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官人可不是想杀她灭口,只是借着抓她手腕探探她的脉息,他的医术何其高超,一下就已经探出邵明妃压根没有怀孕,张大官人心中暗骂,这女人真是谎话连篇,不过他也没有当即点破,只是装出有些纠结的样子:“会不会搞错啊!”
邵明妃道:“不会有错,我验了好几次了。”从她的表情上根本看不出任何伪装的成分,黑寡妇的演技可见一斑。
张大官人心说验你个头,玩我啊!他故作为难道:“那咋办啊……”
邵明妃道:“你问我,我还问你呢!我大老远从京城跑过来,就是想你帮我出个主意,你说我是将这孩子留下来呢,还是把他给流掉呢?”
张扬道:“你自己怎么想啊?”
邵明妃道:“我要是留下来呢,薛世纶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如果他知道你跟我的事情,以后肯定不会在我身上花钱。可我如果要把这孩子流掉,我又有些不舍得,而且我一个姑娘家,莫名其妙就大了肚子,别人会怎么看我?以后孩子生出来,我怎么跟他说爸爸是谁?我这心里真是矛盾得很。”
张大官人望着邵明妃平坦的小腹,谎话说到这种地步也修炼到一定境界了,他低声道:“你想我怎样?”
邵明妃叹了口气道:“你不用担心,我也不是那种喜欢纠缠的女人,那晚的事情我从未怪过你。”
张大官人看着邵明妃,这女人究竟在打什么算盘?他压根不信邵明妃可能爱上自己,她说了这么多的谎言,无非是想为接下来的要求做铺垫。张扬道:“你到底想怎样?”
邵明妃道:“我想你给我帮一个小忙。”
张大官人心中暗道,狐狸尾巴终于暴露出来了,他点了点头道:“你说,只要我能够办到就一定尽力去做。”
黑寡妇笑了笑:“现在不说。”她抽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张扬,然后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推开车门飞快地跳下车去:“等我想好了再来找你。”
张大官人望着她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自己怎么就招惹了这个麻烦哟,他捡起那张名片,翻转过来看了看,却见上面印着——鼎天集团大中华区经理邵明妃。张扬皱了皱眉头,鼎天集团?岂不是港九船王梁祈佑的那个?邵明妃什么时候和梁祈佑联系上了?那岂不是代表着她和安达文也有些关系?想到了这一层,张大官人从心底打了个冷颤,如果她真的是安达文故意安插的一个定时炸弹,那么这件事只怕麻烦就大了。
乔梦媛没想到张扬会来自己这里,她用手臂撑着房门,并没有马上邀请张扬进来的意思:“很晚了!你不怕别人看到说闲话?”
张扬道:“我要是站在外面,肯定会被别人看到。”
乔梦媛松开手,张扬走了进去,反手将房门关上,走入房间内,看到茶几上摆着的十字绣。
张扬笑道:“什么时候开始专攻女红了?”
乔梦媛道:“一个人在家没事做,所以找件事情打发下无聊的时间。你喝什么?咖啡还是茶?”
张扬道:“喝咖啡吧!别放糖,黑咖啡就行。”
乔梦媛走入厨房,不多时端了杯黑咖啡出来。
张扬接过那杯滚烫的咖啡,闻了闻香气,并没有马上喝,而是放在了茶几上。乔梦媛收起她尚未完工的十字绣作品,一双明眸上下打量了一下张扬:“没陪着那位邵小姐?”
张扬苦笑道:“怎么感觉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乔梦媛在他身边坐下,和他刻意保持了那么一段的距离,然后道:“她和你之间的关系好像有些不一般。”
张扬叹了口气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乔梦媛道:“没事啊,反正我今天精神很好,看你一脸苦闷的样子,我不妨当一个倾听者。”
张扬于是将自己是如何认识黑寡妇的经历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当然略去了其中最主要的部分没说。
虽然他没说清楚,乔梦媛仍然敏锐地把握住了事情的关键之处:“你是说,当晚你突然失去了意识?”
张扬道:“是,我被人下了一种奇怪地药物,往往会在情动的时候,就会药性发作。”因为担心吓着乔梦媛,他并没有将自己中了蛊毒的事情和盘托出。
乔梦媛听他这样说不禁担心起来:“张扬,你现在感觉怎样?”
