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道:“干爸,男儿立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在秦欢的立场上不会改变!”
文国权对张扬的倔强深感不快,他低声道:“年轻人血气方刚固然是一件好事,可在做事的时候要分清利害关系,真性情固然是一件好事,可任意胡为却是对自己的放纵!”文国权起身道:“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张扬知道自己的话让文国权十分不悦,他甚至不愿和自己继续谈下去。
文国权走后,罗慧宁语重心长道:“张扬,我们是为你好,如果是别人,我们才懒得说他,你不把秦欢交给人家,在那一点上都说不过去。”
文浩南道:“其实将秦欢交给他们也没什么,秦司令是他的亲外公,秦欢是他们家的骨肉,他们还会虐待一个孩子不成?”
张扬道:“秦家要这个孩子并不是出于对他的关心,而是想利用他逼迫秦萌萌现身。”
文浩南叹了口气道:“秦家对萌萌实在太绝情了一些,秦振东和秦萌萌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女儿,都是他们的骨肉,他们为什么要厚此薄彼啊!”
罗慧宁忽然感到一阵心绪烦乱,她大声道:“你们两个给我记住了,秦家的事情,你们最好不要过问!”
秦鸿江没想到张扬居然敢主动找上自己,这个年轻人给秦鸿江留下的印象还是相当深刻的,只身闯入军区大院,一人单挑警卫连几十名训练有素的战士,从他的家里抢走了秦欢,这样的胆色的确少见。秦鸿江一向欣赏有胆色的年轻人,虽然这个年轻人处于他的对立面上,秦鸿江还是决定和张扬见上一面,他想听听这个年轻人怎样说。
张扬走入秦鸿江的办公室,很恭敬的叫了声:“秦司令!”
秦鸿江点了点头:“坐!”
张扬道:“我还是站着吧,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秦鸿江摆了摆手,他的警卫员退了出去,反手将房门关上,室内只剩下张扬和秦鸿江两个。
秦鸿江上下打量了张扬一眼,他知道妻子已经通过文副总理的关系对张扬进行施压,让他交出秦欢,想起秦欢,秦鸿江的内心就感到一阵莫名的痛楚,孩子是无辜的,他当然知道妻子想得到秦欢的真正目的,可秦鸿江的心底,也想孙儿生活在自己的身边,这些天,他始终处于痛苦和矛盾之中,秦鸿江低声道:“你说吧!”
张扬道:“秦司令,我想请你们放弃秦欢!”
“为什么?”
张扬道:“如果把秦欢交给你们,他生活在你们这个家庭绝不会快乐!”
秦鸿江冷哼了一声,表情不怒自威,张扬也不由得感到呼吸一窒,秦虹江冷冷道:“秦欢是我的外孙,怎样对待他,是我们秦家的私事,你一个外人凭什么过来指手画脚?”
张扬寸步不让道:“秦欢是我的干儿子,萌萌把他托付给了我,我当然有权决定他的生活!”
秦鸿江道:“可惜法律上并不承认!”
张扬道:“很多事法律根本无法做出公正的评判,秦欢六岁了,这六年中你们秦家可曾给他一丝一毫的关心,他得了脑瘤,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你们秦家又有谁伸出援助之手,你们口口声声说萌萌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你们对她可曾有过公平二字?”
秦鸿江怒吼道:“住口!”
张扬微笑道:“秦司令,我这次过来,并没有得罪您的意思,可是有些话我必须说,必须问,你们一家人认定是秦萌萌杀死了秦振东,既然他们是同胞兄妹,以萌萌的善良她为何会这样狠心,对自己的亲大哥也会下此辣手?秦振东为什么要偷窥自己的妹妹和外甥?”
秦鸿江的脸色变了,他已经听出张扬这番话的言外之意。老司令忽然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一支手枪,指向张扬的胸口。
张扬面无惧色道:“杀人灭口?你以为可以用血迹抹去事实真相?这些年,这么多悲剧的发生只有一个原因,你明知道谁做了错事,却碍于这张面子不去制止,只能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坏,秦振东不是死在萌萌的手里,是死在你们对他的放纵下,萌萌亡命天涯,也是拜你们所赐,你们秦家想要女儿为儿子偿命?现在又想让秦欢这个小孩子付出代价吗?我不答应,决不会答应!”
