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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3章 面子

医道官途 石章鱼 8040 2024-07-12 16:50:25

张扬的话让金斗罗的心神产生了微妙的波动,这微妙的波动即刻就反映在他的剑招之上,普通人或许看不出这细微到了极致的变化,可是在张大官人眼中,金斗罗的剑招却出现了极大的破绽,张扬身形突变,从千万朵剑花的包围圈中成功突围。

金斗罗暗叫可惜,自己的心神终究还是受到了影响,不然张扬根本不可能从自己的这一式大雨滂沱中逃出去。金斗罗过于高看这套凄风苦雨剑法,却又低估了张大官人的能量。

张扬站在不远处,摇了摇头道:“你这一招使得还欠火候,招式是有了,可惜内功不对路,你修行的内力过于刚猛,这剑法却偏于阴柔,好像是逼着一个大汉去拿绣花针,就算绣出来东西,可总是难以成为精品。”

金斗罗毫不动气,微笑道:“那你就看看我这花绣得如何?”剑尖一抖,剑招宛如长江大河一般滔滔不绝的向张扬延绵而去,招式变幻诡异莫测。

张扬并不急于反击,仍然是利用练功房的地形,围绕廊柱躲避金斗罗的进击,金斗罗手中剑锋笃笃笃刺入廊柱,将前方廊柱刺得如同蜂窝一般。

张扬看出金斗罗的凄风苦雨剑法并不完整,看来金絔戊的剑法传承的过程中还是有不少遗漏。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张大官人深谙比武对决中气势的把握,他先后折断金斗罗的两柄剑,逼迫他不得不拿出了压箱底的宝剑,也使出了最为隐秘的剑招,可金斗罗的这些压箱底的存货,对张大官人来说并没有什么稀奇,凄风苦雨剑法他早就了然于胸,要说能够让他产生一些兴趣的是金斗罗手中的这把古剑。

金斗罗道:“逃什么?堂堂正正打一场就是!”两人的心态明显发生了改变,现在变成了金斗罗对张扬用激将法了。

张扬道:“武功之道讲究攻守平衡,没有只攻不守,也没有只守不攻的道理,我现在采取守势,是为了耗费你的内力,等你内力衰退之时,就是我反守为攻的时候。”这厮也够坦白,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告诉金斗罗。

金斗罗听在耳中,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小子实在是太狂妄了,不过他的确有狂妄的理由。

金斗罗道:“那好,我就等你到反守为攻的时候!”

张扬向后连退两步,他的手向一旁伸出,悬挂在不远处的一柄竹剑脱鞘向他飞来,张大官人握剑在手,微笑道:“那好,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追着我打了这么久,我要是不还手,岂不是太窝囊了一些,看剑!”竹剑倏然向前递出,一缕剑气先行刺破了虚空。

金斗罗手中饮血剑在面前织成一面剑网,张扬透出的剑气撞击在剑网之上,发出‘波!’地一声闷响,金斗罗双臂剧震,气息为之一窒,比起硬碰硬交锋带给他的压力,金斗罗心中的震骇更大,张扬看似用竹剑进击,但实际上发动攻击的却是有质无形的剑气,竹剑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件道具。

金斗罗心中不禁黯然,他自问剑法在当世之中已经少有人及,却仍然摆脱不了用剑的境界,而张扬在剑道方面的修为事实上已经超过了他。

金斗罗怒喝一声,凄风苦雨剑中最为玄妙的一招使出,张扬认得这一招,正是凄风苦雨,而到了金斗罗这一代,将这一招赋予了一个雅致的名字,寒雨连江夜入吴,剑势宛如凄风苦雨,延绵不绝。

张扬手中竹剑也是一抖,发出‘嗡’地一声低鸣,竟然以同样的招式向金斗罗手中的饮血剑迎去,双剑在虚空中不停交错,噼啪之声不绝余耳,饮血剑削铁如泥,和竹剑在空中短时间内碰撞了不下百余次,可是竹剑竟然没有丝毫的损毁,这可不是因为金斗罗手下留情,他恨不能一剑就把张扬手中的竹剑给砍断,可是张扬对竹剑的控制已经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每次兵器相交,都巧妙地避过饮血的锋芒,饮血虽然锋利无比,可是每次击中竹剑的都是剑身,又怎能削断竹剑?金斗罗最强的一招仍然无法将张扬击退,让他震骇的是,张扬竟然使出同样的剑招来应对自己的进攻,此时的金斗罗已经是心灰意冷,他也明白,如果张扬真的要全力而为,自己早已落败,这一式剑招使完,竟然兴不起继续进击的心思,呆呆站在原地不动。