张扬摇了摇头道:“没事,我暂时利用另外一种方法将这种药物压制住了,不过赛车那天晚上我还没有找到解决的方法,当时我药性发作,她刚巧在我的车内,所以……”
乔梦媛俏脸通红,她想到了什么,咬了咬嘴唇,小声道:“所以你就稀里糊涂地跟她发生了一夜情?”
张扬道:“我一点都不记得了,真的,我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第二天醒来,发现我躺在她的床上。”
乔梦媛‘啊!’了一声,美眸中的目光又是羞涩又是生气,还有些同情,她伸出手狠狠在张扬的手臂上拧了一记,啐道:“你竟然和这种女人……”下面的话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张扬道:“直到现在我都糊涂得很,梦媛我不骗你,当时她的身份是薛世纶的女人,是伟童让我帮忙,我就算再糊涂,我也不至于给伟童的爸爸戴上一顶绿帽子吧?”
乔梦媛幽幽道:“那可不一定。”
张大官人苦笑道:“所以在这件事上我很被动,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因为当晚的情况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乔梦媛道:“我姑且相信你,她今天来找你又为了什么?”
张扬道:“她……”他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道:“她今天来是要告诉我她怀孕了!”
“啊!”乔梦媛花容失色,显然这个消息让她太过震惊。
张大官人道:“可是我悄悄探过她的脉门,她根本就没有怀孕,压根是在说谎话。”
乔梦媛方才松了口气:“她为什么要骗你?”
张扬道:“她应该是想我帮她做事,临别之前给了我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她目前的身份,居然是鼎天集团中华区的经理,也就是说她在港九船王梁祈佑手下做事。”
乔梦媛道:“梁祈佑?你是说安达文的岳父?梁柏妮的父亲?”
张扬点了点头道:“梁祈佑对福隆港的改造扩建工程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我总觉得在他的背后是安达文在怂恿,至于黑寡妇,这个女人很不简单,说不定她是通过安达文的关系才进入的鼎天集团。”
乔梦媛道:“你和安达文的关系一直都不怎么样,如果你和邵明妃的关系被他知道,他会不会利用这件事来做文章?”
张大官人叹道:“我看这件事十有八九他是知道的,之所以没有在这件事上做文章,是因为目前还没到时候,这是个定时炸弹,早晚都会引爆。”
乔梦媛秀眉微颦,刚才她还因为邵明妃和张扬之间的一夜情而感到纠结郁闷,这会儿又不禁为张扬担心起来,如果这件事真的被人揭开,那么张扬必然会面临一场巨大的危机,别的不说,省委书记宋怀明绝对抹不开这张面子,他和楚嫣然的感情也必然经受一场严酷的考验。乔梦媛发现自己对张扬的感情早已升华了,今晚他们谈话的过程中,她居然没有兴起任何的嫉妒,也没有因为张扬和楚嫣然可能到来的感情危机而生出任何幸灾乐祸的念头,对张扬她是发自内心的关心,他的幸福就是她的幸福,这并非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深爱。
乔梦媛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那天晚上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她只是利用你意识不清在骗你。”
张扬仔细回忆了一下,低声道:“我也有些怀疑了。”
乔梦媛道:“可是当天晚上只有你和她,你又意识不清,以她的品性说什么就是什么,在这件事上撒了谎也未必可知。不过知道真相的只有她,如果她不说,恐怕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张大官人低声道:“那也未必!”
乔梦媛美眸一闪:“什么意思?”
张大官人道:“我应该还有些办法让她说出实话。”
乔梦媛道:“严刑逼供,你不会想起这么蹩脚的方法吧。”
张大官人呵呵笑了起来,他向乔梦媛靠近了一些。乔梦媛又向一旁挪了一些,被他挤到了沙发的边缘,乔梦媛啐道:“离我远些,想起你跟她,我心里就不舒服。”
张大官人一脸无辜道:“这件事上我是个受害者,你应该同情我才对。”
乔梦媛道:“同情你个大头鬼,如果不是你主动找上门去,又怎么会中了人家的圈套。”
张扬揽住她的纤腰道:“关键时刻,我还是能够经受住诱惑的。”
“我怎么没看出来?”
