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在北港也不全都是敌人!”
孟启智笑道:“小张,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谁把你当成敌人了?都是自己同志,工作中最怕的就是树立假想敌。”
张扬嘿嘿笑了一声道:“孟部长,我多少还有点自知之明,我这个人在官场中算个另类,喜欢我的那是喜欢的不得了,讨厌我的对我就是恨之入骨,你说是不是?”
孟启智心中暗忖,这小子说这番话的意思可能是试探自己的态度,又或者他听说了什么?从张扬的这句话中还流露出一个意思,北港常委之中应该还有支持他的人在。
孟启智微笑道:“我一直都很欣赏你,你来到滨海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能够将保税区争取到滨海,足以证明你的执政能力,市领导们也都很欣赏你呢。”
张扬道:“孟部长,市领导中欣赏我的恐怕只是少数,我看他们对我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所以才会派出纪委工作组。”
孟启智道:“这件事我清楚,市里派出纪委工作组的目的真的是想帮助你们尽快搞清楚赵金科死亡的真相,不是针对你们。”
张扬道:“是不是针对我们,我心里有数,孟部长,我跟工作组算账的事情您知道吧?”
孟启智呵呵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道:“你这一手把纪委上上下下搞得灰头土脸。”
张扬道:“其实吃饭住宿没什么,领导下来了,我们做下级单位的,招待也很正常,这年头谁不想要个面子,可面子是相互给的,我敬他们一丈,可这帮人连一寸的空间都不给我。”
孟启智笑道:“哪有那么严重!”
张扬道:“孟部长,我觉着你这人特厚道,感觉跟你特聊得来,今天多说了几句,您要是不想听,我就不聊了。”
孟启智道:“我就喜欢你这样坦诚的干部,我们之间本来就该畅所欲言。”张扬的话放在那里,孟启智当然不能说不听,再说,他已经真切体会到张扬的真正实力,对这小子已经变得越来越重视。
张扬道:“我从一开始就认为赵金科的事情是我们滨海的内部事务,我们滨海自己就能够解决,上级派来工作组是好事,如果他们单纯的只是为了监督我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意见,可他们来到之后轮番找我们谈话,严重影响我们正常的工作秩序,换成是您,好吃好喝的招待人家,结果人家连一个笑脸都不愿意给你,还变着法子的折腾你,恶心你,你心里觉得舒服吗?”
孟启智笑了笑,没有说话,因为他不方便评论,干脆做个倾听者。
张扬道:“虽然大家都说派工作组来是为公,为了我们好,可我心里明白,这是陈岗同志对我表达不满地一种手段。”
孟启智道:“张扬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张扬笑道:“他弟弟陈凯过去担任滨海公安局局长,他认为陈凯的离职和我有着直接的关系,所以因此而对我生出仇恨。”
孟启智道:“张扬,不是我为陈书记说话,他的心胸还不至于如此……”真实情况孟启智清清楚楚,但是站在北港的立场上,他不得不说几句维护陈岗的话。
张扬道:“陈岗这个人的人品究竟怎么样,我心里有数,我进入官场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我并不害怕树敌,我过往的经历也可以证明,凡是跟我作对的最后下场都不怎么样。”
孟启智有些惊奇地看着张扬,忽然意识到这小子今天说出这番话是有意为之了,难道他想通过自己给陈岗带话?正式向陈岗下战书吗?
张扬笑道:“孟部长,我告诉你一大喜事儿。”
孟启智微笑道:“什么喜事?”
张扬道:“滨海撤县改市的事情已经最终确定了,这几天正式文件就会下达。”
孟启智其实已经听说了一些消息,只是不能确定,他笑道:“如果是真的,那可要好好恭喜你了,对滨海来说可谓是双喜临门,以后你这个县委书记就成了市委书记。”
张扬道:“只是个称呼吧了,管得还是那么大的地方,孟部长,您说句真心话,你感觉我能力怎么样?”
当着他的面,孟启智当然不能说他的坏话,笑道:“在年轻干部中,你无疑是出类拔萃的一个。”
张扬笑道:“孟部长认为我和陈岗谁的能力更强一些?”
一句话把孟启智给问住了,这不是给自己出难题吗?不过孟启智毕竟是久经沙场的政治老将,他笑道:“你们负责的领域不同,也不算同一代的干部,怎么比?”