秦鸿江握枪的手微微颤抖着,他双目布满血丝,神情骇人的瞪着张扬,过了好一会儿,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啪!’地一声将手枪拍在桌上,低声道:“滚!从我这里滚出去!”
张扬转身走了。
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秦鸿江才缓缓睁开双目,他痛苦地捂住头,双手揪扯着花白的头发,张扬的话始终回荡在他的脑海里,张扬并没有说错,儿子死于他们的放纵,如果当年他给萌萌一个公平,如今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他真的要让女儿为儿子偿命吗?萌萌逃走了,难道他们就要让孙子付出代价吗?
从京城返回江城的一路之上都在下雨,进入江城市区的时候,雨总算停了,张扬打开车窗,让新鲜清冷的空气从上方灌入车内,京城的事情虽然告一段落,可是后续的影响将会长时间的存在,他虽然将秦萌萌成功解救出来,却因此而得罪了秦鸿江一家,在秦欢事情上的坚持,也让干爹文国权深感失望。
真正让张扬感到失落的是他和楚嫣然的关系,楚嫣然主动解除了婚约,让他们的感情重新回到了原点,给彼此一个空间,给彼此一段时间,这对张扬来说似曾相识,他忽然想起了左晓晴。他和嫣然的感情会不会也像从前一样渐行渐远?
秋天是个让人伤感的季节,素来开朗的张大官人在这样的季节也不禁多出了许多的心事,人在有心事的时候,总想找一个知心朋友倾诉一下,张扬也未能免俗,所以他回到江城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杜天野。
杜天野听说张扬回来了,让他直接来自己家里,身为江城市委书记,在人前威风八面的同时也有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烦恼,他的一举一动都受到别人关注,所以即便是和朋友喝酒,多数时间都要偷偷躲在家里。
张扬来到杜天野家的时候,杜天野已经准备好了酒菜。
张扬笑道:“这么快啊,转眼的功夫弄出这么多菜来!”
杜天野笑道:“凉菜都是在门口卤菜店买来的,我懒得弄!”
张扬去洗了手,来到桌旁坐下,杜天野已经在两个玻璃杯中倒满了酒。张扬想起自己车里还带了几只烤鸭呢,正准备去拿,杜天野摇了摇头道:“真空包的不好吃,咱们江城也买得到,别去了,菜够了!”
张扬这才坐下,端起酒杯跟杜天野碰了碰。
杜天野笑道:“这杯酒给你接风洗尘,祝贺你从京城凯旋归来!”
张大官人苦笑道:“凯旋谈不上,勉强算得上全身而退!”
两人喝了一口酒,杜天野夹了颗花生米塞到嘴里,一边嚼一边道:“惹了不少麻烦吧?”
张扬缓缓落下酒杯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看来你听说了什么!”
杜天野道:“我爸生前和秦司令的关系不错,你跟他们发生了冲突,我怎么会不知道?”
张扬不想再提这件事,摇了摇头道:“事情都过去了,不提也罢!”
杜天野又道:“听说你和嫣然解除婚约了?”
张大官人纠正道:“是嫣然和我解除了婚约,我是被动!”
杜天野笑道:“玩火必自焚,早就提醒过你,感情不是那么好玩的,你又是一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嫣然是个追求感情完美的女孩子,你的那些风流韵事,她能容忍才怪!”
张扬道:“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我都惨到这份上了,你好歹也安慰我两句!”
杜天野道:“我应该骂你才对,你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看到张扬神情落寞,杜天野也不忍心再骂他,端起酒杯道:“一醉解千愁,今儿好好喝一场,睡上一觉,明天你就会发现,太阳照样升起!”
张扬从睡梦中睁开双眼,首先听到的就是雨声,拉开窗帘发现外面阴沉沉的,天空又下起雨来,杜天野的那句太阳照样升起没有应验。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多钟了,张扬没想到这一觉睡得这么久。
杜天野已经去上班了,在客厅茶几上给张扬留了个条,让他把房门给带上。
张扬洗了把脸,从杜天野厨房里翻出一包方便面吃了,拉开房门冒着雨跑向自己的皮卡车,刚刚启动汽车,却看到人大主任赵洋林的红旗车迎面驶了过来。
赵洋林也看到了张扬的皮卡车,他还以为张扬仍在京城没回来,毕竟张扬的假期还没满,后天才是他正式上班的日子,赵洋林隔着车窗向皮卡车张望着。
张扬已经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这一折腾,身上已经被淋湿了一大片。
赵洋林看到张扬,慌忙让司机把车停下,推开车门,张扬钻了进去,笑眯眯道:“赵主任,您怎么没去上班?”