大官人道:“可对你,我是一点自控能力都没有。”
“走开,别碰我……”
黑寡妇邵明妃谎称自己怀孕这件事有些弄巧成拙,她并没有想到张扬的医术厉害到这种地步,紧紧依靠把脉就识破了她的谎言,进而因为这件事产生了对那晚发生过一切的怀疑,张扬考虑过迷魂术,可黑寡妇邵明妃这种人警惕性很高,未必能够找到合适的时机下手,不过他还是想到了一些办法,当天和邵明妃一夜风流的时候,床上沾染了不少的血迹,邵明妃说是她的月事来了,张大官人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可事后发现自己的衬衫上也沾染了一些血迹,原本想将这件衬衫扔掉,可最后他鬼使神差地将这件衬衫留下了,当时的想法是权且为这一夜的孽缘留个纪念,却没有想到终于可以派上用场。
邵明妃喝过的可乐罐还在车内,上面可以取到她的染色体,加上这件沾染血迹的衬衫,张大官人已经拥有了两件证物。
赵国强虽然不知道张扬的目的何在,可是对张扬的求助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张大官人表现得非常紧张,在进行样本对比的时候这厮全程在场。
结果很快出来了,鉴证科的高级检验师拿着报告走了出来。
张大官人抢上前一步接过报告,上面的专业术语看得他一头雾水:“那啥……这什么意思?”
赵国强摇了摇头,他也看出了张扬的紧张,跟上去看了一眼。
检验师道:“这两份样本分别属于两个人!”
张大官人瞪大了双眼:“啥?”
检验师重复道:“这两份样本是从两个不同的个体身上采取的,为了谨慎起见我们进行了一切可能的检验,两份样本都采集自女性,可乐罐上的指纹和口腔残留物属于同一人,衬衫上的血迹却是属于另外一个,还有我们在衬衫上还发现了另外一样遗留物。”
张大官人道:“什么?”
“精液!”
张大官人恨不能反手抽自己一个大嘴巴,老子这不是犯贱吗?不多问这一句会死啊!
检验师显然没有发现张扬的尴尬,他继续道:“精液和血液样本并不是同一人。”
张大官人心说你丫不是废话吗?刚说血液是女人的,你见到那个女人能产生那玩意儿的?他真想捂住这检验师的嘴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可这位检验师显然是个非常认真严谨的人,他继续道:“这份样本应该是男女发生关系时候留下的,根据我们对血液成份的详细分析,样本的所有者应该是第一次,也就是说她是处女!”
张大官人嘴巴张得老大,牛逼大发了,这也能查出来?可这个结果不科学啊,邵明妃绝对不是,而且从张大官人的判断来说,她这方面的经验还是相当丰富,如果鉴证科的结果正确无误,那么这件事就只存在一个可能,自己和邵明妃在那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他们两人清清白白的,可事情却更加的扑朔迷离了,自己衬衫上的血液是谁的?当天晚上在丧失意识的情况下,自己到底把哪个黄花大闺女的初夜给夺了?大官人此时心乱如麻。
张扬关注化验结果的时候,赵国强在一旁留意这厮的表情变化,这也算是警察的职业病。
离开鉴证科之后,张大官人仍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赵国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这才回过神来,笑了笑道:“谢谢你了。”
赵国强道:“你查这东西干什么?”
张扬道:“暂时保密。”
向来老成持重的赵国强很少见的来了一句:“那衬衫是不是你的?”
张大官人支支吾吾道:“这事儿跟你好像没多大关系吧?”
赵国强道:“要不要我帮你查查指纹库?可乐罐上面留有指纹,也许我能够在信息库中找到所有者。”
张大官人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麻烦你了,国强,这事儿你就当没发生过,我先走了。”
张大官人匆匆逃走,开着他的坐地虎刚刚离开了公安局,那边就接到了乔梦媛的电话:“张扬,元和幸子到北港了,方便的话,你去金色海湾跟她见个面。”
张扬道:“你来不来?”
乔梦媛嗯了一声道:“不去了,累死了,我还在睡呢,都怪你。”
张大官人会心一笑,想把刚才的发现告诉乔梦媛,可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这事儿还是别解释了,越解释越糊涂,到底那天晚上和自己上床的那个是谁呢?
