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张扬病怏怏的模样,在常海心的记忆中,这厮从来都是生龙活虎,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过,心疼道:“你呀,都让你昨晚别胡来了,我听说那种事情后,淋雨容易生病。”说到这里俏脸不好意思的红了起来。
张大官人笑道:“没事,我一会儿就好,今晚咱俩再战三百回合。”
常海心红着脸道:“真是受不了你,你不要命了。”
说话的时候,傅长征送药过来了。
张扬接过煎好的草药,咕嘟咕嘟灌了下去,他向傅长征道:“让周山虎备车,我得去市委宣传部一趟。”
常海心抑制不住关切之情:“别啊,你都这样了,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张扬道:“我没事,只是受了点风寒……阿嚏……”
常海心看到他坚持要去,主动请缨道:“这样吧,反正我也要去市里办事,我送你过去吧。”
张扬点了点头,临行之前先给程焱东打了一个电话,程焱东这一夜都没睡,前半夜忙着救火抢险,后半夜忙着调查火灾现场的情况,到现在火灾的原因已经基本调查清楚了,程焱东声音低沉道:“张书记,我们通过全面的调查,现在已经基本上能够确定,这次虹光商场的火灾是人为纵火。”
“人为纵火?你能确定?”
程焱东道:“有人在现场看到可疑人物在火起后匆匆乘车离去,目前我们正在调查。”
张扬道:“抓紧调查……阿嚏……”
“张书记,您生病了?”
“阿嚏……没事……阿嚏……”
前往北港的路上,张大官人老老实实到后座坐了,这并不是因为他习惯于坐领导座位,而是因为他害怕自己感冒了,距离常海心太近别传染了她。
常海心道:“既然生病了就去休息,做工作没必要那么拼命,你不是时常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是身体不行了,还怎么干工作。”
外面的雨仍然未停,不过小了许多,张扬落下一点点车窗,感受着从车窗缝隙中吹入的清凉空气,他哑着嗓子道:“不去不行,北港宣传部门跟我捣蛋,说昨晚的火灾是焰火晚会引起的,我就操了,我这边调查结果还没出来呢,他们怎么就知道了……咳咳……”
常海心叹了口气,拿起饮料架上的矿泉水扔给他。
张扬拧开后灌了一口:“你没事吧?”
常海心道:“我好好的,能有什么事?”
张扬道:“我这辈子都没病得这么重过,病来如山倒啊!”
常海心道:“还不是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昨晚下这么大的雨,你瞎折腾什么?”想起昨晚的事情,俏脸不由得发热。
张扬道:“跟这事儿没关系,应该是我练的功夫刚好到了突破的阶段,就像破茧成蝶,刚巧昨晚我到了突破的时候,身体最弱,控制力最差,抵抗力最差,昨晚你又这么主动热情,搞得我情难自禁。”
“呸!怎么就赖到我身上了,我都说不要了,是你自己硬来。”常海心含羞道。
张大官人道:“舒服的时候是两个人舒服,一谈到责任都落在我身上了,海心,不厚道啊……咳咳咳……”
常海心道:“别说话了,你看你都病成什么样了。”
张扬道:“你去北港什么事?”
常海心道:“什么事情都没有,今儿啊,我全程给你当司机。”
常海心把张扬送到北港市委大院,自己就在楼下等着他。
张大官人拿着纸巾捂着鼻子,一边打着喷嚏,一边向市委宣传部走去。
市委宣传部长黄步成听说张扬来了,不由得有些头大,虽然还没有见到张扬,他却已经猜到张扬这次过来的目的,从心里说,他不想见,可是人家已经来到了大门口,躲着不见也说不过去,黄步成犹豫了一会儿,方才让秘书去把张扬请进来,现在张扬已经是滨海市委书记,虽然黄步成心里挺烦他的,可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张扬还没走进办公室,咳嗽声就已经先传了进来。
张扬在周围人的印象中一向都是体格健壮精力过人,可以说几乎没有人见到过他病怏怏的样子,今儿黄步成有幸见到了,看到张扬捂着嘴躬着腰走进来,黄步成多少有些幸灾乐祸,嘴上却虚情假意道:“小张啊,怎么了这是?”
