从你的肘窝穿下!对了,这么一勾不就成了?”
“嗯。”
小娘此时的面色已经红透,端着杯子的手已经打起了颤。
少年只觉好笑,轻轻提点了一句:“把你手中的酒送到口中啊。”
此话一毕,杜大小姐便将酒杯用力一扯,拉向自己口中。
“哎呦喂,大小姐,你慢着点!”
这两只酒杯上有红线相连,杜景甜这么一用力,李括杯中的酒汁就不免溢出许多。
“噢。”
杜景甜看到李括衣服上沾满了酒渍,就要上前:“我来帮你擦,你下次用些心。”
李括心头直是苦笑,明明是她性子莽撞,恁的又赖上了他?
屋内腻声细语,屋外也是一片欢乐。
张延基、周无罪一干小兄弟正躲在洞房外偷听将军大人与阿甜姑娘的对话。这不听不知道,一听可真是吓一跳。想不到阿甜姑娘这么主动,这就迫不及待的要与将军大人共享合欢之好?
“嗯,再用些力,再往里些,嗯,就是这。”
“哎呦,你弄痛人家了,谁叫你这么用力的,跟头蛮牛似的。”
“啊,你哪里痛啊,我帮你揉揉。”
“你力道使得太急了,缓一缓,先搓一搓,搓热了再用力……”
这一番话听得张延基都要喷出鼻血来,少年本就出自世家大族,从小接受了诸多此类的教育,对这些床第之事自是了如指掌。
这阿甜姑娘也太,太主动了吧。这样的体位他只在春宫图上看到过,虽然动作新颖,但是会阴阳违和的吧。
“我了个乖乖,想不到咱们将军平日里英武非凡,怎么在床第上如此被婆姨压着?”
濮大锤搓着手掌,嘿嘿一笑,这场大戏可比平康里红阿姑的剑舞好看多了。
“去你的,一定是咱们将军迁就阿甜姑娘,这才降了身调。”
窦青笑骂着踢了濮大锤屁股一脚,打断了对方的臆想。
“嘿嘿,大伙儿心里都清楚,都清楚。”
濮大锤也不在意,复又将耳朵贴在了木门上。
“那这种事也不能由着她!大老爷们在床第上豪狠劲还是得拿出来!”
鲜于瑜成亦是世家大族出身,最是将诗书礼仪看的重。这男女的体位关乎阴阳循环,不可擅改,嗯,不可擅改……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体位的东西嘛都是人想出来的。既然是人想出来的,就可以加以改进嘛。依本天才之见,嗯嗯,这种体位可是很有味道滴。”
周无罪从很专业的角度给出了大伙儿评价,引得众人一片唏嘘。
“啊!破了,破了!死小七,破了啦。”
“我来看看,啊真的破了,我这就去给你拿药水。”
眼看着李括便要出来,众人落了慌,忙想着该到何处躲起来。只是这濮大锤一着急,脚下绊了蒜,朝前倒了下去。众人被这力道一压也随着朝前倒去,虚掩着的木门瞬时塌下。
“哎呦。”
“嘿嘿,括儿哥,今天月亮不错哈。”
“将军,嗯,我们是路过,嗯路过。”
“对,我们是路过。”
众人下意识的将眼睛朝床上瞄去。但见杜大小姐赤着脊背趴在床上,如羊脂玉般润白的肌肤上涂满了黄色的药酒,一枚开元通宝大小的肉瘤该是刚刚被弄破,流出几滴血水。
杜大小姐听到如此动静,下意识的回转过身望来。见到众人盯着自己的身体,她老人家可是发了飙:“都给姑奶奶我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啦啦啦!~~”
注1:合卺酒:即交杯酒。实际上,到中唐时,合卺才真正演变为喝酒,还要一饮而尽,这时旧时的瓢已改为真正的酒杯,称为“合欢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