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行定了定神,对着沐兰湘暗道:“这样好了,以后我们的暗号就叫,小狼小狼你中午吃什么了?回答就是我省下了中饭的馒头给它吃。”
沐兰湘的眉头舒展了开来,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好,这个好,没人会知道我们小时候的这些秘密,而且,而且就算公开说出来,也没什么丢脸的事。”
李沧行点了点头:“好,那以后我们就以这个作为我们的暗号,现在精通易容术的人有很多,但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对了,师妹,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徐师弟当年失踪了那么多年,后来在我卧底了五年后又突然出现,他到底去哪里了?”
沐兰湘的嘴角勾了勾:“这个嘛,我也多次问过徐师兄,但他只是说曾经被一个来路不明的高手偷袭,不敌落崖,在那里碰到一个异人,传了他我们武当失传多年的达摩三剑,他把这三招学成后,已是绝世高手,这才出山的,但是他在那个异人面前发过誓,绝不把此人的经历和达摩三剑的来历说出来,此事在武当他也只告诉了我一个人,那达摩三剑更是从来没有用过,但是我跟他拆招的时候他使过一次,我勉强能接第一招,第二招就接不住了,如果徐师兄使出第三招,还不知道威力有多巨大呢。”
李沧行深知沐兰湘现在的武功已经是顶尖之上的准绝顶高手,与屈彩凤,林瑶仙相当,即使是自己想要胜过她,只怕也是不易,徐林宗的那达摩三剑竟然有如此威力,在第二招就能打败沐兰湘,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只怕现在徐林宗的武功比起自己,也是毫不逊色呢。
沐兰湘看到李沧行想得有些出神,双手揽住了李沧行的胳膊,就像小时候那样轻轻地摇着,这是她撒娇时的动作,李沧行的手碰到了她丰满挺拔的胸部,本能地想要一抽,可是沐兰湘却是毫不介意,轻轻地暗道:“师兄,你是不是听我说徐师兄的武功高,有些不高兴了?其实在我心里,你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呢,徐师兄的内力和暴发力绝没有你强,如果你跟他交手的时候一直就用凶猛的进攻型打发将他压制,气势上占了上风的话,那我想徐师兄也不是你的对手的,即使他使出了那第三招,我也相信你会胜的。”
李沧行心中一阵舒坦,他明知沐兰湘当年以为自己吃了徐林宗的醋,所以现在处处要说自己强过徐林宗,但听小师妹这样吹捧自己,还是很高兴,就像现在的手臂被小师妹胸前的美腻蹭来蹭去,那感觉简直就像做了活神仙。
李沧行轻轻地暗道:“好了,师妹,我们都是习武之人,心里有数的,达摩三剑据说乃是达摩老祖亲创的三招威力无穷的剑法,是他一生武学的精华所在,威力足以毁天灭地,徐师弟五年时间只练了这三剑,以他的天资,我能想象到这剑法的威力强到何种程度,即使是我对上徐师弟,只怕也没有胜的把握,不过我跟徐师弟又怎么可能打得起来呢,从小长到大的兄弟,现在误会全消除了,我们更不可能反目成仇了。”
沐兰湘幽幽地说道:“师兄,我知道,我知道武当对不起你,从小对你是各种压制,小时候我不明白,现在我渐渐地知道了,多半是因为你的身世原因,加上澄光师叔自己也是带艺上山,所以武当对你们是有所防备的。再就是徐师兄他的出身,让紫光师伯不可能不倚重他。只是,只是苦了师兄你了。”
“师妹我从小不懂事,对徐师兄也只是小姑娘的喜欢,崇拜,并不是爱,从小到大,只有你是真正对我不离不弃的,永远在我需要的时候会温暖我,包容我,你知道吗,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整个人生也失去了意义,都觉得活着也没意思了,若不是你说过让我在武当等你,我,我只怕早就寻了短见了。”
沐兰湘说到后来,感从心来,几乎又要哭出来了。
李沧行连忙把沐兰湘抱进了怀里,轻轻地抚着她的背,这个动作让沐兰湘感觉到特别的舒服和温暖,紧紧地钻进李沧行的怀里,一动也不肯动,却只听到李沧行温柔地暗道:“师妹对我的一片真心,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都怪我以前不懂爱,莫名其妙地乱发脾气,甚至不想着你一直来找我,却又为你腰上别了个笛子而吃醋。”
“老实说,这些年你我的别离,虽然有人从中作梗,但归根到底还是怪我李沧行的不自信,白白地辜负了你,上天罚我这么多年颠沛流离,也是我自作孽,只是,只是我苦了你等我这么多年,师妹,你对我的爱,我这辈子只怕是承受不起,也只能今生照顾你一生一世了。”
沐兰湘满脸都是幸福:“我总算没有白等,上天还是可怜了我,让我终于等到了你回来,老实说,能和师兄再度重逢,我这辈子已经没有了遗憾,下辈子,再下辈子,我也只要和师兄在一起。”
李沧行心中一阵感动,说不出话,只能紧紧地搂着沐兰湘不放,伊人的芬芳和温暖,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就在这一刻,他愿意放下所有的雄心壮志,只与师妹这样相伴一生,再不分离。
久久,沐兰湘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师兄,你身上的汗都给风吹干了,当心着凉,风寒入体,要不,烧起热水洗个澡吧。”
李沧行笑道:“师妹,你是嫌我臭了吗?”