张大官人打了个喷嚏,抽出纸巾擦了擦鼻子:“流行性感冒!”这厮说着,来到了黄步成的对面。
黄步成心中暗骂,你丫明明知道自己是流行性感冒还离我这么近?这不是使坏吗?想传染我是不是?可官场上的人都讲究个面子,黄步成明明心里烦得够呛,嘴上却不好说什么,身体下意识地有些后仰,紧贴在椅背上,笑道:“坐!”他指了指沙发区。
张大官人却没有坐下的意思,双手撑在黄步成的办公桌上,身体向前探着,距离黄步成最多也就是一尺的距离:“黄部长,今天北港日报上刊载的新闻你看了没有?”张扬进门的时候就看到黄步成桌上的报纸,他的手指落在报纸上,轻轻将报纸推到黄步成面前。
黄步成明显在装糊涂:“我还没看,都登了什么?”他装模作样地戴上老花镜,拿起了报纸,很巧妙地用报纸阻挡在他和张扬之间,这是一种隔离措施,黄步成可不想让他传染自己。
张扬用手捏住报纸的边缘,把报纸重新摁在桌面上,然后用右手的食指点了点关于滨海火灾的那篇报道。
黄步成故作惊奇道:“失火了?”
张大官人暗骂,这狗日的太能装了,北港新闻媒体都把昨晚火灾的事情炒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他身为宣传部长,居然装得才知道,骗谁呢?
黄步成抖了抖报纸,重新把张扬的脸和自己隔离开来,装出很认真地看:“很严重啊,小张啊,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早晨没来得及看报纸,损失大不大?有没有人员伤亡?”
张大官人再度用手捏住报纸,把报纸又压到了桌面上,很突然的,一个雷霆万钧的喷嚏就打了出来,黄步成手中的报纸被张扬给摁住,唯一的屏障没有了,被这厮的飞沫喷了一头一脸,黄步成这个狼狈啊,气得脸都绿了,他敢断定,这厮肯定是存心故意的。
张大官人从黄步成桌上的纸巾盒内抽出纸巾,歉然道:“对不起啊,对不起,我这控制不住,我帮你擦擦……”
黄步成有些恼羞成怒,自己抽出纸巾道:“不用……”可没等他说完话呢,张扬那边又是两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打了出来,黄步成感觉脸上雾蒙蒙的,有些飞沫直接就喷到了他张开的嘴里,心里这个恶心啊,差点没当场吐出来。黄步成一下就站起身来了:“你……”
张大官人一脸的无辜:“黄部长,对不住啊,身不由己……”他转过身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黄步成拿起纸巾擦了把脸,觉着嘴唇上咸乎乎的,这感觉让他极不舒服,他算是看出来了,张扬今天过来就是找茬的,存心报复自己。
张扬看着黄步成的样子心中暗自得意,不过他可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指着那份报纸道:“黄部长,北港日报在没有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就发布这种消息,根本是妖言惑众,是对社会公众的不负责,我今儿来这里……咳咳咳……就是要问个明白。谁让他们这么写的?谁给他们的权力抹黑我们滨海领导层的?”
这件事根本就是黄步成做得,黄步成心虚,这货绝对属于敢做不敢当的角色,面对着咄咄逼人的张扬,他不敢承认这件事就是他指使的,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北港日报刊载这篇针对性十足的文章没有宣传部长黄步成的授意是不可能的。黄步成采用了官场中最常用的拖延战术,他向张扬道:“小张,你不要激动,这件事我会尽快调查,查清楚之后我会第一时间知会你。”
张大官人嘴巴张开,一副要打喷嚏的样子。
黄步成这次有了经验,匆匆向后一步,右手已经把口鼻捂住了。
可张扬揉了揉鼻子,居然将这次打喷嚏的欲望给忍了回去,紧接着点了点头道:“黄部长,这事儿既然你不知情就当我没来过,我走了啊……咳咳咳……”
黄步成没听明白这厮是什么意思,抬起头看到张扬已经走出门去。
黄步成似乎想起了什么,赶紧把窗户全都给拉开,这是要通风,把这厮带来的感冒病毒全都给吹出去,想想刚才这厮喷了自己一头一脸,黄步成还忍不住有些犯恶心,他NND,这小子报复心太重了!不过好歹把这厮给支走了,黄步成对张扬还是有些了解的,这厮是个说翻脸就翻脸的角色,如果当场跟他翻脸,自己也很难下台,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那份北港日报上,今天北港的新闻媒体在报道滨海火灾的事情上口径一致,这场火灾来得真是时候,不但把虹光商场付之一炬,同时也把滨海撤县改市庆典的那点荣光烧得干干净净。
张扬回到车内,常海心道:“怎样?问题解决了?”