张大官人狡黠道:“您是组织部长,对干部的能力进行评估认定是您的强项,没事儿,这里只有咱们两个,我决不把您的话给传出去。”
孟启智心说你丫这是逼我表明立场啊,脸上却仍然保持着谦和的微笑:“我还是不方便评论。”
张扬道:“孟部长,您要是觉得这个问题为难,我再换一个,那啥,如果在我和陈岗两人之间选拔一位市委常委的话,您会把手中的一票投给谁?”
孟启智虽然表面风波不惊,可是内心却深深地被震撼到了,这厮的野心真是太大了,不过转念一想,滨海撤县改市正式下文之后,他身为滨海市委书记,又坐拥平海第一个保税区的实际管理权,的确具备了跻身北港市委常委的条件,今天张扬向他透露出两个重要的信息,第一他已经剑指常委之位,第二,他把陈岗视为仇人,想要通过踢走陈岗的方式进入北港市领导层。
张扬的问题让孟启智无法回答,虽然他在心底明白自己肯定会把这张票投给陈岗的,但是当着张扬的面,他不敢这么说,他对张扬有所顾忌。
张扬似乎并不期待他的答案,微笑道:“孟部长,您不用回答,其实就算您现在拿不定主意,将来真有这一刻来临的时候,您一定会选我!”
孟启智笑道:“这么肯定?也许我会选择弃权呢。”
张扬道:“其实您弃权跟选谁对最终的结果并无影响!”
孟启智被这小子的狂妄再次震惊到了。
张大官人笑了笑道:“开个玩笑,您可千万别当真。”
孟启智怎会不当真,这小子看来对自己进入北港常委已经信心满满,看来北港的政坛再无宁日了。
李旺九之死让兴隆号的事情尘埃落定,袁孝农似乎彻底摘清了自己,这次的事件对他的打击很大,他收敛了许多,明德商贸的业务也明显缩小了范围。在经历这件事之后,张扬再也没有找过他的麻烦,可袁孝农对张扬的恨意却是有增无减。
袁孝商同样在兴隆号事件中损失惨重,但是他和老二不同,他并不恨张扬,他把事情看得很清楚,如果没有老二去主动招惹张扬,就不会引发兴隆号的麻烦,在兴隆号被查的背后,还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暗中操纵。
袁孝商认为他们和张扬之间并没有真正的利害冲突,对抗对双方没有任何的好处,他应该尽快缓和与张扬之间的关系,想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通过一个在双方都能说得上话的中间人,袁孝商深思熟虑之后,找到了祁山。
除了蓝色魅力以外袁孝商在北港还拥有不少的物业,他和祁山的相识源于两人在水产方面的合作,祁山虽然实力雄厚,但是在北港这块地方立足必须找到一个坚强的助力,所以他找到了袁孝商,两人之间已经有了多年的交情。
这顿饭由袁孝商做东,吃饭地点选在北港皇冠大酒店,袁孝商是这里的大股东,位于皇冠大酒店内的蓝色魅力夜总会更是北港首屈一指的夜场。
祁山这个人很聪明,请张扬吃饭之前,就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跟他说得清清楚楚,他让张扬自己选择,与其见面时候闹得不欢而散,还不如事先把事情所开,是否愿意和袁孝商冰释前嫌,主动权还是交给张扬一方。
张扬并没有做太多的考虑,他答应了袁孝商见面的要求。
张大官人抵达皇冠大酒店的时候,看到祁山和袁孝商都站酒店门外,两人都穿得很正式,西装革履。
张扬的腿伤已经基本恢复了,不过这段时间他很少自己开车,让周山虎将车停在酒店门口,然后摆了摆手,示意周山虎离去。
祁山快步迎了上来,满面笑容的向张扬伸出手去:“张书记,你很准时啊!”
张扬笑了笑,伸手和他握了握。
袁孝商跟了过来,笑容很亲切。
祁山将袁孝商介绍给张扬:“这位是皇冠的大老板袁孝商,也是我合作多年的老朋友,顺便补充一句,他还是北港公安局袁局长的四弟!”
袁孝商笑道:“不用介绍这么详细吧,留点话给我自己说。”他双手握住张扬的右手,这是一种尊重,袁孝商道:“张书记,我对你可是久仰大名,早就让祁山安排咱们见见面,可是他太忙,一直没给我安排这个机会。”
张扬笑道:“都是自己人,客套话咱们不必说。”
袁孝商安排的包间是明珠厅,房间并非是皇冠之中最大的,却是最为清雅的一间,平时这间房并不对外,只是袁孝商用来接待重要宾客之用,张扬一眼就看到了墙上挂着的一幅《七步诗》,落款竟然是天池先生,让张扬诧异地是,这幅字居然是真迹。
袁孝商微笑道:“这幅字是我去年在天池先生遗作慈善拍卖的时候买下的,很是喜欢!”
