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科专家李主任呆呆望着B超屏幕上的图像,她怎么都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实,可一切却又是真实发生的,她自问自己的判断不会有错,可这年轻人究竟用了什么方法,止住了柳玉莹的宫内出血,而且短时间内让血肿缩短了一半,难怪宋省长夫妇对他会如此信任,看来这小子果然有过人之能。
宋怀明得知妻子的情况已经稳定,唇角也不禁露出会心的微笑,他向张扬道:“张扬,你跟我出来一趟。”
张扬跟着宋怀明来到了外面,他以为宋怀明还在担心柳玉莹的病情,安慰他道:“宋叔叔放心,柳阿姨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我只要为她再做一次针灸,配合药物散去淤血,就没事了。”
宋怀明点了点头道:“谢谢!”看到张扬额头的汗水,这句谢谢是由衷而发。
张扬笑了笑:“跟我用不着这么客气。”
宋怀明道:“你有没有看清你柳阿姨是怎样跌倒的?”
张扬摇了摇头:“我当时已经走到医院门口的马路上,听到她的呼救声才赶到现场,具体的情况我并没有看清楚。”
宋怀明点了点头,低声道:“她是被别人推倒的,在她倒地之后,还有人故意踢她的腹部。”说起这件事宋怀明充满了愤怒,可是他的身份和地位决定他不得不选择克制。
“什么?”张扬愕然道,他实在无法想象,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对省长夫人做出这样的事情,从宋怀明的描述可以听出,这根本是一场蓄谋攻击,而不是什么偶然事件,张扬怒道:“谁这么卑鄙?”
宋怀明用目光制止了张扬把怒火发作出来,他并不想这件事闹大,其实宋怀明心中的愤怒比张扬更加强烈,可是他如果把这件事说出来,势必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所以他没有质问院方,可宋怀明也不想这件事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平息下去,他想查清事情的真相,他要为躺在床上的妻子,和她腹中的孩子讨一个公道。所以,他想到了张扬,从张扬过去的做事风格,以及他和自家的关系,宋怀明感觉到,也只有张扬才是调查这件事的最佳人选。
没等宋怀明说出他的要求,张扬已经意识到宋怀明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目的,他低声道:“宋叔叔,这件事交给我吧,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张扬主动请缨来调查这件事不禁因为这是一个他和宋怀明修好关系的机会,虽然他和楚嫣然分手,可在他心底从未承认过这个事实,他将楚嫣然的家人一直视为自己的亲人,柳玉莹也不例外,现在柳玉莹遭遇到了这样的冒犯,以张扬的性格,绝不可能坐视不理。
宋怀明的心中不禁有些感动,自从女儿和张扬分手之后,宋怀明也因此对张扬产生了一些看法,可是这并不妨碍他认为张扬是个出色的年轻人,在自己的家庭遇到危险的时候,张扬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帮忙,单从这一点就能够看出,张扬对嫣然是有着很深感情的。宋怀明叮嘱张扬道:“我不想这件事造成无谓的恐慌,你尽量低调处理。”说完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因为当时在大门前的人很多,情况比较复杂,你柳阿姨只顾着保护胎儿,没有看清行凶者的面目,查清真相可能比较困难,你不必太勉强,反正你柳阿姨母子平安,我已经感到很欣慰了。”
张扬道:“宋叔叔,他们既然敢在公开场合做出这样的事情,就不排除他们以后还敢对您的家人不利,对这种卑鄙小人,一定要查清楚,而且要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
宋怀明道:“尽量不要制造恐慌,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柳阿姨是被人恶意推倒,如果查出眉目,也不要先惊动他们,第一时间和我联系,明白吗?”
张扬点了点头,心中暗自叹息,在他看来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宋怀明的政敌所为,这年头干什么都不容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别人给得罪了。
张扬首先找到的就是省人民医院院长施博展,施博展对当时的情况也是一无所知,保卫科方面也经过了一番调查,目前掌握的情况就是,现场人很多,柳玉莹跌倒的时候有不少人看到了,可谁也没看清她到底是被人推倒的还是自己失足摔倒的。施博展话里的意思更倾向于后者,因为柳玉莹失足跌倒更方便他们推卸责任,省长夫人在他们医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把施博展吓得不轻,如果柳玉莹出了什么意外,恐怕他这个院长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张扬问情况的时候,省卫生厅厅长、东江市卫生局局长都闻讯赶到了,施博展起身去迎接领导,张扬也意识到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具体情况,于是他告辞离开,一个人溜达到柳玉莹跌倒的地方,两名保洁正在那里洗刷着台阶上的血迹,她们也是一问三不知,张扬又找到一名门口的保安询问刚才的事情,那名保安也没看清具体的情况,说了两句,对张扬产生了警惕:“你是谁?记者吗?”