张扬喝了口水,感觉头脑仍然是昏昏沉沉的:“送我去北港日报社。”
常海心点了点头,开车带着他来到北港日报社,张扬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常海心看到外面仍在下雨,本想递给他一把伞,张扬却摇了摇头表示不用。
张大官人来到社长室,轻轻敲了敲房门,不等里面回应,他就推门走了进去。
社长室内有三个人,坐着的是北港日报社的党委书记、社长赵瑞喜,一旁的年纪较大的那个是副总编刘光祥,年轻的那个是广告部主任史小明,几个人看到外面进来了一个人,都感到有些诧异,目光齐刷刷望着张扬。
张大官人来到滨海之后,在北港地区的上镜率颇高,尤其是最近两天,因为滨海撤县改市,张大官人的英武形象时常见诸于报端,所以日报社的这几位没费多大力气就把他给认出来了。
社长赵瑞喜是个中年胖子,他咧开嘴笑道:“你是张书记吧!”他的笑容多少显得有些发虚,他和张扬并不认识,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这厮今天找到日报社为了什么。不过看到张扬今天单枪匹马的过来,赵瑞喜稍稍心安了一些,毕竟这里是自己的主场,他张扬虽然是滨海市委书记,可论到行政级别自己也不比他差到哪里去。
赵瑞喜满脸堆笑道:“你可是稀客啊,快请坐!”
张大官人咳嗽了一声,开门见山道:“赵社长是吧?”
赵瑞喜点了点头道:“是我!”他起身主动伸出手去,想通过握手的方式向张扬示好。
可是张扬压根没有搭理他,将手中的一份北港日报扔在了办公桌上,望着赵瑞喜道:“关于滨海火灾的报道是怎么回事儿?”
赵瑞喜早就猜到他为了这件事,脸上笑容不变道:“我们只是报道新闻,并没有什么指向性,是根据事实说话。”
张大官人一听就乐了,满脸的冷笑,可今天身体有点不配合,他的表情没拿捏到位呢,接二连三的喷嚏又打了起来,足足打了五个喷嚏,这才感觉到稍稍好了一些,张扬道:“事实?谁告诉你虹光商场失火是焰火晚会造成的?”
赵瑞喜道:“记者也经过调查访问……”
“调查个屁!”张大官人怪眼一翻,忍不住爆起了粗口。
赵瑞喜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了,他过去也听说过张扬的名号,知道这厮不好对付,可没想到他素质这么差,自己笑脸相迎,他居然当面爆粗,赵瑞喜道:“张扬同志,你注意下自己的说话方式。”
“注意你大爷!”张大官人伸手指着赵瑞喜的鼻子骂道:“你他妈什么东西啊?身为北港官方报纸的领导,你懂不懂得尊重事实,知不知道什么叫实事求是,当记者就能乱写吗?”
赵瑞喜压根没想到这厮翻脸比翻书还快,一时间脑子没能跟上对方的节奏,嘴巴张得老大,对下级来说,领导被人公然侮辱,自己刚巧又在场,这就是表现得机会到了,副总编刘光祥还好,毕竟年龄摆在那里,见多识广,考虑的事情比较多,首先掂量了一下自己的份量,究竟够不够格去惹这位张书记。可史小明不这么想,他之所以能够当上广告部主任全都是因为社长赵瑞喜的提携,现在终于得到了表忠心的机会,史小明压根没多做考虑,他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挡在赵瑞喜的面前,怒视张扬道:“你怎么说话呢?”
张大官人乐了,嗑瓜子嗑出一个臭虫,什么时候蹦出来一个这样的角色,他咳嗽了一声:“滚蛋!”