看到金斗罗不再攻击,张扬也退出两步站在他的对面。张大官人虽然话说得很大,可是他在真正交手的时候还是给金斗罗留足了面子,这里毕竟是韩国,他不想因为比武和金斗罗接下梁子,今天的输赢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金斗罗望着手中的那把饮血剑,剑名饮血,无血不归,可今天看来却要破例,金斗罗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右手一扬,手中饮血剑向上方横梁掷去。

饮血剑插入横梁之上,剑身颤抖不已,发出嗡嗡地声响。

此时忽然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你自己学艺不精,却迁怒于饮血剑,真是可笑!”

张大官人听到这声音不由得头疼不已,虽然他听不懂对方说的是什么,可是从声音已经判断出是文玲来了。

文玲站立于横梁之上,那柄饮血剑已经落入了她的手中,她刚才的那番话说的是韩语,金斗罗听得清清楚楚,张大官人却是第一次听到她说韩国话,反正他是听不出什么毛病,感觉文玲说起韩国话来比韩国人还要标准。

金斗罗看到饮血剑落入这个陌生女人的手中,顿时紧张了起来,这柄饮血剑对他的意义非同小可,在某种层面上等于是掌门信物,他怒吼道:“还我!”

文玲冷哼一声,身躯一拧从空中飞掠而下,手中饮血剑一抖,漫天剑雨向金斗罗倾泻而下。

张扬暗叫不妙,上前想要帮助金斗罗时已经晚了,却见金斗罗的肩头手臂上已经多了十几道剑痕,鲜血从剑痕之中渗透出来,不过幸好没有伤及要害,看来文玲下手的时候已经有所留情。

张扬挥动竹剑同样以凄风苦雨剑法向她攻击而去,面对这位武功和自己在伯仲之间的干姐姐,张扬当然不会手下留情,两人使用的都是凄风苦雨剑法,一时间在练功房内,你来我往,激斗在了一起。

金斗罗看到两人所使用的都是本门剑法,可是招式的精妙程度不知要比自己强上多少,目睹如此场面,金斗罗面色难看到了极点,整个人灰心丧气,张扬和文玲都是如此年轻,两人的武功已臻化境,正所谓强中自有强中手,金斗罗现在方才明白张扬刚才根本没有拿出他的真正实力。

激斗之中,忽然听到‘噌!’地一声,张扬手中的竹剑被文玲砍成了两段,与此同时,张扬一掌也击中了文玲的肩头。

文玲向后接连退了几步,她摇了摇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张扬,难道你修炼了大乘决?”

张大官人习惯了装傻充愣:“都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文玲呵呵冷笑道:“今天这一掌,我先记下了。”说完这句话,她腾空向后方的窗口撞去,撞开窗口,身躯宛如大鸟一般飞向剑阁远处的密林。

金斗罗怒吼道:“哪里走?”他是心疼自己的那把饮血剑。等他追到窗前,向外望去,哪里还能找到文玲的影子。抛开文玲的剑法不言,单单是她的这身轻功也已经让他望尘莫及。

张扬来到金斗罗的身边,向窗外看了看,低声道:“算了!穷寇莫追!”

金斗罗怒道:“可她抢走了我的剑!”

张大官人望着满身血痕的金斗罗,心中暗笑,这饮血剑果然名不虚传,无血不归,搞了半天是要吸金斗罗身上的血。其实文玲刚才明显是手下留情,如果文玲想杀金斗罗,此时的金斗罗已经成为一具死尸。

张扬道:“你的伤要不要紧?”

