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红白相间的中军营帐,兰德尔看见了站在沙盘前的坎伯兰和多位圣教军高层。
“敌人带走了城镇中的所有食物,焚毁了所有可供居住的房屋。”坎伯兰摸着下巴上的银须:“毫无疑问,他们收缩了兵线,撤退并进入了森林。”
圣教军指挥官阿克曼疑问道:“森林?教会调动数十个国家的兵力,为什么要把这么多的军队调入森林?”
坎伯兰将木棍指向教皇国周边的茂密森林:“因为这是在敌我实力对比之后,教会军队所能采取的最佳战术策略。”
“我军总兵力大概在两万人左右,数量虽然少于教会军队,但战力却大大优于对方。无论是圣教军、还是暮西骑士团、抑或是女武神,任何一只部队,都可以对教会军队造成致命的威胁。”
坎伯兰盯着沙盘的地形图,慢慢说道:“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敌人绝对不可能去正面接战,最好的办法是利用战场上复杂的地形。”
“你们看这里,教皇国周边遍布着七十多万公顷的茂密森林,森林中有着岩洞、河流、丘陵和峡谷……敌人最佳的战术是将兵力拆分成多个战团,分散布置在森林之中,修建暗堡和地道,用响箭和狼烟作为联络手段,采取佯动的方式,把我们引入森林之中,再集中兵力,逐段分割,各个击破。”
一位兽人萨满一拳捶在沙盘上,大吼道:“这就是一群躲在森林里的老鼠!我们的战士,每一个人都有着绝对的力量,他们以一当百,根本不用担心!”
斜了一眼兽人萨满,精灵萨满沉思片刻,开口问道:“遁入森林作战?敌军指挥官真的能够想到这样的战术?”
“很不幸,根据我们的情报,敌军这次的指挥官恐怕是一个极其难缠的对手。”坎伯兰轻轻叹了口气:“多年以前,当我还是银环城的军官,并与教会军队并肩作战、共同抵御北方蛮军的时候,在埃摩森那个老乌龟的引荐下,我认识了一位泰罗城的传奇人物。”
“布罗莫·赫士蒙德。”
精灵萨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在北境的时候,曾经听过这个名字。”
“天父鞭笞邪恶的战鞭,最勇敢善战的圣徒,战术学院的院长,教会骑士的典范……”坎伯兰感慨地说道:“你们能够想到的一切殊荣,他都曾经拥有过。”
阿克曼开口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今年应该七十多岁了,我听说他早就从军队退役了。”
坎伯兰点头道:“没错,布罗莫多年前就不再过问军事,甚至当年圣卫城之战,他都没有领兵出现。我猜测,这次他率军对阵,正是因为这场战役关乎到教会的生死存亡。”
阿克曼挠挠头:“言归正传,这场战斗我们应该怎么打?”
狼人萨满提议道:“或许我们可以焚烧森林,用大火把敌人逼出来。”
坎伯兰摇头道:“从哪里烧?怎么烧?”
“七十多万公顷的森林,别说是数万士兵,就是整个泰罗都城,都能完美的隐藏起来,更别提那些提供掩护的岩洞、河流和丘陵,以及事先修建好的暗堡和地道。想要将这么大一片森林点燃,需要不计其数的引火物资,时间上最起码需要消耗两三个月。”
“而且,我猜测,面对我军的这次出征,布罗莫·赫士蒙德早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火攻自然也是他预料中的一招。隔火渠、应急水源等等必定一应俱全。”
阿克曼长长的吁了口气:“那怎么办?”
坎伯兰皱着眉头,盯着沙盘沉默不语。
一名骑士走到他的身边,对他小声说了些什么。
“陛下的特使?”
听见骑士的通报,坎伯兰惊讶的抬起头来,看向营帐的门口。
兰德尔带着其他五位同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入营帐,来到坎伯兰的面前。
后者朝兰德尔伸出手,沉声问道:“我听说,陛下给了你一份任命书?”
兰德尔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拿出托德的文书,交到了坎伯兰的手中,点头说道:“我们正在执行一项圣王亲口交代的任务,必须尽快赶到泰罗城中。”
坎伯兰仔仔细细读完任命书,看向兰德尔说道:“除了文书上的这些内容,陛下还有没有什么事情,让你转告我?”
兰德尔摇摇头。
坎伯兰叹口气:“要想进入泰罗城,首先必须穿过东方的那片森林。敌人在那里布置了陷阱、暗哨、关卡和军队,他们会对每一个经过的人仔细盘查,任何形迹可疑的人,将被就地处决。相信我,我不认为你们现在能够平安通过。”
兰德尔收好任命书,又问道:“除了森林?还有其它路线可以通往泰罗城吗?”
阿克曼站出来解释道:“往北,顺着落星山脉,穿行过雪山和高原,绕一个大圈子,花上三个月的时间,也能进入教皇国。”
兰德尔苦笑道:“还有其它路吗?”
“往南,在森林边缘寻找浅滩,坐上船只穿行过地中海,抵达东方圣城的港口,再调转方向,一路向西进入教皇国。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东方圣城现在被南方帝国所占领,那里或许会更加危险。”
兰德尔颇感头疼地说道:“听你这么说,似乎穿过森林才是最好的选择?”
阿克曼没有回答兰德尔的问题,只是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道:“我认识你,你不就是那个……”
兰德尔耸耸肩:“没错,我就是那个在圣教军审判会上出现过的人类。”
此言一出,营帐中众人的表情,顿时精彩纷呈。
包括精灵萨满在内的多位萨满对兰德尔怒目而视,恨不得马上将他赶出营帐,仿佛对方就是邪恶的化身。
阿克曼先是看了眼兰德尔,接着又看了看他身后的芭芭拉,最后对着二人不怀好意的挤眉弄眼,一脸坏笑。
至于坎伯兰和骑士们,在搞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后,纷纷扶住额头,头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