张扬随口道:“公安局的!”保安也没有深究,嘴里嘟囔着:“这事跟公安局有什么关系?你别问了,反正我没看清楚!医院也不让我们乱说。”
张扬又来到大门口的小卖部,从这个角度应该能够看清柳玉莹摔倒的位置,他掏出一张十元钞票买了瓶矿泉水,向小店店主道:“大姐,刚才门口有人摔到你看到了吗?”
小店老板娘是个矮胖的中年妇女,一看就是喜欢八卦的角色:“看到了看到了,是个男人把那孕妇撞倒了,不过他撞完人就跑了,带着墨镜长着小胡子!”
这对张扬来说是个惊喜的发现,他追问道:“大姐,你认识那个人吗?”
老板娘摇了摇头:“当时那么乱,我赶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跑了,可能是害怕担责任吧,小伙子,你是谁?警察?”
张扬笑道:“被撞的孕妇是我小姨。”
老板娘道:“原来是她家里人啊,你小姨人没事吧,我看到她出了好多血,孩子保住了没有?”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张扬道:“谢谢,她没事。”
“没事就好,小伙子,你也别查了,这医院人来人往的,每天进进出出这么多人,当时没把那个人抓住,现在想找到他根本不可能,反正在医院门口摔倒的,你们找医院要赔偿就是,医院肯定负责任。”她说完又神秘的向张扬凑近了一些:“千万别说是我教你的。”
张扬暗自好笑,他道了声谢,离开了小卖部,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大姐,你看到当时那个人往哪里跑了?”
老板娘想了想,指向地下车库的方向:“我看到他往地下停车场跑过去了。”
张扬走向地下停车场,这件事的确很不好查,医院大门口,人员流动量太大,当时柳玉莹跌倒的时候,正值医院门诊高峰期,谁也没看到她跌倒的具体情况,如果这位小店老板娘说得都是真话,那么当时的确有一位男子在门口将柳玉莹撞倒在地,然后踢了她腹部一脚,随后,从台阶一直逃向地下停车场的汽车入口。张扬沿着台阶走向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处,希望能够找到一些线索,刚刚走到入口,一辆红旗车就从下面驶了上来,看到张扬噶然停住,小眼镜高廉明从车窗内探出头来:“张扬?你还没走啊?”
张扬看到又遇到了他不禁笑了笑。
高廉明向父亲说了一声,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来到张扬身边道:“一起去喝两杯吧。”
高仲和坐着车先走了。
张扬摇了摇头,此时他的目光落在停车场出口处的监控摄像头上,他的唇角露出喜色:“这里竟然有监控摄像头!”
高廉明道:“有什么稀奇,在美国每一个公共场所,每一个交通路口都有监控摄像头,这是为了预防犯罪。”
张扬道:“走,跟我去保卫科!”
省人民医院保卫科科长韩正驰的心情很不好,刚才省长夫人在医院大门口摔到,累的他被院长一通臭骂,还威胁他要撤他的职。韩正驰觉着委屈,省长夫人摔倒,凭什么让自己这个保卫科长来负责,从目前掌握到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她自己走路不小心,怨得谁来?
韩正驰不知张扬什么来路,当张扬提出要调出地下停车场监控录像来看的时候,他的态度很不友善,冷冷道:“你谁啊?你说调就调,以为自己是公安啊?”