祁山道:“张书记的书法得到过天池先生的亲自指点,也是大师级水准。”他又向张扬道:“孝商兄也是舞文弄墨的高手,有机会你们多切磋切磋。”
张扬微微一笑,心中忽然明白,为什么这么珍贵的一幅字会突然出现在酒店包间内,看来袁孝商为了这次的见面做了相当精心的安排,如果真的如此,这个人可谓是心机颇深,的确是个非同一般的人物。
聪明人做事,看破不会点破。
张扬对祁山的智商评价颇高,能够让祁山出面帮忙的朋友,应该也不是寻常人物。
比起袁孝农,袁孝商明显要镇定许多,人的第一眼印象很重要,袁孝商的谈吐举止都给张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虽然接触时间不长,张扬却已经意识到袁孝商要比他的那个二哥老练世故许多,为人处世和一个人的年龄并不一定成正比。
服务员上菜之后,袁孝商让服务生打开了他专门准备的茅台。
祁山很少喝酒,他倒了一杯干红。
袁孝商让服务生给张扬先斟满酒,微笑道:“早就听说过张书记是海量,一直没有机会切磋。”
张扬道:“马马虎虎过得去,不过我现在陌生场合也很少喝酒。”
袁孝商听出张扬的言外之意,微笑道:“一回生两回熟,何况咱们都是祁山的朋友,来我这里喝酒,张书记只管放松心情。”
祁山笑道:“我酒量不行,也不擅言谈,可是我也喜欢三两个朋友坐在一起小酌,要是围着一大桌子人,我肯定要退避三舍。”
袁孝商道:“你的性情本身就喜欢静,我喜欢热闹。”他端起酒杯倡议道:“张书记,咱们初次见面,同干一杯。”
张扬笑着点了点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从四道精致的凉菜就能看出袁孝商这顿饭准备的相当用心。
袁孝商示意服务员出去,他给张扬斟满酒杯,在三人中袁孝商是年龄最大的一个,不过论到官衔,张扬却是最高的一个,所以袁孝商给张扬倒酒也不算辱没了他的身份。身份是一种极为奇怪地东西,可以让人忘了辈份,可以让人忽略了年龄。
袁孝商很快就让张扬感到了他的不同寻常,虽然张扬没有直接和袁孝商发生冲突,可是张扬和袁家兄弟之间矛盾,理应为他们今天的这次见面蒙上一层尴尬,可是袁孝商对此表现得很坦然,他并不回避问题和矛盾,一开始就提起了发生过的不快,袁孝商道:“张书记,你和我二哥之间的事情我听说了。”
张扬笑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连公安机关都已经定案了,这件事咱们就不用再提了。”张大官人在目前复杂的政治环境下,理智的选取了暂时搁置不重要的争端。
袁孝商道:“兴隆号的船主李旺九是我二哥的好朋友,当年他买下兴隆号的时候,我二哥借给他不少钱,这次他的死让我二哥很伤心,张书记,我知道你心中仍然存在着很多的疑问,这也难怪,如果我处在你的位置,也会生出很多的想法,我这个人从来都很坦诚,张书记有什么疑问只管问我,我可以向你解释。”
张扬不由得多看了袁孝商一眼,他本以为今天见面袁孝商会回避这个问题,却没有想到他会主动提起,这厮究竟是胸中坦荡呢,还是故布疑阵?张扬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已经向袁局解释过,或许真的存在很大的误会。”
袁孝商道:“我大哥并没有对我说!”他笑了笑道:“我们兄弟五个感情一直都很好,如果没有大哥,就不会有我们的今天。”
张扬道:“袁总是做什么生意的?”
袁孝商道:“只要是有利润我都会去做。”
祁山恰到好处的接了一句:“孝商兄真是商人本性!”
张大官人说话并不客气,虽然脸上带着笑:“包括犯法的事情吗?”