沐兰湘嘻嘻一笑:“好像你的味道也跟以前不一样了呢,上次在南京城外我也闻了半天没闻出来,总感觉你有点像是药罐子里泡出来似的,就像我们小时候练扎马外功时抹的那些药酒呢。”
李沧行点了点头:“那是我练十三太保横练的时候,成天要用各种药材泡的,所以把整个身体的味道也改变了,肌肉也能硬得跟钢铁一样,即使不用护身真气,只凭这身铜皮铁骨,上好的刀剑在一流高手的手上,也是伤我不得的。”
沐兰湘伸出春葱般的玉指,在李沧行的前胸戳了戳,却是如同碰了一大块钢铁,根本不能进去半分,她讶道:“哎呀,还有这本事,师兄,你得教我。”
李沧行哈哈一笑:“别的都可以教你,就是这个不行,要不然我软玉温香的小师妹,生生练成了个铁姑娘,浑身上下都是铁块子,就跟我在武当山练功时举的铁疙瘩一样,那我可就真不要你了呀。”
沐兰湘又羞又恼,再次在李沧行的怀中一阵打闹:“你坏死了,我,我才不要当铁疙瘩块子呢,那我不学了,也不许你学。”
李沧行等沐兰湘一阵闹够了后,才叹了口气:“我练成此功后,也多次在江湖上和可怕的顶尖高手们对决,数次都是靠这功夫的防御能力逃得一命,陆炳对我还是有恩的。回武当之后,你和徐师弟最好都能练这功夫,绝对是有好处的。”
沐兰湘摇了摇头:“你还是让徐师兄练吧,我毕竟是女儿家,这种至刚至猛的外家功夫,本就不是很合适,再说,再说我还想以后为你生孩子,练了这功夫后,只怕,只怕我胡子都能长出来了,哪还能生得出来呢。”
李沧行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先是一愣,转而笑道:“还是师妹想得周全。”
沐兰湘抬起了头,看着李沧行:“师兄,你的伤既然好了,那我们明天就出发吧,我对武当始终有些放心不下,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已经公开身份了,咱们就先回武当,再跟徐师兄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李沧行点了点头:“这是必须的,这次灭魔盟成立后,魔教想必会意识到自己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压力,一定会拼命挣扎,我和冷天雄有约在先,黑龙会与他们休战三年,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一年,还有两年的时间,他们只怕会抢先攻击立足未稳的彩凤,甚至……”说到这里,他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沐兰湘秀目流转:“你是担心严世藩会再次出手使坏?”
李沧行叹了口气:“是的,严世藩这回在东南被我大败,与他联手多年的倭寇被彻底消灭,这回想要借我们灭魔盟在南少林开会,栽赃陷害,诬陷我们谋反的事情也被化解,但他绝不会认输的,一定会用各种方式反击,拉拢陆炳是一个我能想到的办法,还有一个,就是勾结英雄门,促成英雄门与魔教的合作。”
沐兰湘吃了一惊,睁大了眼睛:“英雄门是番邦门派,怎么会和魔教合作呢?再说当年魔教的前身日月教,起事的时候可是打着驱逐鞑子的旗号的。”
李沧行冷笑道:“此一时彼一时,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英雄门想要进入中原,但他们的势力现在只限于北方,跟南边的魔教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暂时不会有冲突,反过来,英雄门跟华山已是死仇,接下来展慕白一定会借着立盟的东风,请求各派联手攻击英雄门,夺回华山,英雄门在重压之下,也有充分的理由跟魔教合作的。”
沐兰湘轻轻地叹了口气,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师兄,本来我以为这次灭魔盟成立,魔教的实力又大为衰落,我们可以一鼓作气把他们消灭,然后我们就可以不问俗事,双宿双飞了,可是听你这么一说,前景还是一片迷茫,犹未可知啊。”
李沧行点了点头,正色道:“就算消灭了魔教,也绝不是尽头,洞庭帮的楚天舒,是我认识的一个武林前辈,跟魔教有着不死不休的血仇,但他为了报仇已经冲昏了头脑,不仅成了东厂的厂督,甘为朝廷清洗江湖的急先锋,而且野心也越来越大,做事不择手段,就算消灭了魔教,只怕他的目的也是日后一统江湖,千秋万代,早晚都会和正道各派起了冲突的。”
沐兰湘心中一动:“你说什么?他是东厂的人?!天哪,这怎么可能!”