张扬道:“我不是公安,我是国安!”他掏出一张国安证件在韩正驰面前晃了晃,这张证件代表不了什么,是张扬专门用来唬人用的。
韩正驰一看傻眼了,虽然他和国安接触不多,可什么事一旦和国家安全挂上钩,性质就变得极其严重。
高廉明充满羡慕地看着张扬,在他看来张扬的这张国安工作证不知是通过什么关系搞到的,威风啊。
张扬这张工作证也是蒙外行用的,他也算准了就算表露身份也没人相信。这个社会和大隋朝那会儿不同,说真话的没人相信,说假话反倒容易取信于人,张大官人对此已经是了解颇深。
张扬需要调查的是从十一点四十到十二点期间的车辆进出记录,这期间一共有四十五辆车进出,其中离开停车场的一共有十六辆,从十一点四十分道十一点五十期间的十分钟内只有七辆车离开。韩正驰不知道张扬的目的是什么,既然人家是国安局的,他做好配合就是。
张扬让高廉明把这十六辆车的车牌号码记录下来,重点标注了那七辆车的牌号。
两人离开保卫科,高廉明一头雾水道:“张扬,你搞什么?你不是体委的吗?什么时候改行干起侦探工作了?”
张扬原本没打算将这件事告诉高廉明,可是既然遇到了他,而且想起高廉明的老爷子高仲和是平海省公安厅副厅长,自己想要调查清楚这件事少不得需要公安机关的配合。于是张扬将柳玉莹被人撞倒的事情告诉了高廉明,高廉明也是个闲得蛋疼的角色,自从回国之后,一直无所事事,听到省长夫人被人撞倒了,也不禁来了兴趣,不过张扬并没有告诉他,柳玉莹是被人故意撞倒,也没说有人恶意踢柳玉莹肚子的事情,在事情查出眉目之前,并不适合让太多人知道内情。
高廉明道:“这件事咱们是得好好查查,究竟什么人这么可恶,撞倒了一位孕妇竟然连道歉都不说就逃跑,太没有道德心了,你放心,我帮你查!”
张扬道:“咱们首先要做的是去车管所调出车辆资料,查清楚这些车属于谁!”
高廉明冷静道:“你并不能断定撞人者就在这些车辆之中,也许他跑到地下车库只是为了藏匿,也许他在停车场内等着,并没有在这个时段出来,其中的不确定因素太多。”
张扬道:“这是我们唯一可能找到的线索,别管这么多,先查再说。”
高廉明道:“走,咱们先去车管所查资料去!”
大中午的车管所不可能有人上班,两人就在车管所对面的面馆里要了两碗大排面,高廉明对这件事颇感兴趣,他有些兴奋地对张扬道:“在我成为律师之前,我最想成为的就是侦探,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去美国吗?”
张扬摇了摇头。
高廉明笑道:“起因就是我看了美国电视剧《神探亨特》,我特迷这电视,特想当警探,整天幻想着自己能成为亨特,找到一个漂亮的女搭档麦考尔。”
张扬哈哈笑道:“我可不是什么麦考尔。”
高廉明道:“咱们是查案两人组,你放心吧,我在侦探破案方面有着过人的天赋,有我帮你这件事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张扬把那碗面吃完,叫了杯茶喝了两口,这面馆的茶水能够淡出鸟来,张扬皱了皱眉头,把茶杯推到一边:“廉明,你怎么不戴眼镜了?”
高廉明笑道:“今儿是隐形的,我本打算下午去打篮球的,戴着眼镜不方便。”
张扬道:“你过得真是逍遥自在,不用上班?”
高廉明道:“我原本打算在国内找份适合我的事情做,可能是我在美国呆久了,反倒对国内的一切不适应了,头疼啊,头疼,你看我逍遥自在,可在家里,老爷子整天唠叨我,说我压根就不该回来。”
张扬笑道:“是啊,你是不该回来,你说你手上拿的是美国律师牌照,到咱们国内肯定水土不服,美国的法律在咱们这一亩三分地不适用。”
高廉明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向那服务员道:“你们这什么茶?全都是茶叶末子!”
服务员态度不怎么好,白眼一翻:“有茶喝就不错了,又没找你要钱。”
高廉明不乐意了:“你什么态度?信不信我告你?”
那服务员双手一叉腰:“你告去啊,我是服务员我又不是奴隶,你什么态度?”
张扬赶紧把饭钱往桌上一扔,拉着高廉明离开了面馆,高廉明不依不饶道:“你瞧那服务员的样子,嚣张什么?谁说她是奴隶了?翻身农奴把歌唱,也不是这么唱得?她有没有服务意识?”