金斗罗摇了摇头,他所受的只是一些皮外伤,并没有伤到筋骨,今天接连遭遇了两场挫败,对金斗罗来说身体的创伤还在其次,内心的挫败和沮丧是他有生以来最为巨大的。

张扬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里面装着金创药,这厮早有准备,当然不是准备给自己的,他对自己拥有着相当的自信,来此之前就知道,就算今天有人受伤,那个受伤的人也绝不会是自己。

金斗罗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张扬帮他将伤口处理了一下,金斗罗换上了一套新的练功服,他的练功服款式都是一模一样,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金斗罗的一张老脸上写满了失意,本来他约张扬来四层练功房单独比武是给外甥女崔贤珠面子,可现在想想得亏自己有先见之明,要不然在众人面前比武,今天的脸可就丢大发了。

张大官人在胜负已分之后反而表现出超人一等的胸襟和风范,他微笑道:“金大师,今天咱们没分出胜负,想不到中途杀出了一个程咬金,你也没赢我也没输,不如咱们就此作罢如何?”

金斗罗此时看着张扬的目光明显充满了感激,张扬送给他的这个人情不可谓不大,如果真实的结果被说出去,以后他金斗罗在韩国武术界的神话也就彻底破灭了,个人丢面子事小,可在其他韩国人看来,他是把国家的脸都给丢了,爱面子的国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他给淹死,金斗罗叹了口气道:“张先生的武功和风范都让我佩服!”

张扬道:“武功根本没有高下之分,一个人武功再强也有老去的一天,我之所以敢接受金大师的这场决战,因为我初生牛犊不怕虎,我比你年轻,就算武功不如你,可气力方面还是要比你强盛一些的。”

金斗罗尴尬一笑,知道张扬只是谦虚地说法,武功方面自己跟人家根本不是一个级数的对手。

楼上发生的一切下面等待的人全都一无所知,最为紧张地就是金敏儿,自从张扬前往四层练功房挑战金斗罗之后,她就紧张地在厅内踱步,连一刻都没有坐下过。所有人都看出了金敏儿的紧张,金尚元自然少不了安慰这个宝贝侄女儿,旁观者清,他已经看出侄女对张扬已经生出非同一般的情愫。

就在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的时候,张扬和金斗罗并肩回到了大厅,两人的表情看起来非常的友善,根本不见剑拔弩张你死我活的气氛,这下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了,尤其是金斗罗来了一句:“张先生武功精湛,实乃我生平罕见之高手!”

张大官人也奉承道:“哪里哪里,金大师的武功和宗师风范才是我等年轻一辈之楷模,今天蒙金大师指点,晚辈获益匪浅。”

金斗罗老脸微微有些发烧,可心中却感激非常,张扬在众人面前圆了他的面子,这份人情他记下了。

金敏儿看到张扬无恙,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金斗罗和金尚元、金敏儿打了招呼,这两位的身份尊崇,他当然不敢怠慢。金斗罗邀请大家留下吃饭,金尚元公司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如果不是因为张扬,他也不会放下公司的事务过来这边,他婉言谢绝了金斗罗的邀请。

金敏儿没什么事,她这两天最重要的任务就是陪张扬,张扬知道金斗罗请自己吃饭的目的是有话想问自己,果不其然,吃饭之前,金斗罗借着邀请张扬鉴赏他收藏的宝剑的理由,找到了一个和张扬单独交流的机会。

金斗罗道:“张先生,看刚才的情况,好像你认识那个女人?”

张扬点了点头道:“实不相瞒,昨晚我在蓝星宫的时候,她突然出现试图袭击我。”

金斗罗道:“我想找回我的那把饮血剑!”

张扬道:“现在我才明白,她前来韩国,目的就是想夺取那把饮血剑。”

金斗罗皱了皱眉头道:“这把饮血剑乃是我门中不传之秘,外人根本不会知道,她怎么会知道?而且她竟然也懂得凄风苦雨剑法?”其实金斗罗本想问张扬为何会懂得凄风苦雨剑法,只是没好意思开口。

张扬道:“金大师,剑阁的开山祖师是不是剑术大师金絔戊?”

金斗罗点了点头道:“金絔戊是我的先祖,在我家族的族谱上有着清晰地记载。”

张扬道:“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段历史,金絔戊生活的时代正是中国的隋朝,当时隋炀帝当政,三次出兵讨伐高句丽,金絔戊前往大隋行刺,后来失败,逃离皇宫。”

金斗罗道:“听说过,从那以后他就不知所终,有说他成功逃脱了隋朝武士的追杀,回到故土隐居,也有说他和前去追赶他的隋宫高手多番苦战,最后同归于尽。”

张扬道:“他的最后下落我并不清楚,可是在中国发现了不少他当年留下的拓片,拓片之上刻着不少的文字,其中就有凄风苦雨剑法!”