元和幸子带着白色鸭舌帽,穿着黑白方格的上装,白色西裤静静坐在金色港湾的屋顶花园内,正午的阳光非常强烈,人们大都进入了遮阳伞下,唯独她一个人坐在阳光下,陪伴她的只有她脚下倾斜的身影。
一道身影遮住了她面前的阳光,元和幸子因此而抬起头来,望着张扬挺拔的身躯,虽然他的面孔背着光,可是他的笑容依然灿烂。
元和幸子淡淡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问话的时候,她已经想到了原因。
张扬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我们这些国家干部,嗅觉是非常敏锐的,我闻着你的味道就过来了。”
元和幸子禁不住银铃般笑了起来,一双湖水般清澈的明眸随之荡漾起来:“很少有人这样说自己的,你不怕别人说你是……”话没说完她又笑了起来。
张大官人望着她的笑颜,整个人又痴在那里。
元和幸子因为他的目光笑容忽然收敛了,她知道张扬为什么这样看自己,绝非是因为她,而是因为顾佳彤。
张扬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自我解嘲的笑了笑道:“对不起。”
元和幸子道:“面对一个人,脑子里想着的却是另外一个人,的确是很不礼貌的事情。”
张大官人道:“你介意?”
元和幸子端起洁白细腻的骨瓷茶盏,抿了口清心淡雅的下午茶道:“介意!”
侍者为张扬送上一杯天目湖白茶,一颗颗嫩芽沉淀在杯底,张扬抿了口茶,强烈的阳光刺得他眯起了双眼:“太阳真毒,你不怕被晒黑?”
元和幸子将茶盏放下,与托盘撞击出悦耳的声音,就像风铃:“阳光是自然赐给我们的礼物,我们应当珍惜。”
张扬望着元和幸子白嫩的几乎能掐出水的肌肤,啧啧称奇道:“天生丽质,怎么晒也不黑。”
元和幸子道:“有没有意识到你已经开始跑题了。”
张大官人笑道:“你不提醒我,我几乎都忘了,咱们今天的主题是什么?”
元和幸子春葱般的手指在茶餐边缘轻轻敲击了一下:“福隆港!”
张扬道:“你现在怎么想?”
元和幸子道:“我们集团和贵方的合约仍在。”
张扬道:“我并不是主动撕毁合约的一方,夫人应该知道,是贵方先提出毁约,而且你们在已经开始的建设中并没有严格遵守合约上的相关规定,很多地方都不符合我们的验收标准。”
元和幸子道:“元和集团的法人从开始到现在都是我,元和秋直的某些言论只能代表他自己,而不可以代表集团。至于你所说的第二点,工程的建设方虽然是我们,验收却是由贵方负责,既然不符合你们的标准,为什么可以验收通过?也许你不应该将全部的责任推到我们身上。”
张扬端起白茶喝了一口:“幸子,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成见,我也愿意和你合作下去,但是在合作的过程中很多事情都是意料之外的,这次的海啸给我们双方都造成了一定的损失,是坏事,同时也而是好事,从某种意义上它做出了一次检验,事实证明,元和集团的设计和施工并不符合我们的要求。”
张扬又喝了口茶道:“虽然我们已经走上了错误的道路,还好走得不算太远,还来得及回头。”
元和幸子道:“谁该为此付出代价呢?难道是我们吗?”
张扬道:“我承认,在这件事上双方都有责任。”
“道歉和检讨并不能补偿我们所蒙受的损失!”元和幸子的表情中写满了不悦。
张扬道:“你有什么要求?说出来,我可以考虑。”
元和幸子道:“我要求你们继续履行合同!”
张扬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我办不到,元和秋直主动提出解约,我们经过慎重考虑之后表示同意。”
元和幸子道:“他根本代表不了集团!还说什么欢迎外来投资,为投资商创造最好的政策和便利条件,根本是空口白话,身为市委书记你不感到惭愧吗?”
张扬道:“我们国家虽然欢迎外来投资,可并不是不加选择的,幸子,有些话我并不想说得太明白,元和集团依靠什么起家,你应该比我要清楚得多。”
元和幸子冷冷道:“按照你的逻辑,凡是犯过错的人都不应该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抱歉,我国对于外来投资有着严格的规定,我们之间的合作注定无法继续下去。”
元和幸子道:“只怕不仅仅是这个理由吧!”
