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伯兰离开之后,托德带着满腹的心事,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推开二楼尽头的房门,托德首先看到的是一间摆满了衣柜和木头模特的宽广大厅。
晚礼服、猎装、披风、裤裙……各式各样的款式、不同风格的服饰,将这个房间装饰成为了时尚的海洋。
穿行过这些衣柜,托德拉开两扇厚实沉重的屏门,走进一间摆满了书册和油画的画室之中。
圣卫城的女王,托德记忆中的玛丽,那位总是高高在上、犹如高岭之花一般的绝美女子,现在不着粉黛,穿着一身休闲风格的宽大睡袍,盘着双腿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的在那里画着设计图。
托德走到玛丽身边,轻轻捏了捏后者僵硬的肩膀,引得她发出一声惬意的轻呼。
“旅途归来,我还以为你在床上小憩。”
玛丽拿起画笔,用笔尾指向自己的脖子,示意他别停下来:“对于我来说,比起睡觉,这个房间才是我放松和愉悦的地方。在这里,我可以放下身上的一切重担,只做我喜欢的事情……”
托德用指腹按摩着玛丽那如绸缎一般的白皙肌肤,微笑说道:“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沉溺在触感欢愉中的玛丽,艰难的回过头来,精致的面容上明显升起两朵酡红,她小声说道:“如果你想要,卧室就在后面……”
尽管曾经多次看过这张毫无瑕疵的倾城容颜,但现在的托德还是再一次在内心中,为她的美而发出了感慨。
托德笑着摇摇头,松开手,坐到玛丽的身边,搂住对方的腰身,将其圈入怀中:“你需要休息。”
“你真的和其他人不一样。”玛丽双臂抱住托德的脖子,将整个身体靠向后者的胸膛:“是只有你这样,还是你那个世界的男人都是这样?”
托德笑了笑,没言语,自己从桌子上的玻璃瓶中,倒了一些液体,一饮而尽。
回味着嘴中的余韵,托德皱起眉头看向玛丽:“这味道……”
“和咖啡很像,对吧?”玛丽笑着说道:“一些芸卉,一些那朵娜果实,再加上龙舌兰粉末和几种调味品,就调和出了这种饮料。”
玛丽端起杯子慢慢抿了一口,叹口气说道:“可是,味道还是和真正的咖啡不一样,没有那种奇特的香味,也没有让人提神的功效。”
托德微笑道:“我倒觉得,这个要比咖啡更加美味。”
玛丽笑着将托德抱得更紧了一些,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低声问道:“为什么没有能早些见到你?”
托德有些奇怪:“早些见到我?”
玛丽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们的相遇,如果在我儿时的圣卫城中,如果在我嫁到银环城之前,如果在那个女人见到你之前……”
托德沉默了,他轻轻拍着玛丽的脊背,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安慰眼前的女子。
玛丽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托德的脸,突然问道:“你有心事?”
“为什么这样说?”
玛丽坐直了身体,盯着托德的眼睛:“告诉我吧,究竟是什么事?”
托德无奈的叹口气:“王国之中,的确有一件事正在困扰着我。”
“经过转化仪式,人类会变成异族,也就是日常生活中,常常会听人提起的『圣教军』。”
“这些异族无论身体结构,还是遗传基因,都已经和人类不再有任何关系。而现在,二者的相处,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宗教地位、生活习性、价值取向等等。”
“这些问题之中,异族和人类之间的冲突,我还能够用信仰作为缓冲,来调和他们之间的矛盾。但真正让我担心的,是他们之间的结合,这会带来不可预测的后果。”
玛丽睁大了眼睛:“不可预测的后果?”
托德头疼地说道:“类人物种与人类如果彼此结合,诞下的子嗣可能会出现无法预料的变异,在我的世界中,把这种现象称之为生殖隔离。”
玛丽又问道:“这个生殖……隔离所产生的变异,都是不好的吗?”
“有好有坏吧。我用例子来说明,驴和马的后代被称之为骡,后者虽然寿命长、环境适应能力强,但却失去了基础的繁殖能力;老虎和狮子的后代称之为狮虎兽,它们体力较好,但自身也几乎没有生殖能力;绵羊和山羊会产下混血羊,它们善于奔跑,能够高产出奶和毛,但依然无法生育。”
玛丽总结了托德的案例:“所以说,两种相似生物结合所产下的子嗣,很有可能会继承父母双方的特征和能力,但会丧失基础的生育能力?”
“这么说没有错,所以我一直在担心非人物种与人类的结合。”托德眼睛中的光芒有些黯淡:“这种结合虽然满足了男女双方的一时欢愉,但却会给他们的后代,带去无法磨灭的身理缺陷,这或许是一种不负责的行为。”
看着托德脸上的表情,玛丽瞬间就猜透了对方的心思。
托德虽然口中说的是圣教军与人类的结合,但实际上说的却是自己。
托德与迪尔德丽生下了一个女儿——奥萝拉,托德为此天天活在担忧和自责之中,他一直觉得奥萝拉身体上的隐患,大部分的责任应当由他来承担。
所以,在面对人类和圣教军的时候,托德才会如此的犹豫,不希望这些信徒们遭受到与自己一样的命运。
想通了这一切,玛丽伸出手指,轻轻抚平了托德额头上的皱纹,轻声说道:“您似乎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最重要的事情?”
“感情。”
玛丽将头枕在托德的胸口,慢慢说道:“人类也好,异族也罢。双方的结合本来就是自愿的,无人强迫的。当一个生灵爱上另一个生灵的时候,种族、出身、财富、样貌、家族……一切的一切都不会成为他们相爱的障碍。”
“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它能够让最胆小的懦夫,变成最勇敢的战士,也能够让最残忍的暴徒,变成最虔诚的信徒。”
玛丽轻轻吻了吻托德的下巴,柔声说道:“即便是尊为圣王的你,也无法阻止一个女人,对爱情的追求和渴望。”
托德低下头,看向玛丽眸子中的光芒,无奈地说道:“所以,关于这件事,你给我的意见是……?”
玛丽的身体向前倾去,顺势将托德推倒在了沙发上,她慢慢弯下腰肢,双手向身下摸去,低下头笑着在托德耳边说道:“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