赵洋林咳嗽了两声道:“这不,正打算去新机场工地呢!”
张扬听出他沉重的鼻音,关切道:“您生病了?”
赵洋林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嘛!这两天天气变化无常,我突然就感冒了,在家歇了一天病假,可刚才新机场工地打电话过来,说出了点问题,这不正打算过去嘛!”说话的时候,赵洋林又摸出纸巾擦了擦鼻涕。
张扬看到他这副模样也不禁有些同情:“赵主任,要不您还是回家歇着吧,我去看看!”
赵洋林道:“你不是还没放完假吗?”
张扬道:“咱们国家干部哪有什么放假的观念,24小时全都是工作时间。”
赵洋林道:“那好,我这头昏昏沉沉的,现在体温还38℃以上,真去了也顶不上事儿,你赶紧去!”
在遇到赵洋林之前,张扬还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才好,一听到有事儿做,这厮顿时来了精神,马上开着他的皮卡车直奔丰泽新机场工地而去。
从江城到新机场工地路况很差,机场路正在修建之中,要到今年年底才能正式通车,现在的这条老路坑坑洼洼,因为下雨的缘故,路面积水很多,张扬进入丰泽境内的时候又遇到了堵车,等他来到新机场工地已经是中午了。
常凌峰并没有想到张扬回来了,他又惊又喜道:“还以为你在京城呢,这么快就回来了?”
张扬道:“心里总是牵挂着工地的事情,归心似箭啊!”
常凌峰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心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敬业了?他向张扬汇报道:“候机楼工地打桩的时候发现下面有流沙,正在跟施工方讨论应对的方法。”
张扬道:“不是有龟博士吗?让他想办法就是!”常凌峰道:“龟田刚刚拿出了一个方案,采用钻孔灌注桩,加强护壁,提出了三个解决方法:增加钢护筒的深度;增加泥浆的粘度,在泥浆中加入膨润土;采用冲击钻,在孔内抛入大量粘土,通过冲击将泥浆糊在孔壁上!”
张扬道:“那不是问题已经解决了?”
常凌峰道:“可这样会提高造价成本,所以施工方提出要变更合同,增加预算!我们做不了主,所以得请示领导。”
张扬骂道:“这帮商人真他妈的势利,动不动就是要钱!”
常凌峰笑道:“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平中建设的那帮人因为合同没谈妥,暂时停工了。涉及到合同变更的事情,我们也做不了主,所以要请示领导,商量一下应该怎么办。”
张扬道:“都说过了,机场建设具体的事情你来抓,这方面我原本就是个外行!停工?那帮人怎么动不动就停工?”
常凌峰看出张扬的心情不是太好,低声道:“北京的爱情之旅怎么样?”张扬和楚嫣然解除婚约的事情他并不知道,所以才会这样问。
张扬咧开嘴笑了笑:“我们分了!”
常凌峰微微一怔,正想安慰他一句,却见龟田浩二和平中建设的现场执行经理李东海一起走了过来,李东海见到张扬回来了,马上就叫苦不迭道:“张市长,您回来就好了,候机楼工地下面是流沙层,根据施工要求,我们必须要采用全新的建设工艺,这样我们的施工成本就会增加不少,所以我们得重新商谈一下……”
张扬不等他说完,没好气的打断他的话道:“要钱是吧?”
李东海笑道:“是想找你重新商榷一下合同上的事情。”
张扬眯起双眼道:“我负责整个新机场建设,如果每件事都要我来过问,我就算二十四小时不休息也顾不过来。”
李东海被他呵斥了一顿,脸上有些挂不住,咳嗽了一声道:“张市长,我这不是想解决问题嘛!”
张扬道:“你们的任务就是好好干活,在规定的时间内把工程给我干好,其他的事情全他妈都是扯淡,钱,不会少给你们一分,可你一个项目经理凭什么跟我谈?要谈也让你们吴总找我!动不动就给我玩停工,干什么?还他妈想干不想干?不想干赶紧滚蛋!”