金斗罗双目一亮,张扬的话解释了他心中的不解,看来凄风苦雨剑法不仅仅只有他一人掌握,从今天张扬和文玲对打时所用的剑法来看,两人的剑法比起自己懂得的还要精妙许多,其中有些招式连自己都是第一次见到。

张扬道:“以后我会将我所了解的凄风苦雨剑法完整的整理出来送给金大师。”

金斗罗听他这样说真是喜出望外,对张扬生出了不小的好感,他连连称谢道:“如此就多谢张先生厚意了!”

张扬笑道:“没什么好客气的,其实那套剑法本来就是你们的,我只不过机缘巧合得到了,还给你也是应该的。”

金斗罗道:“那个女子非常的诡异,她的武功应该不在你之下。”

张扬道:“她应该和你们金家有着极深的渊源,我想那把饮血剑里可能藏有一个极大的秘密。”

金斗罗道:“从我父亲将饮血剑传给我,这把剑就没有其他人触碰过,我从未发现其中有什么秘密。”

张大官人心中暗忖,文玲很可能就是金絔戊的女儿转世,算起来应该是你金斗罗的祖辈,饮血剑的秘密你不知道,她指不定会知道,这件事他当然不会向金斗罗和盘托出,只是轻声道:“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会帮你找回那柄剑。”

如果换成过去,金斗罗会觉着张扬的这句话扫了他的面子,饮血剑从他的手中丢失,按理说他应该去找回,可是亲眼见识文玲的武功之后,金斗罗深知自己不是她的对手,也只有张扬才拥有和她一战的能力。想找回饮血剑大概只能借助张扬的力量,通过这次的事情,金斗罗对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产生了不小的好感。张扬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很识大体,懂得照顾别人的颜面。

连金敏儿都感觉到金斗罗对张扬的态度变化真的是判若两人,中午两人在剑阁吃晚饭之后离开,金敏儿对他们在四层练功房发生的决战非常的好奇,一离开剑阁就问道:“张扬,今天你和金大师究竟谁胜了?”

张扬笑道:“你觉得输赢重要吗?”

金敏儿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觉着好奇,你别嫌我多事,其实我已经找过了小妈,让她去找金大师,劝说他放弃和你比武的打算。”

张扬并不知道崔贤珠和金斗罗的关系,虽然在事后才知道金敏儿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仍然为她对自己的关心深深感动。张扬道:“其实我和金大师比武的时候,文玲来了!”

听到文玲的名字,金敏儿打心底感到害怕,失声道:“啊!”

张扬道:“她应该不会再来找麻烦了。”

金敏儿道:“她怎么会知道你和金大师比武的事情?”

“我也想不通,或许她先找到了金大师,顺着他的线索又找到了我。”

金敏儿道:“她很可怕!”金敏儿对文玲昨晚的出现仍然心有余悸。

张扬微笑道:“没什么好怕,看来以后我要教你几手自保的功夫,别的不说,如果真的遇到了危险,至少可以逃命。”

金敏儿笑了起来,在她的笑容面前仿佛周围的景色全都黯淡了下去,张扬不觉看得呆了,金敏儿在他的目光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去:“看什么?”

张扬道:“好看呗!”

金敏儿抬起头,一双美眸勇敢地看着张扬道:“现在我在你心中究竟是春雪晴还是金敏儿?”

张大官人咳嗽了一声:“那啥……好像又开始下雪了。”这货现在装傻充愣很有一套。

金敏儿不满地瞪了这厮一眼,每到关键之处,他就故意岔开话题。此时刚巧她的手机响了,却是小妈崔贤珠打电话过来询问当天比武的情况,金敏儿简略的向她说了一遍。

挂上电话之后,张扬笑道:“敏儿,你小妈很关心你。”

金敏儿道:“还行吧,对了,她让我谢谢你,说你开的药方很有效。”

张扬笑道:“有什么好谢的,你的家人,和我的家人一样。”

金敏儿俏脸又红了起来,低声道:“你心中真的这样想?”

“一直都这么想。”

“就像你一直都把我当成春雪晴?”

