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坐立难安的托德,一目十行的看完物资报告,龙飞凤舞的签下一串意见,将其丢还给了阿克曼。
后者一边接住文件一边说道:“老大,今天晚上部族有庆祝活动,首领们希望能够邀请您参加宴会。”
“今晚不行。”托德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有事。”
阿克曼挤了挤眉毛:“听说有女奴跳舞,不穿衣服的那种……”
“没空。”
在阿克曼诧异的注视下,托德大步走出部族大厅,径直返回营地的小楼。
一推开门,看见趴在桌上正忙着整理文件的芮契尔,托德从她背后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一个猛扑抱住了对方。
芮契尔发出一声惊叫,手掌一翻,意念力发动,托德的身体漂浮到空中,完成一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之后,重重摔在地上。
惊魂未定的芮契尔转过身来,看见躺在地上龇牙咧嘴的托德,气不打一处来:“你差点吓死我了!”
托德在地上摆出一个无辜的造型:“是你让我来找你的。”
“今天晚上,我说的是今天晚上!现在才是下午!”芮契尔伸出腿,又给了托德一脚:“你以往不都是天黑后才回来?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托德笑着说道:“今天的事情少,再加上我处理的也快。”
说完这话,他站起身,双手再次伸向芮契尔的裙角。
后者拍开他的手,朝着托德翻了个白眼:“急什么!热水还没送来。”
“热水?要热水做什么?!”
“最近忙来忙去,难道你不打算先洗个澡?”
托德顿时反应了过来,忙不迭地说道:“洗澡好,是应该洗个澡!”
“我已经吩咐仆从们去准备热水了,大概一两个小时就能送来。”
“一两个小时?!”托德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嗯……芮契尔……其实想想,好像那种事情,事前不洗澡也没什么关系……”
芮契尔笑着推开凑过来的托德:“那可不行,你先出去,随便找个地方打发打发时间,等天全黑了再过来。”
托德还想分辩些什么,却被芮契尔不由分说的推出小楼。
看着身后被关上的大门,托德无奈的叹了口气,百无聊赖的在广场上闲逛了起来。
恰巧阿克曼带着几名角斗士,从广场上走过,看见托德纷纷躬身行礼。
托德看了眼这些人,随口问道:“你们这是去哪?”
阿克曼挠了挠后脑勺:“老大,我之前和您说过的啊……部族聚会。”
“哦?”
阿克曼凑近了一些,小声补充道:“难道您忘了?女奴跳舞,不穿衣服的那种……”
一脸郁闷的托德,用力挥了挥手:“滚!”
好不容易在外面晃荡到天色全黑,托德敲响小楼的门扉,听见里面传来芮契尔的声音。
“进来吧,二楼的卧室。”
托德按捺住心中止不住的激动,三步并作两步,飞快的窜上楼梯,走进二楼的卧室之中。
弥漫的水雾将整个房间变成了一个如梦似幻的空间,淡淡的花香味飘散到了每一个角落。
托德走到房间的正中央,一个两米见长,高度大约八十公分的大型浴盆静置在那里,散发着温暖水汽的清浪、娇嫩新摘的花瓣随着水纹轻轻摇晃,数十根蜡烛环绕着房间,发出温暖而又暧昧的光芒。
托德轻声喊了一句:“芮契尔?”
片刻后,从房间里传来一句低低的回复:“进到浴桶里来吧。”
托德咽了口唾沫,脱去全身衣物之后,带着几分紧张、几分兴奋的走进了浴桶之中。
水温不高也不低,人坐进去水量刚刚好漫到胸口。
被周遭的温暖彻底包围的托德,双臂架在浴盆的两侧,后脑勺搭向身后的木垫,抬起头看向天花板,轻轻闭上了眼睛,慢慢吐了口气,暂时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对于他来说,能够在忙碌之后,泡上一个难得的热水浴,实在是人世间的一大乐事。
待得身体完全放松下来,托德的双足向前伸展,却触碰到一个柔软的物体。
“什么东西?”托德一惊,猛地直起上半身,迟疑一会儿之后,将手放入水中向前探去,指尖摸到了一片仿佛『黑色浮萍』的事物。
突然,一个未着片缕的女子,忽地从浴桶的水下钻了出来,溅起了大片的水花。
她精致的五官毫无瑕疵,皮肤宛如雪玉一般白的晃眼,面颊上的红晕让人移不开视线,长时间的闭气让她不停的咳嗽和喘息。
看清楚水中女子的模样,托德倒吸了一口凉气:“迪尔德丽?!”
看着面前的男子,迪尔德丽睁圆了眼睛,柔顺的黑发仍然在滴着温水,粉腮由于娇羞变为了一片赤红,她嘤咛一声,连忙用手臂遮住了玲珑有致的曲线,转过身去,将细润散发着淡淡柔光的琼背朝向了托德。
后者看着眼前的一幕,喉咙有些发干,脑子一片混乱:“你……怎么在这?”
“我让她来的。”
芮契尔的声音响起在托德的背后,一个丰满温润的身体,走进了浴桶,紧紧贴在后者的背上。
看着身前女子的娇羞,感受着身后女子的依偎,托德顿时有一种如坠梦境的错觉,就连说话都有了几分断断续续:“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芮契尔闻言将头探过托德的肩膀,娇嫩欲滴的丰唇在后者的耳边轻吐着低语:“这难道不是另一个世界的传统吗?”
“另一个世界的传统?”托德有几分回过神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还要装傻吗?”芮契尔用手指轻轻掐了掐托德的后颈:“我可是看过你收集的那些珍藏,里面一大堆记忆镜像,记录的可都是这些玩意儿……”
此时的托德欲哭无泪:“芮契尔,我想你是误会了,你说的那玩意儿根本就不是什么传统……”
迪尔德丽听着身后二人的争执,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一眼,恰巧与托德四目相对,吓得连忙又转回头去。
托德盯着前方的女子:“那么她的事情,你又怎么解释?”
芮契尔伸出手,用意念力将蜷缩在浴桶边沿的迪尔德丽调了个方向,迫使她正面朝向自己:“托德,这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她从小就因为身上的灵媒异能,被大家视作为受诅咒的个体。你真的以为她的父亲和族人,将她视做同类?他们禁止她使用异能,彻底否定她的天赋,让她在自卑和自责中委曲求全,将自己定义为多余的存在。”
芮契尔看着面前这张羞怯而又悲伤的脸孔,对托德平静地说道:“看看她,与死人对话,召唤亡者的灵魂,这世间还会有人接受这样的女子作为伴侣吗?能够带给她幸福、带给她祥和的人,或许只有你了……还是说,你打算任由她这样自怨自艾下去,孤独死去?”
托德轻轻摇摇头:“芮契尔,你说的或许没错,但感情这种事情不应当建立在需求的基础之上。”
“原来你担心她是被迫的?”芮契尔轻笑了起来,朝着迪尔德丽说道:“说吧,告诉他吧。”
将身体埋入水中的迪尔德丽,通红着脸拼命摇头:“没有人……强迫我……”
芮契尔轻轻咬住托德的耳垂,看着近在咫尺的吃惊表情,喃喃细语道:“我的爱人,生命就像昏夜降临、残阳西沉,好好把握今晚的每一分每一秒吧……”
手臂带起一片水花,房间中的蜡烛顿时被熄灭,只留下黑暗中彼此交缠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