李沧行摆了摆手:“此事千真万确,东厂原来是控制在严世藩的手上,皇帝出于对严世藩既掌握了魔教,又直接控制了监视锦衣卫的东厂大权有所警惕,所以换上了自行入宫的楚天舒,楚天舒身负血仇,没有任何外部势力,这样的人是皇帝最放心的,而利用楚天舒跟魔教的血仇,让他借着皇家大内背后暗中的支持,在江湖上以洞庭帮的名义行走,也可以光明正大地打击严世藩的魔教。”
沐兰湘眨了眨眼睛:“皇帝这是搞什么名堂,严世藩是他的臣子,如果他看严世藩不顺眼,撤掉就是,用得着这样靠江湖人士来打击魔教吗?”
李沧行微微一笑:“我们的这个皇帝,心思根本不在治国上,只想着修仙问道,但又舍不得退位,所以就挑动群臣互斗,而自己则隐身幕后,靠着陆炳的锦衣卫来监视和操纵,这些朝臣们互相攻击,都要拿对方的把柄,不然没有贪赃枉法的证据,也治不了这些人的罪。”
沐兰湘笑道:“怪不得我们武当这些年来接到的很多指令是截获一些严党官员在卸任时的家私账册,把这些他们贪污不法的罪证交给徐阁老他们。老实说,那些账册有时候我看了都心惊肉跳,一个六七品官员贪的钱赶得上我们武当数千弟子几年的开销了,国家就是给严党这些贪官污吏败坏成这样的,皇帝就没有一点彻底根除他们的想法吗?”
李沧行正色道:“不,师妹,你想得太简单了,我在进锦衣卫之前,也是报着和你同样的想法,现在看来,这种非黑即白的思想太幼稚了点,严党固然刮地三尺,可清流派朝臣又好到哪里去,照样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沐兰湘不信地摇着头:“不会的,徐阁老他们不会是像严党那样,当官只为捞钱,我不相信。”
李沧行叹了口气:“无论是严党,还是清流派的人,寒窗苦读十年,出来做官的,绝大多数都只是为了求个富贵罢了,地方的官员没几个能入朝为官,封相入阁,所以趁着为官一任,给自己捞钱,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朝中的高官要维系自己的党派,也需要大量的钱财,下面的官员会给他们各种孝敬,而这些钱也会以各种正当的和不正当的理由最后分给伏魔盟的各派,这些年武当的各种开销,招收弟子的开支,维持门派运营的钱,不都是徐阁老他们给的吗,靠着山上的那点香火钱,怎么可能维持下去?”
沐兰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听你这样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以前我只是以为这每年十几万两的银子是朝廷拨的,原来还有这样的门道。”
李沧行正色道:“所以严党和清流派都不算干净,都有把握可以抓,而朝廷的政治斗争,总是要找贪污腐败这些借口来打击对方的,这就有了你们的截获严党官员账册家私的行动,徐阁老他们回头就会让本方的御史以这些罪证来弹劾这些官员,然后上奏折把继任的官员换成自己人,这样两派之间相互你来我往,有攻有守,这就是党争,也是皇帝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沐兰湘的眉头紧皱:“这样斗来斗去,两派的官员都大捞特捞,精力全用在对付另外一派身上了,这个国家还怎么治得好?皇帝就不怕天下大乱,子民们起来造反吗?”
李沧行长叹一声:“大明毕竟家大业大,底子还是有的,现在天下的形势没有恶化到民不聊生的地步,要是真的大家都吃上不饭了,那只要有人一挑头,肯定会从者云集呢。”
沐兰湘一动不动地看着李沧行,正色暗道:“师兄,有件事我想问你,你可要跟我说实话,好吗?”
李沧行点了点头:“你问吧,我所有的事情都不会骗你的,如果实在有不方便回答的地方,我就保持沉默,好吗?”
沐兰湘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一闪而没,仍然很严肃地问道:“你既然是皇子,就不想夺回自己的江山和天下吗?”
李沧行料到小师妹总会问到这个问题,他点了点头:“老实说,母亲给人害死,身为人子,自是想报仇,而本属于自己的皇位却被个昏君占着,更是让我不能服气,但我并不是有权欲的人,在我心里,能和你相伴一生,白首不相离,比什么皇帝老子的位子都重要,给我都不换呢。”
沐兰湘的芳心一阵窃喜,嘴角边现出一个酒窝:“可是,可是我现在已经在你的身边,有了我以后,你不想更进一步,夺取天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