如果换成是袁孝农,恐怕他早就拍案怒起,袁孝商充分表现出他极高的涵养,笑容不变道:“张书记可能并不了解我,我曾经坐过牢,八十年代初期,我因为走私摩托车被抓,在湖西农场劳教了两年,从那时开始,我就真正领教到法律的威严。”
张扬虽然对袁孝商并不了解,可是对他用于坦陈自己过去的做法还是表示欣赏的,张扬道:“袁总真是与众不同,换成别人,未必会把这种不光彩的事情说出来。”
袁孝商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无论光彩与否总得面对,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不敢去面对,那么他还怎么有勇气去面对这个生活的世界。”
张大官人因为袁孝商的这句话而端起了酒杯:“我敬你!为了你的坦诚!”
袁孝商端起酒杯和张扬碰了碰,祁山也端起了他的红酒。
喝完这杯酒,袁孝商还是给张扬先斟满了酒杯,他的表情很自然,没有任何阿谀奉承的神态,他给人的感觉始终淡定如一,服务生开始上热菜,袁孝商招呼客人吃菜。
张扬道:“袁总出狱以后还有没有做过违法的事情?”
连祁山都觉着张扬的问话有些无礼,可是袁孝商并不介意,他轻声道:“两年的劳教生涯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如果我不做生意,我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律师。”
祁山道:“孝商兄这话说得没错,他自修了法律课程,现在已经拿到了律师牌照。”
张扬对袁孝商真的有些刮目相看了。
袁孝商道:“我承认我研究法律目的不是奉公守法,而是为了钻法律的空子,总有阳光照不到的角落,往往在这种角落中才存在着惊人的财富。”
张大官人饶有兴趣地看着袁孝商:“袁总,你难道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对着一个国家干部大谈自己的犯罪心得。”
袁孝商笑道:“我可没有犯罪,自从走出劳改农场,我就发过誓,这辈子再也不会回到那种地方,所以我不违法,我现在的每件生意都是法律许可。”
张扬道:“我听说蓝色魅力是北港第一娱乐场所。”
袁孝商微笑道:“张书记是想说色情场所吧?”
张大官人对这厮的直白真的有些佩服了。
袁孝商道:“蓝色魅力的经营和我无关,包括天街,都是别人租用我的地盘在经营,他们做什么我不过问,是否有违法行为也和我无关,很多人传言这两处地方都是我的产业,其实是以讹传讹。”说到这里他笑了笑道:“不过,如果张书记有兴趣前往,我有签单的权力。”
张扬笑道:“袁总真是厉害!”
袁孝商直言不讳道:“张书记,我这次请你过来,主要是想认识你一下,已经发生的事情,存在的疑点,并不是一顿饭几句话能够解释清楚的。无论我怎么说,也不可能让你第一次见面就相信我是一个好人,但是我绝对不是一个坏人。”
祁山笑道:“孝商兄咱们就不用自我标榜了吧。”
袁孝商笑道:“我只是尽可能把一个真实的自己表达出来。”他端起酒杯向张扬道:“不说我自己了,说多了显得我自卖自夸。”
张扬微笑道:“我听懂袁总的意思了,你是想告诉我,你对我没有任何的恶意!”
袁孝商将那杯酒率先饮尽道:“张书记真是快人快语!”
张扬道:“你也很爽快,爽快人之间的对话往往都是愉快地,希望我们以后的相处能够像今天一样愉快。”
袁孝商点了点头道:“一定会,虽然张书记和我二哥之间一开始发生了些不快,可我相信所有的不快都已经过去,以后剩下的全都是愉快地记忆。”
祁山道:“我和张书记之间开始的相处也是从不愉快开始。”说到这里,祁山显得有些伤感,他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兄弟祁峰,当初正是因为祁峰和张扬的交恶,他和张扬才相互认识,时过境迁,他和张扬虽然没有成为那种推心置腹的朋友,但是他们也绝不是敌人。祁山对袁家兄弟和张扬之间的恩怨事先已经做过了解,不然他也不会盲目地过来充当这个和事佬。
张扬微笑道:“常言道,不打不相识,一开始把难走的路都走完了,以后的道路想必会平坦的多。”
张扬的这句话让祁山感到惊奇不已,以他对张扬的认识,这厮向来都不是那么好说话,祁山也不相信自己会有这么大的面子,他马上就意识到,无论是袁孝商还是张扬,他们看似坦诚的背后,彼此都充满着戒心,之所以能够做到一团和气,是因为他们现在都不想将矛盾激化。
张大官人品尝了一口鱼翅捞饭,赞不绝口道:“这捞饭是我吃过最正宗的。”
袁孝商道:“皇冠的大厨是专门从九龙粤海阁请来的,拿手的粤菜还有很多,张书记还想吃点什么?”