史小明也是一年轻气盛的主儿,听到张扬出言不逊,再也按捺不住,加上本来就想在赵瑞喜的面前表现,身手就向张扬的肩头推去。
张大官人虽然今天生病了,可也不把史小明这号人物看在眼里,身体微微一侧,肩头向下一沉,他没动手,因为刚巧这时候感觉又来了,阿嚏!一个喷嚏喷在史小明脸上。
话说张大官人今儿是有点恶心,这喷嚏全都冲着人脸过去了,史小明被他打了个猝不及防,不由自主一个机灵。
张大官人喷嚏打完了还有后手,右手抓住史小明的手腕顺势轻轻一带,这一带,史小明就收不住脚步了,蹬蹬蹬蹬,向前闷着头冲了出去,偌大的身躯一下就趴在地上了。
张大官人稍一动作就感觉到丹田处开始疼痛,他皱了皱眉头,接连咳嗽了几声。
赵瑞喜看到张扬出手把史小明给放倒了,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赶紧拿起电话叫保卫。
史小明摔得虽然难看但是并不重,他从地上爬起来,眼睛都红了,咬牙切齿道:“我操你大爷!”人一着急就什么都不顾了,他忘记了对面这位的身份,管他是谁?先操他大爷再说。
张大官人倒是不怕别人操他大爷,因为他家里压根就没有这门亲戚,可他不能由着别人骂自己,看到史小明再度冲向自己,身躯以左脚为轴逆时针旋转,躲过史小明的一扑,紧接着一个大嘴巴子就赏了过去,打得史小明原地转了两个圈儿。
赵瑞喜和刘光祥都感觉到有水滴落在脸上,两人下意识地在脸上一抹,一看掌心都是红的,张扬这巴掌可够狠的,连血都抽出来了。
这会儿工夫,北港日报社保卫科的工作人员已经赶到了,六名彪悍的壮汉身穿清一色的黑色警卫服,手拿橡胶棒出现在办公室外。其实这帮保卫并不是特地针对张扬的,报社也是个是非之地,整天报道新闻,容易得罪人,整天都有上门找茬的,所以还是很看重保卫科的建设。
赵瑞喜叫保卫科的目的不是打人,虽然张扬很过分,虽然赵瑞喜很想揍他一顿,可毕竟人家的身份摆在那里,滨海市市委书记,赵瑞喜知道自己惹不起,可这里毕竟是他的一亩三分地,我惹不起你,我请你走还不行吗?
单位领导在单位职工的眼中,往往是拥有无上权威的,尤其是在这帮保安的眼里,他们或许不认识谁是滨海市委书记,但是他们肯定知道赵瑞喜才是这里的一把手。
赵瑞喜道:“张扬同志,我们这里不欢迎你!”直到现在赵瑞喜都保持着相当的克制,他摆了摆手示意几名保安将张扬请出去。
一名保安来到张扬面前,他身材高大,体态魁梧,比张扬要高出半头左右,宛如半截黑铁塔一样出现在张扬对面,一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住张扬:“听到没有,我们社长让你出去!”
张大官人连续打了两个喷嚏,今儿真是病来如山倒,到现在头脑都是昏昏沉沉,可没办法,谁让咱敬业呢?带病还得坚持工作。
其他五名保安也围拢上来,那大个保安看到张扬没啥反应,伸手去推他的肩膀,国人动手都有个习惯,先推推搡搡,往往在推搡之间火气就被撩拨起来,进而会大打出手。
刚才史小明推搡张大官人就被他痛殴,现在来了群保安,张大官人自然也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他今天之所以过来就是闹事的,张扬正准备故技重施,内息自然而然的从丹田中发出,他不运用内力还好,一用内力,顿时觉得腹部痛如刀绞,张大官人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情况了,在修炼大乘决之后,他对内力的运用已经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即便是在功力损耗极大的情况下也可以在短时间内得以恢复,即便是他淋雨受凉,即便是他的大乘决即将面临突破,也不至于虚弱道这种地步,这种感觉和走火入魔不同,并非是真气涣散,而是体内拥有无穷力量,可是却没办法动用一分一毫。
张大官人动作上的迟缓直接造成对方推到了他的身上,张大官人身体一个踉跄,向后接连退了几步,后背撞在办公室的房门之上,‘蓬’地一声,办公室的门板竟然被撞得四分五裂,张扬身后失去依靠,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在他的记忆中还没有这么狼狈过,可说来奇怪,他经此撞击,居然觉得体内的疼痛稍稍缓解,似乎舒服了一些。
赵瑞喜看到张扬被手下保安一把就推出门去,担心他受伤,慌忙道:“别动手,有话好说……”
张扬弹了弹身上的浮灰,站起身道:“孙子嗳,你再推我一下试试!”