张扬笑道:“亏你还留过洋,中国特色你不懂啊?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很多老百姓的思想意识都发生了改变,和过去不一样了,他们只知道维护自身权利,却没有考虑到应该怎样去维护,怎样去扮演好自己的社会角色,只考虑着自己应该得到社会的尊重,而没去考虑到应该怎样去回报这个社会。”
高廉明叹了口气道:“是不一样了,我这次回来感觉到周围人都比过去自私了。”
张扬深有感触,今天柳玉莹跌倒周围肯定有人看到当时的情况,可就是没人站出来说出真相,当时围观的人很多,可伸出援手的却很少,究竟是时代变了?还是人心变了?
高廉明道:“追逐经济的同时千万不能忽略道德的教育,不然肯定会造成社会道德感的缺失,资本主义都走过这一段,社会主义不能重蹈资本主义的覆辙。”
张扬笑道:“看不出你还是一忧国忧民的主儿,要不你干脆去南锡上班吧,我们省运会组委会还差一法律顾问。”张扬只是随口一说,人家高廉明可当真了:“好啊,我正愁没事干呢,要是我再找不到一件合适的事情,我们家老爷子真要把我赶回美国了。”
张扬道:“这事以后再说,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去车管所看看!”
两人来到马路对面的车管所,车管所前已经排起了长队,有来办理新车入户的,也有来办理违章罚款的,更多的是黄牛。两人还没走到大门口,就有几名黄牛围了上来:“哥们,给新车落户还是交罚款,要帮忙吗?”
张扬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高廉明忍不住道:“乱七八糟,好好的一个车管所,门口都成什么了?”
张扬道:“到哪儿都有这么一帮蛀虫,火车站有倒卖火车票的黄牛,车管所有倒腾车牌号的黄牛,医院有转卖专家号的医托,还不都是钱闹腾的。”
高廉明道:“你说咱们国家总是提倡发展经济,是不是教这帮老百姓向前看?这样是不是容易造成道德的缺失?”
张扬道:“行了,你别在这儿大发牢骚了,小心把你当现行反革命抓进去。”
高廉明乐道:“早就没有反革命罪了,我也是随口说说,绝没有反党反社会主义的意思。”
两人来到车管所车辆档案管理处,可房门紧闭,根本没人上班,张扬看了看时间已经两点过五分了。高廉明道:“咱们直接去找他们领导!你不是有个假证件吗?让他们配合调查,应该没问题。”
张扬颇有些无奈,自己的国安身份可不是假冒的,可人家偏偏认为他是个冒牌货。两人来到车管所所长办公室,房门也关着,事实上多数办公室都关着门,高廉明挠了挠头道:“都上班十分钟了,人呢?”
张扬指了指下面,交罚款的地方倒是有人,两人来到楼下,敲了敲房门,没人给开门,张扬重重擂了擂房门,这下总算有人来开了,里面一个圆脸警察把门拉开一条缝,语气不善道:“干什么的?交罚款去前面排队!”
高廉明微笑道:“警官,我们来调查……”
门‘蓬’地一声就关上了,高廉明躲得虽然很快,鼻子仍然被碰了一下,他这下火了,也学着张扬的样子挥拳狠狠砸了砸门。
房门又被拉开了,那名圆脸警察,满脸威严的瞪着他们道:“干什么?扰乱社会治安,小心我把你们都抓进去。”
这话张扬太熟悉了,怎么多数警察都喜欢说这一句。
这次因为门开大了一些,张扬和高廉明都看到里面有人在,其中一个就是刚才在门口招呼他们的黄牛,张扬有些火了:“我们想查几个车牌号!”
“你们干什么的?查车牌号?说查就查啊?这里是你们来的地方吗?看不到门上的字吗?”他指了指上面的闲人免进。
高廉明真是火大,他指着那警察道:“你什么态度?你们不是人民警察吗?说什么为人民服务?凭什么他们能进我们不能进?我看你们都是为黄牛服务。”
那圆脸警察怒道:“你胡说什么?跑到这里妨碍公务,还妖言惑众。”
张扬道:“小心你说的话,你知道他是谁吗?”
圆脸警察不屑道:“我不管你们是谁,我们对谁都一视同仁。”房间里的几名黄牛看到闹起来了,想走,可是被张扬和高廉明堵住门口又走不了,其中一个魁梧的络腮胡子伸手去推张扬:“哥们,你让开,好狗不挡路……”话音刚落,眼前掌影一晃,张大官人已经结结实实赏了他一大嘴巴子,打得那大胡子原地转了一个圈,捂着脸呆在那里,他也没想到对方出手这么利落,上来就给了他一个嘴巴子,大胡子脸都被打木了,他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反过劲来,怒吼道:“操你大爷的,你他妈不想活了……”没等他冲上去,张扬又是一巴掌拍在他的面门上,打得这大胡子满脸开花,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屋里面的人全都愣了,几名黄牛率先围了上来,办公室内的三名警察也站起身来,那圆脸警察怒气冲冲道:“报警!”