张扬微笑道:“饱了,再多就浪费了,对了,袁总在北港这么多年,对方方面面的事情应该比我熟悉。”
袁孝商道:“张书记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张扬道:“真是有些难以启齿!”他拿起纸巾擦了擦唇角道:“你应该知道我在兴隆号找到的那辆奔驰越野车。”
袁孝商点了点头道:“当然知道,我听说那辆车又丢了!”
张扬道:“就是这件事,你在北港的关系比我广得多,你大哥是北港公安局长,所以我想……”
袁孝商马上就明白了张扬的意思:“你想我帮你找回那辆车?”
张扬道:“不错,我一直都很奇怪,究竟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接二连三的惹到了我的头上。”
袁孝商道:“其实我也很想找到这个人,张书记,我总觉着,偷你车的这个人,就是制造我们之前矛盾的那个人。”
张扬微笑道:“可能是你二哥得罪了什么人,你们找出这个人应该比我容易得多。”
袁孝商望着张扬,他笑了起来:“张书记,也有可能是你的仇人!”
张扬意味深长道:“如果真的有这个人存在,那么他现在已经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饭后袁孝商提出邀请张扬去天街放松一下,他本以为张扬会拒绝,却没有想到张大官人居然欣然应约。
张大官人并非是第一次前来天街,早在他初到滨海上任的时候,他就陪着梁成龙那帮损友来过这里,在他的印象中,天街除了天价的酒水,就是这里近乎联合国多国部队一样的小姐队伍,张大官人见多识广,如果说天街不是声色场所,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有了袁孝商的陪伴,自然不需要办理起步10万的坑爹会员卡。
袁孝商安排了总统套间,总统套只是他们的内部说法,单从室内装修就能判断,这房间要比上次梁成龙带他们过来的8888的房间档次还要高,抛开这个人的人品不论,他出手还是相当大方的。
袁孝商悄悄观察了张扬一眼,发现这厮并没有任何不自然的表现,袁孝商暗忖,难道这位张书记的拒腐蚀永不沾只是在外表上做做样子?今天倒要试探他一下。
天街的总经理陈青虹带着迷人的微笑走入了房间内,她微笑道:“袁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你很久没有光顾我们这里了。”
袁孝商淡淡笑了笑,他向张扬和祁山介绍道:“陈青虹,天街的总经理,我的好朋友。”他又向陈青虹道:“这两位都是我的朋友。”
陈青虹微笑向祁山和张扬伸出手去,当她的目光落在张扬脸上的时候,明显多停留了一下,虽然只是一个细微的表现,张大官人却推测出,陈青虹十有八九认出了自己。
袁孝商道:“我去趟洗手间。”
祁山也起身跟了过去,洗手间就在套房内,关上房门,袁孝商低声道:“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祁山微笑道:“跟你一样,邪派中人,做事不按常理出牌!”
袁孝商道:“他喜欢什么?”
祁山微笑道:“人在世上喜欢的东西可以很多,但是真正能打动你的却很少。”
袁孝商眯起双目,静静品味着祁山的这句话。
陈青虹将一杯清茶送到张扬的面前,然后微笑道:“张先生平时都喜欢什么?”
张大官人以为她是在试探自己的口味,他笑道:“运动!”
陈青虹的俏脸之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羞涩,她的表情让张大官人意识到自己的这句话可能让她误解了。不过张扬并不相信陈青虹的羞涩是发自内心,天街是什么地方,身为天街的经理,陈青虹什么场面没经历过?从她的身上根本看不出半分的风尘味道,如果不是在这里遇到她,张扬肯定会觉得她是位秀外慧中白领丽人,可事实上……望着陈青虹清秀的面庞,张大官人忽然想起大隋朝那会儿的青楼鸨母,时代在变,现在连鸨母也改玩清纯了。
陈青虹当然不会猜到张扬现在究竟想些什么东西,她轻声道:“什么运动啊?”
张大官人道:“多了,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袁孝商的声音响起:“青虹,安排几位小姐陪陪我的两位贵客。”
陈青虹点了点头,她起身出去了。
袁孝商在张扬的身边坐下:“张先生放心,我做事有分寸。”
张扬笑道:“我也有分寸,袁总,我听说平时来天街的大人物不少哦,究竟有没有这回事?”