张扬点了点头道:“是,有很多理由,我能告诉你从一开始我个人就倾向于星月集团吗?如果不是那天的一场偶发事件,胜出的不会是你们,我能告诉你海啸发生的当日,我们派出救援队前往元和集团的总部去救人,可等我们到了之后,面对的却是日方忍者布下的一个杀局吗?”
元和幸子瞪大了双眸。
张扬道:“我宁愿相信你对这一切都不知情。”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在我的印象中,你是个善良人!”
“是她不是我!”元和幸子盯住张扬的双目道。
张扬道:“你很像她,虽然你不是她,但是你在我心中的印象同样是美好的。”他慢慢放下了那杯白茶,起身离开,他走的时候,挡住了元和幸子面前的阳光,他的身影就覆盖在元和幸子的身上,元和幸子忽然从心底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战栗,她迅速闭上眼睛,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个奇怪地画面,张扬就在她的身后,紧紧拥抱着她,亲吻着她,元和幸子咬紧了樱唇,强迫自己睁开了双眼,张扬的背影已经远去,望着他在阳光下卓尔不群的身影,她的目光忽然湿润了……黑寡妇邵明妃再次来到张扬的办公室内,今天她的穿着庄重了许多,还特地戴上了一副黑框平镜,用来遮挡她媚如桃花的双眼。
傅长征这次没有给她制造任何的障碍,亲自把她引到张扬的办公室内。
邵明妃看了看这间称得上豪华的办公室,啧啧称赞道:“难怪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想当官,当官的果然逍遥自在。”
张大官人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坐着,邵明妃进来的时候他还保持着伏案疾书的姿态。他抬起头放下笔,装模作样地朝邵明妃笑了笑:“请坐!”他的手指了指远处的沙发。
邵明妃看了沙发一眼,并没有按照他的话坐下,而是婷婷袅袅来到了张扬的身边,今天她身上香水的味道很浓,不过这种高档香水的味道非常的诱人,即使浓烈,也不会让人生出任何的厌烦感。
邵明妃曲线诱人的臀部有半边挨在了张扬的办公桌上,轻声道:“我还是愿意离你更近一些。”
张大官人道:“你现在的情况好像不适合爬高上低。”
邵明妃格格笑了起来:“你关心我还是关心……”她拉起张扬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虽然隔着衣服,仍然可以感觉到她腹部肌肤的细腻柔滑,换成平时,张大官人或许会觉得是一种享受,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可自从了解了邵明妃设下的骗局之后,张大官人面对这个面若桃花心如蛇蝎的女子感到的只是厌恶。但是他没打算过早地拆穿她的谎言,低声道:“你打算怎么办?”
邵明妃明知故问道:“什么怎么办?你说话怎么没头没脑的?”
张大官人轻轻在她小腹上拍了拍:“这件事你考虑好了没有?”他拿捏出一副极其纠结的表情。
张大官人越是纠结,邵明妃心中就越高兴,她认为自己的目的就快达到了,柔声道:“没有,昨晚反应好重,我吐了两次。”
张大官人看到她惺惺作态的样子,差点没吐出来。张扬道:“明妃,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
邵明妃道:“说,咱们之间没什么不好说的。”
张扬道:“你看,我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能不能那啥……嗯呐……”
邵明妃道:“你想我不要这个孩子?”
张大官人咧着嘴:“其实我也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可是那啥……”
邵明妃柳眉倒竖,伸手在张扬的脑袋上就是一个爆栗子:“呸!你还有人性吗?”
张大官人道:“我……”
邵明妃道:“我看错了你,你根本就是个敢做不敢当的男人!不,你压根就不是男人!”
张大官人苦着脸道:“明妃,这件事如果传出去,我什么都完了,你有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是这孩子不能要。”
邵明妃冷冷望着张扬,仿佛头一次认识他一样,张大官人知道她在做戏,其实他自己何尝也不是在做戏。张大官人伸出手去想要握住邵明妃的手,邵明妃将他的手甩落,起身道:“张扬,你给我记住你今天的话。”
张扬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对你根本没有那种感情!”
邵明妃道:“张扬,你大概不了解我,我这个人虽然很贪玩,但是我做事很认真,有些事,我要是认准了,谁都改变不了我!”