张扬不屑笑道:“报什么警?有那必要吗?你们不就是警察吗?想抓我们,你们亲自动手啊!”
高廉明道:“我看谁敢动,我们是国安的!”他觉着国安挺威风,一张口就报了出来。
可几名警察根本不吃他那套,其中一人已经打110了,车管所的这帮警察是和车辆打交道的,遇到这种闹事的主儿首先想到的还是打电话,这就是分工明确。
张扬道:“打电话啊,你们直接说省厅高厅长的儿子在这里闹事,让警察来抓他!”
这句话一说所有人都愣了,高廉明也愣了,他瞪了张扬两眼:“哥们,不带这样的啊,你把我给卖了!”
张扬笑道:“你爸明明是高厅长啊,怕什么?有种他们就把你给弄进去。”
几名警察面面相觑,谁也不认识高廉明,可省公安厅副厅长姓高他们都知道,也知道高仲和很快就会接替现任厅长王伯行的位置。
很多时候,人们考虑问题的方式不考虑你干了什么?你做得对还是错,考虑到的是你究竟是谁?张扬不想做无谓的争执,及时把高廉明的身份给暴露了出来,几名警察不敢动了,可那帮黄牛咽不下这口气,大胡子在这一带混得相当不错,被张扬连打了两个耳光,这个脸丢不起,这件事传出去,以后他还怎么在车管所混。
一会儿功夫,外面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二三十号黄牛,他们全都是冲着张扬来的,大胡子满脸是血,在门外叫嚣着,让张扬出去跟他算账,高廉明早就见识过张扬的身手,刚才张扬把他的身份给供了出来,他怂恿张扬道:“哥们,人家都骂到你脸上了,这事儿搁我是不能忍。”
张扬知道他存心使坏,不禁笑道:“你想看我打人,想看我把事情闹大啊?”
高廉明点了点头道:“就许你出卖我,不兴我看个热闹啊!”
张扬道:“想看热闹也得我乐意,这帮不入流的角色还真不值得我出手!”他走出门去。
呼啦一下那二十多名黄牛就把他给围住了。
张扬道:“我今儿心情好,不想伤人,赶紧给我滚蛋,不然啊!”张扬抬起右脚,朝着地上猛然一顿。
众人只觉着脚下一震,低头向下望去,却见张扬的脚下水泥地被踏出一个深坑,一条条歪扭七八的缝隙如同蜘蛛网般向周围龟裂开来,一个个差点没把舌头掉到地上。
张扬伸出手道:“谁来陪我玩玩!”
呼啦一下,转瞬之间人退了个干干净净,数那大胡子跑的最快。
高廉明哈哈大笑,想不到这帮黄牛这么脓包,眼看着一个热闹就这么没了。
这时候车管所的所长李景明来了,他认识高廉明,他私下和白沙区公安分局长栾胜文关系不错,一起拜访过省公安厅副厅长高仲和,听说高厅的儿子来车管所闹事,他慌慌张张结束了饭局,从对面酒店赶了过来。
李景明笑道:“这不是廉明吗?怎么来车管所也不先给我打声招呼。”
高廉明不认识他,有些迷糊道:“你是……”
李景明笑道:“你忘了,上次我和栾局长一起去过你家。”
高廉明这才有些印象,他笑道:“不好意思,平时去我家的人太多了,我有些想不起来了。”
李景明不免有些尴尬,他干咳了一声道:“廉明,先去我办公室坐吧,在外面站着,影响总是不好的。”
张扬和高廉明这次前来,原本就没打算闹事,可是来到这里之后,发现车管所不按时上班,又遭到了工作人员的冷遇,所以才发火,张扬从来都不是个怕事的人,高廉明老爷子是公安厅副厅长,他更不把这帮人放在眼里,所以折腾出一点风波也很正常。
李景明陪着小心把他们两人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不管这两位少爷是来干什么的,先把他们的火气给平息下去再说,其实李景明尊敬的也不是他们,他尊敬的是高仲和,确切地说,他尊敬的是高仲和的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