李东海被张扬抢白的无话好说,点了点头道:“那……那我先回去。”
李东海走后,常凌峰和龟田浩二都笑了起来,对付李东海这种人的确不能客气,不过张扬也太不客气了,真的是一点情面都没给人家留。
龟田浩二道:“平中建设这帮人真是不好搞,他们对合同抠得很死,只要是合同没规定到的地方,一点儿都不愿多干。因为流沙的事情,上午就停工了,我虽然把解决方案提出来,他们还是不愿马上开工。”
张扬心情原本就不怎么好,听到龟田这么说,顿时就火了,他拿起电话直接给平中建设的老总吴中原打了过去。
吴中原其实已经听说了这件事,提出变更合同也是他授意的,张扬找他兴师问罪,吴中原也是满肚子的委屈,他向张扬道:“张市长,最近建筑材料飞涨,候机楼工程我们原本就不怎么赚钱,而且前期工程款都是我们垫付,现在打桩遇到流沙,我们的投入肯定又要增加不少,这次我们肯定要亏损了。”
张扬道:“吴总,我们一直都是按照合同上办事的,首期款要在一期工程验收合格之后才能给付,至于建筑材料飞涨跟我们无关,打桩遇到流沙,工艺改变,成本增加,可以坐下来谈变更合同的问题,可你们不能随便给我停工。如果因为你们影响了机场的建设进度,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吴中原道:“张市长,双方合作要建立在彼此信任和谅解的基础上,您要是对我们施工方这么苛刻,我们真的没法合作下去了。”
张扬道:“你什么意思?”
吴中原笑了一声道:“没什么意思,工程如果想要继续下去,就必须重新谈合同,我们也不可能做赔本买卖!”
张扬道:“吴总,你在要挟我?”
吴中原道:“不敢,张市长,咱们都是朋友,可我也不能为了友情出卖公司的利益。”
张扬怒道:“吴总,你们平中建设要是想干下去,立刻给我复工,至于其他的事情,等你来到江城再谈。”
吴中原道:“还是先谈好条件,合约谈不好,我们的工人也无法安心干活。”
张扬真是有些火了,冷冷道:“你爱干不干!”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龟田浩二和常凌峰都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
常凌峰道:“看来这次的事情不仅仅是打桩遇到流沙这么简单,最近国际原材料市场飞涨,建筑成本增加不少,平中建设的利润空间因此而被压缩的幅度不小,我想遇到流沙的事情刚好给了他们一个借口,他们想借着这件事提些条件。”
张扬怒道:“做生意就要讲究诚信,当初既然签了合同,就得履行。吴中原他敢反悔,我就敢起诉他!”
常凌峰看出张扬心情不好,轻声劝他道:“这件事的处理不能操之过急,工程都已经开始了,真正闹翻了影响不好,还是好好谈一谈,争取和平解决这件事。”
张扬道:“我算看透了,这帮商人全都是蹬鼻子上脸的角色,你给他们好脸,他们只会觉着你好说话,在他们眼里只认识钱!”
因为下雨的缘故,张扬当晚留在机场指挥部没走。
晚上吃饭的时候,常凌峰让食堂炒了几个菜送到了张扬的办公室,发现张扬正在那儿写字,常凌峰凑了过去,看到张扬写得是让三分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不由得笑了起来。
张扬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你笑个屁!”
常凌峰道:“今天气不顺啊!我可没得罪你!”
张扬把毛笔扔在办公桌上,将写好的那幅字团起来扔入了字纸篓里。常凌峰走过去拾起来,惋惜不已道:“这么好的字,怎么说扔就扔了!”
张扬道:“心情烦乱,写出的东西自己都看不过眼,还是别留下来丢人了。”
常凌峰道:“看出来了,你这叫失恋综合症,得有个过渡期。”
张扬不由得笑道:“你什么时候成恋爱专家了?看来有了小章同志就是不一样。”
常凌峰道:“你少说我,我今天是特地过来安慰你的,你再寒碜我,我马上走人!”
张扬拉着常凌峰在办公桌前坐下,看了看他端来的几道菜,笑道:“你还算有心,对了,我车里还有烤鸭呢,我下去拿来!”
常凌峰道:“不用,菜够了……”话没说完呢,张扬已经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他拿着真空包的烤鸭走了进来,扯开包装后,在微波炉里热了热。
常凌峰开了瓶清江特供给他倒上,自己则开了瓶啤酒。
张扬道:“陪我喝点白的!”
常凌峰摇了摇头道:“这两天胃不舒服,我还是来点啤的!”