那保安也是个蛮横之辈,听到张扬骂他,况且他不知道张扬的身份,觉得有社长在此有所依仗,凶神恶煞般冲了上去,照着张扬当胸就是一拳,张大官人不闪不避,承受了他这一拳,这保安出拳很重,所有人都听到拳头撞击在张扬胸口的声音,极其沉重,赵瑞喜听到这声音把眼睛都紧紧闭起来了,他知道今天这事儿麻烦了,张扬再怎么不讲理,今儿也没先出手,是他手下的这帮人出手了,他们都是体制中人,都是国家干部,都是君子,别管真的还是假的,即便是伪君子也应该动口不动手的。
那边张扬跟保安已经乒乒乓乓的干上了,以张大官人的武功本应该秒杀那名保安才对,可是真实的情况却非如此,他和那名保安就像两个贴身肉搏的莽夫,拳打脚踢全无章法,甚至可以说张大官人明显处于劣势,他打出一拳,那名保安往往会还击三拳,更何况这边一打,其他五名保安全都冲了上去,六个人围着张扬一顿痛打,连刚才被张扬推倒的史小明这会儿也围了上去,他出拳比任何人都要狠,有仇不报非君子,现在抓到了机会,一定要一雪前耻。
张大官人开始还还击两拳,到最后根本就只剩下招架了,这厮主要是护脸,脸是一个人的门面,张大官人得护住这首要的部位,张扬不是傻子,如果双拳难敌四手,他走人就行了,可是这厮压根没有走的意思,虽然丹田处疼痛,可是想走的话,谁也拦不住他,奇怪的是,对方的拳头落在他身上,让他感到非常的舒服,似乎每挨一拳,疼痛就减缓一分,说穿了,张大官人现在根本就是找挨揍。
张大官人在这儿舒坦着,几名打人的都累了,一旁赵瑞喜也冲上来劝阻,他怕闹出大事,这几人趁机住手,一个个站在那里喘着粗气。
张扬看到这帮人不打了,他反倒着急了,瞅准机会一把将赵瑞喜的头发给揪住了,可没想到赵瑞喜戴的是假发,这一把将假发抓了下来,露出光秃秃一个脑袋,目的并没有达到。
赵瑞喜又羞又恼,转身想跑,张大官人岂能让他跑了,张开臂膀就将他抱住压倒在地上。
那群保安已经累得够呛,本来是想住手算了,一看到社长又被张扬给制住了,一群人一哄而上,围着张扬再度揍了起来。
张大官人把脸埋在下面,后背躬起,这群人的多数攻击都落在他的后背上,蓬蓬蓬重击肉体的声音不绝于耳,张大官人感觉到丹田随着这拳打脚踢的攻击微微震动,震动的异常舒服,疼痛也似乎缓解了许多,只可惜这帮人的力量实在太小。
副总编刘光祥看得暗暗心惊,真要是打出人命来,这事儿可就大发了,他上前劝说道:“别打了,别打了,都是自己人……”要说这厮劝架都不会劝,什么叫自己人?自己人能闹成现在这出局面?
刘光祥的话显然没起到任何作用,这帮人仍然在那里缠斗。
此时外面已经围了一群人,这边的打闹声把报社的人几乎都吸引过来了,常海心也来了,她虽然在车内等着,可是看到不少人往楼上跑,就知道出事儿了,张扬今天过来就是兴师问罪的,以张扬的脾气保不齐就会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如果在平时常海心肯定不会担心,张扬强悍的战斗力她是清楚的,可今天不同,今天张扬身体状态不好,她担心张扬会吃亏,所以赶紧推开车门赶了过去。
社长办公室门口已经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几乎连插脚的空都没有,有好事者已经拨打110报警了。
常海心根本挤不进去,只有干跺脚的份儿,目前的情况下她也只能打电话,她给程焱东打电话,因为她知道张扬现在几乎成了北港公敌,这边的人不可能向着他,程焱东听说张扬在北港日报跟人家干起来了,真是哭笑不得,这厮都是市委书记了,怎么就不顾及身份呢?他让常海心不用害怕,自己马上就到。其实程焱东深知远水解不了近渴的道理,即便是现在他赶过去,也未必来得及救火。
最先赶到的还是北港警方,当地派出所的听说闹事的是滨海市委书记,赶紧给上头汇报,张扬在北港公安系统现在可是大大的有名,当初他带着滨海公安局的干警跨界办案,把北港警方弄得灰头土脸,想不到他居然敢只身打到北港日报社。
几名警察好不容易才把混战的双方分开,张大官人前所未有的狼狈,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扯烂了,鞋子也被人拽掉了一只,还好他把脸护得不错,经历了这场混战,张大官人出了一身汗,气喘吁吁,不过身体倒是舒服多了。
北港日报社社长赵瑞喜比张扬更加狼狈,假发被张扬早就给抓掉了,脸上挨了几巴掌,手指印还没有褪去,刚才一群人混战的时候,他被压在最下面,差点没被压得闭过气去。
相比而言,那群保安倒没多少损失,就是体力透支,感到有些累,不过想起刚才把张扬痛揍了一顿,累点也值得。让他们奇怪的是,张扬虽然狼狈,可表情上没有任何的痛苦成分,事实上张扬经过这场混战比起刚才舒服多了,不过他还是想打喷嚏,站在那里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此时常海心从人群中挤了进来,递给他一张纸巾,张大官人撮了撮鼻子,常海心望着张扬的狼狈模样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张书记,你没事吧?”