张扬道:“你有什么条件,说出来听听!”这厮颇有点撕破脸皮的意思。
邵明妃道:“暂时没想到,等我想到了会联络你。”她似乎有些生气,快步向外面走去,离开张扬办公室的时候和前来找张扬的乔梦媛狭路相逢。
两人看对方的眼神都没有任何的友好成分,邵明妃故意整理了一下头发,挺了挺高耸的胸部,这才傲慢地从乔梦媛身边走过。
乔梦媛唇角流露出一丝轻蔑之色,来到张扬的办公室内,看着他没好气地说道:“看来你们有不少的话要谈。”
张大官人笑着站起身来,来到乔梦媛的身边,伸手揽住她的纤腰。
乔梦媛啐道:“一边儿去,这里是办公室,注意点影响。”
张扬仍然蛮横地把她搂在怀中,附在她耳边道:“她在对我步步紧逼,口口声声宣称自己怀孕了,目的就是乱我的阵脚,我看她就快提出条件了。”
乔梦媛忍不住说起了风凉话:“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她怀孕是假的,毕竟你们也有过露水情缘,做事可不能太绝情。”
张大官人心说我跟她有个毛的露水情缘,笑道:“一日跟咱俩这百日可没法比。”
乔梦媛红着脸推开他:“滚,你把我跟她比!”
张大官人看出她有些生气,这才知道不经意间触及了乔梦媛的逆鳞,赶紧温言哄劝道:“我胡说八道,你别乱想,那啥,我跟她啥都没有,梦媛,你找我干啥?”
乔梦媛余怒未消道:“找你当然是公事!”
张扬看了看时间道:“要不咱们出去吃饭,边吃边谈。”
乔梦媛推着他回到大班椅上坐下:“谈公事儿,还是在这里!”
张大官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怎么发现,你现在把我当贼一样的防着?”
乔梦媛笑道:“不是防贼,是防狼!”
张扬点了点头道:“得!在你面前,我就是一郎,如意郎君的郎!”
乔梦媛道:“说正事儿,福隆港的事情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张扬道:“公事公办呗,元和集团肯定是出局了,我跟元和幸子已经把话挑明了。”
乔梦媛道:“元和集团不会甘心吃这么大的亏吧?”
张扬道:“原则问题,寸步不让。”
乔梦媛道:“那就是说,目前有可能入围者只剩下星月和鼎天两大集团了。”
张扬道:“你感觉谁的实力更强一些?”
乔梦媛道:“公平的说,两边都差不多,星月的财力更为雄厚,但毕竟是一家外国公司,鼎天是香港企业,就目前而言,两边都表现出了相当的诚意,在私人感情方面,你和星月更近一些,但是常书记方面好像更靠近鼎天。”
张扬道:“公开招标,谁更有诚意,谁的方案更好就用谁。”
乔梦媛道:“有件事必须要提醒你,虽然你不同意和元和集团继续合作,可是现在只是你单方面的意愿。”
“元和秋直先宣布跟我们解约的。”
乔梦媛道:“他并不是元和集团的法人,他的声明无效,如果想要顺利解决这件事,必须要元和幸子点头才行。”
张扬道:“我听说元和集团不久前内部发生了一次纷争,看来元和幸子已经将这件事摆平了。”
乔梦媛道:“她的态度很重要,如果她不同意正式解约,那么这件事会变得很麻烦,在法律上我们不能进行福隆港的正式招标工作。”
张扬道:“怎么?福隆港是滨海的地方,我招标还要先征求日本人的同意?”
乔梦媛道:“不是征求他们的同意,而是在程序上应该这么做。”
张扬双手拖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道:“看来我还得跟她好好谈谈。”
乔梦媛道:“其实在这个问题的处理上,我认为你不应该太过强硬,抛开元和集团的背景不谈,当初他们是通过正当合法的手续投标成功的,在这场海啸中,他们也的的确确蒙受了损失,如果我们只想让他们承担所有的损失,那么他们显然是无法接受的。”
“你是说我应当适当让步?”
乔梦媛道:“做出一些让步也是应该的,虽然你说原则问题寸步不让,可是在福隆港的问题上并不是一件单纯的政治问题,其中商业因素占有绝大部分,所以应该遵循商业上的规则来处理这件事。”
张大官人道:“我对商业是一窍不通,你教我应该怎么做?”
乔梦媛附在他耳边低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张大官人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