张扬道:“工作再忙也得按时吃饭,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常凌峰道:“老毛病了,一到秋天就犯,这两年回国后还好多了。”
张扬道:“你喝白开水吧,啤酒也别喝了,那玩意儿凉,对胃没好处。”他对这位革命战友还是很关心的。
常凌峰笑道:“没事儿,看到你心里不舒服,陪你喝两杯!”
张扬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
常凌峰道:“你和楚嫣然这么登对,不会真的分了吧?”
张扬喝了口酒道:“咱能不提这事儿吗?大老爷们当以事业为重,咱谈工作,谈事业,就是别谈感情!”
常凌峰笑道:“成,那就谈工作!”他抿了口啤酒,掰了一只烤鸭腿,咬了一口,皱了皱眉头道:“这真空包就是不如刚出炉的好吃。”
张扬笑道:“废话!”
常凌峰道:“我刚才一琢磨,平中建设停工不是偶然现象,当初我们签订合约,多数建筑分包商都是以包工包料的形式进行,最近建材涨势惊人,根据原有的合同,他们的利润空间被压榨的幅度很大,所以这帮建筑商如今是怨声载道,不过他们的底气都不如平中建设,吴中原开了停工的头,我害怕其他的建筑商会跟上。”
张扬缓缓放下酒杯道:“我早就说过,这帮建筑上都是一帮势利小人!对他们决不能给好脸色。”
常凌峰道:“这也不能怪他们,商人以逐利为先,如果失去了利润,赔本的买卖谁愿意去干?”
张扬道:“谁让他们签合同来着?他们签合同就活该倒霉,就得按照合同办事。”
常凌峰笑道:“国内近几年建材市场相对平稳,当初签订合同的时候,这帮建筑商谁都没想到今年建材市场会突生波澜,上涨的幅度如此惊人,上涨的速度如此迅速。”
张扬道:“任何生意都是有风险的,这世上压根就没有稳赚不赔的事情,他们自己没有预见性怨得谁来?”
常凌峰道:“话虽然这么说,可你让他们亏损,他们宁愿不做!”
张扬道:“不做就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罚到他们倾家荡产。”
常凌峰道:“你这是要赶尽杀绝啊!刚才你写的那幅字是什么?让三分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写的这么好,可一旦你做起来怎么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张扬道:“你好像在教训我啊!”
常凌峰道:“生活中的情绪千万不要带到工作中来,你不是整天都说咱们的任务是在规定的时间内,保证质量,圆满完成新机场的建设任务吗?所以和这帮建筑商搞好协调工作很重要。”
张扬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要推翻自己已经签订好的合同,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常凌峰道:“如果在这件事上和建筑商达不成谅解,那么我们的机场建设进度肯定会受到影响,你可以赶走一个平中建设,不可能把所有的建筑商全都赶走,就算你都能赶走,重新招商,条件也肯定不会低于他们。”
张扬道:“听你这意思是要我给他们补偿了?”
常凌峰道:“机场工程分期开发,开始定下的合同不能更改,这涉及到政府的尊严和公信力,可是这些建筑商的利益得不到保障,他们势必会产生对抗心理,我们可以考虑在后续的工程上给他们一定的补偿。”
张扬道:“你是说,现在的工程让他们赔钱,以后给他们一些赚钱的工程,这样就能够找平衡。”
常凌峰道:“就是这个意思!”
张扬道:“真是笑话,合同都签过了,我还得考虑他们的感受,还得想办法让他们赚钱?保证他们不亏损!”
常凌峰微笑道:“当今的时代做任何事都要兼顾双方的利益,尽量做到共赢,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工程进展顺利,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我们圆满完成市里交给我们的任务。”
张扬道:“咱们用得上考虑这帮奸商的感受吗?”
常凌峰呵呵笑道:“机场建设如果是一场战争,你就是指挥部队的元帅,我们这些人是你手下的军官,那些承包商就是一个个的雇佣军,想要指挥这支复杂的队伍打赢这场仗,就必须要兼顾每一个人的利益,必要的让步也是一种政治智慧,如果这些承包商的利益得不到保障,他们怎么可能认认真真的完成建设任务,工程的质量如何能够得到保障,民工的工资如何能够得到保障?”
张扬叹了口气道:“政治智慧,所谓的政治智慧就他妈是阴谋诡计!”
常凌峰道:“领导们想要看到的是结果,他们不会在意过程,如果新机场建设不能顺利而稳定的进行,他们追究责任的话,第一个就会落在你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