张扬道:“没事!咳咳咳……”
外面警笛声阵阵,却是北港市公安局长袁孝工亲自赶到了,派出所把事情反映给分局,分局听说关系到张扬这位太岁爷,不敢擅自做主,又禀报了局长袁孝工,所以袁孝工亲自赶来了。
袁孝工让随同他前来的警察把那帮围观者驱散,当事人一个都没走,袁孝工看了看张扬,又看了看赵瑞喜,心中暗自奇怪,以张扬强悍的战斗力,今儿怎么落得如此狼狈?他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不苟言笑:“怎么回事?”
赵瑞喜气得脸色惨白:“他……他……他跑到报社闹事……还……”
张大官人用一个响亮的喷嚏将赵瑞喜的话打断,他冷笑道:“赵瑞喜啊赵瑞喜,我过来跟你好好谈话,你居然纠集一帮保安来打我,行啊!”
赵瑞喜辩白道:“我……我没让他们打你……”他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袁孝工明白了七八成,他浓眉一拧,怒吼道:“把他们给我抓起来!”抓得是那群保安,袁孝工做事非常的老到,你们两人怎么闹,回头有领导解决,可是这几名保安也太不开眼了,跟着闹什么?还他妈打人?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身份。
几名保安叫起屈来,有人扯着嗓子叫道:“我们只是执行命令……”
赵瑞喜的脸发青了,这他妈什么话,什么叫执行命令?我让你们把他赶出去,我可没让你们打人,他内心中隐隐觉着这件事有些不对了,本来应该都是自己的理儿,可闹到现在自己反倒没了道理。
几名保安全部被带走,办公室内只剩下他们几个了,袁孝工叹了口气道:“赵社长、张书记,你们俩这是上演的哪一出啊?都是领导干部,也拿出点觉悟来,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谈?非得大打出手,让别人看笑话?我都替你们臊得慌!”袁孝工的这番话说得不偏不倚。
赵瑞喜道:“是他找到我这里闹事!”
张扬咳嗽了一声道:“我抽你的心都有!”事实上刚才混战中他已经抽了赵瑞喜几个耳光。张扬指了指那份北港日报道:“赵瑞喜啊赵瑞喜,你丫安得什么心?虹光商场的火灾和焰火晚会有什么关系?调查结果还没出来,你就在这儿制造谣言,误导群众,还他妈把这次火灾跟福隆港火灾等同起来,你他妈憋着劲儿害我是不是?还说我的焰火是走私货,还他妈提议要追查到底,搞清楚我的焰火来源,我掘你们家祖坟了,你这么恨我?”
袁孝工听到张扬的这番话,马上明白这件事的由来了,他本来还想保持中立,可想想那焰火是自己送给张扬的,赵瑞喜这么干等于把他们两人都坑进去了,袁孝工忍不住道:“赵社长,你这么干就不厚道了,新闻媒体说话也要负责任的,滨海火灾的事情已经有了初步的结果,是人为纵火,和焰火晚会没有任何的关系,北港日报是北港的喉舌,老百姓对你们的信任度很高,你不能误导群众啊,你这么做,影响是很坏的。给张书记造成的困扰是很大的,张书记找你谈都是客气,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了诽谤罪!”
赵瑞喜没想到袁孝工也向着张扬说话,他张口结舌,一时间不知说什么了。
张扬道:“赵瑞喜,今天你让人围殴我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是报纸上胡编乱造,诋毁我们滨海的名誉,我不能这么算了。”
赵瑞喜道:“你想怎么着?”听袁孝工说火灾和焰火晚会无关,赵瑞喜已经信了八成,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他唯有死撑到底。
张扬道:“还我清白,还我们滨海领导层一个清白,在北港日报头版头条上刊登道歉声明,承认你们的那篇报道是胡编乱造,妖言惑众!”
赵瑞喜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如果他真的这么干等于把北港日报多年积累的声誉彻底断送,以后谁还会相信他们的新闻报道,这是赵瑞喜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张大官人咳嗽了几声:“那好,我今儿把话撂在这里,我不是没给你机会,现在给了你机会你不要,就别怪我不讲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