袁孝商呵呵笑了起来,他轻声道:“任何现象的存在都有它的理由,我对别人的生意不做评判,我不是官场中人,我对官场中的很多事并不了解,今天也没有外人,我说话也不喜欢掖着藏着,对于情色业,我始终抱有不同的看法,食色性也,人的天性使然,因为人要吃饭,所以出现了大大小小的饭店,其实人还有其他的需求。”
祁山笑道:“你又要推销你的那套情色合法化理论了,你要搞清楚,咱们是什么社会制度,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袁孝商道:“我本身并不从事这方面的生意,但是我总觉着,流莺暗娼的危害更大,还不如正规纳入管理,一来可以规范市场,二来可以获取一笔可观的税收,你们说是不是?”
张扬道:“照你这么说,黄赌毒都应该合法化?那么我们的法制去拿什么作为衡量标准?正义与邪恶还有什么划分的界限?”
袁孝商笑道:“我只是说说罢了,个人观点,登不了大雅之堂!”
祁山笑道:“所以说,你永远当不了官。”
陈青虹去而复返,她带来了三位美丽出众的女郎,其中一个居然是在国内歌坛小有名气的歌星戴琳,陈青虹微笑道:“这三位都是我们请来表演的嘉宾,今天是袁总和朋友过来,所以我特地请她们过来表演。”
祁山指了指右边的那位,袁孝商指了指左边,两人有意把中间的戴琳留给了张大官人,张大官人第一眼见到戴琳的时候就觉着似曾相识,仔细看了看方才发现戴琳的样子居然和左晓晴有几分相似,多少勾起了张大官人对往事的回忆。
陈青虹对戴琳耳语几句,戴琳浅浅一笑,来到张扬的身边坐下,张大官人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儿,很好闻,从侧面看戴琳和左晓晴差别还是很大的,左晓晴的身上找不到戴琳的那种妩媚与淡定,或许这和戴琳的歌手身份有关,她经常要面对观众,心态比起普通的女孩要强上许多。
戴琳端起张扬面前的酒杯递给他道:“认识一下!我叫戴琳!”
张扬笑道:“过去我听过你的歌,唱得不错!”
戴琳道:“什么歌?”
张大官人挠了挠头道:“一时间想不起来。”
祁山道:“爱我的人伤我最深!”
张大官人道:“对,好像是这首!”
戴琳笑道:“我要是没猜错,你从来没听过!”
袁孝商道:“唱一首吧!”
戴琳端起红酒和张扬碰了碰,抿了一口红酒放下,起身走向点歌台。
暗淡的灯光下,舒缓的音乐缓缓响起,戴琳是典型的女中音,声音沙哑低沉,充满着耐人寻味的质感,张大官人本来以为戴琳只是一个寻常的歌手,可听到她的歌声也不禁有些惊艳,实在是有些奇怪,拥有这样歌喉的女子为什么要混迹在这种风月场所。
张大官人对天街的定义就是如此,他可以断定无论袁孝商怎样表白自己,在天街和袁孝商之间必然存在着不可分割的利益链,或许袁孝商就是天街的后台,天街之所以能够成为北港首屈一指的声色场所,其背后肯定有个强有力的靠山,袁孝工身为北港公安局长,无疑是可能性最大的那个。
戴琳唱完之后,所有人一起鼓掌,她笑盈盈回到张扬的身边,张扬端起她的那杯红酒递给她。两人碰了碰酒杯,都喝了一口,戴琳道:“怎样?”
张扬道:“天籁之音!”这句赞赏其实并不夸张。
戴琳嫣然笑道:“如果遇到知音或许能够称得上。”
张大官人嘿嘿笑道:“你在说自己对牛弹琴?”
戴琳格格笑了起来。
此时门外走进来一位身姿窈窕的服务员,她送果盘过来,戴琳让她倒酒,那女孩端起酒往杯子里倒的时候,或许是因为惊慌,酒杯居然被她碰倒了,红色的酒水洒到了戴琳的裙子上,戴琳惊呼着跳了起来,她望着身上的酒渍,顿时恼羞成怒,尖声道:“你有没有长眼睛啊?”那女孩充满惶恐道:“对不起……我……我不小心的……”
戴琳抓起一杯红酒似乎想要泼还回去,却被张扬一把抓住手腕:“算了!”
听说里面出了事情,陈青虹匆匆赶了进来,看到那名女招待她也是吃了一惊:“我不是让露露过来的吗?你……”
那女孩低着头,怯怯道:“露露肚子突然不舒服,所以我过来了……对不起,我第一天上班……”
陈青虹道:“你以后都不用上班了……”
一个声音道:“这女孩挺不错,让她留下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