张大官人无言以对了,平心而论,他到现在也无法将春雪晴和金敏儿真正区分开来,他甚至以为,既然自己和文玲可以跨越一千多年的时空来到当今社会,为什么春雪晴不可以?可从金敏儿的种种表现来看,她和春雪晴根本是两种性格,而且她对春雪晴的一切一无所知,应该和春雪晴无关。

如果说金敏儿一开始和张扬的相识因为她的容貌和春雪晴酷似,后来她也理解张扬的怀旧情结,可随着她和张扬关系的深入发展,现在的她开始对张扬的这种误解表示出抗拒,她不想被张扬当成春雪晴,她试图摆脱春雪晴的影子。少女的心思实在是太过微妙,即便是张大官人也很难做到全部把握。

事实证明,景德宫前的惊鸿一瞥只是一次偶然,调查的结果并不理想,虽然金敏儿发动了一切可能的手段,可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关于顾佳彤的消息。

张扬不可能永远在汉城留下去,即使顾佳彤很可能就在汉城。

以金家在韩国的势力,帮助张扬返回国内只是举手之劳,大年初十,金尚元乘坐私人飞机前往中国谈生意,张扬也同机返回了京城。

抵达京城之后,张扬首先联系了乔梦媛,他走出机场的时候,乔梦媛开着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轿车已经在机场外等了很久,这两天西伯利亚的寒流让整个京城的温度骤然下降,望着大步走来的张扬,乔梦媛的美眸不觉有些湿润了,张扬离去的这段时间,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两人相处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没有完全看清自己的感情世界,可是当张扬一旦离开,她才发现,这厮在自己的心中原来已经刻下了如此之深的印记,她永远无法将之忘记。

张扬找到了乔梦媛的那辆车,辨认了一下车牌号码,然后趴在车窗上看了看里面,当他看到乔梦媛的俏脸的时候,微微笑了笑,嘴巴撅起,很无耻的做了一个亲吻的动作。

乔梦媛把脸扭了过去,只当没看到他的挑逗。

张扬打开后备箱,将黑色的箱子放了进去。然后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到温暖的车内,搓了搓手道:“外面还真冷!”

乔梦媛道:“北方来了冷空气,气温突然下降了十几度。”

张扬的大手探了过去,很自然的将她的纤手握住,乔梦媛咬了咬樱唇,她感觉到张扬的掌心温暖,根本没有任何冷的迹象,这厮永远都改不了占便宜的毛病。

乔梦媛本想挣脱,可是又觉着被他握住的感觉真的很好,舒服而踏实,这种温暖的感觉一直传递到她的内心深处,她又不舍得挣脱,小声道:“外面好多人!”

张扬笑了笑:“那我们就找个没人的地方。”

乔梦媛又羞又气的甩开他的手掌。

张大官人嬉皮笑脸道:“我是说找个没人的地方咱们好好聊聊,没别的意思。”

乔梦媛道:“我还不了解你。”

张扬道:“了解我什么?你知道我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一双虎目充满侵略性的看着乔梦媛。

乔梦媛被他看得面红心跳,小声道:“总之没什么好事!”她放开手刹,踩下油门,汽车缓缓向前方驶去。

张扬把座椅调到了一个很舒服的仰卧位,双手枕在脑后,闭上眼睛,低声道:“梦媛,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一直想着我!”

乔梦媛沉默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打破沉默道:“这次北韩之行有什么收获?”

张扬道:“险些把命丢在那儿,高丽棒子没良心啊!”现在他回来了,自然不再有什么顾忌,谈起这件事,语气轻描淡写,可是乔梦媛能够猜想得到,这些天张扬在北韩肯定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的时光。看到张扬真实而鲜活的躺在自己的身边,乔梦媛一颗心终于落地,平安就好,无论这些天发生了什么,只要他平安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就好,在乔梦媛的心中,张扬是那种天生属于冒险的人物,任何人都无法将之改变。

张扬闭目小憩了一会儿,将座椅重新调好,警惕地看着反光镜,看看身后有没有车辆跟踪。

乔梦媛看到他谨小慎微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你干什么?害怕有人跟踪你吗?”

张扬道:“习惯了,在北韩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的,回到咱们的和谐社会,一时半会儿还真适应不过来,我这叫危机意识。”

“饿不饿?”

张扬点了点头道:“饿惨了,韩国饭菜不合胃口,对了,这次我带了不少的韩国泡菜和化妆品回来,等会儿你挑选几件。”

乔梦媛道:“我在御心园订了位置,随便吃点。”说话间车辆已经来到御心园茶餐厅前方,张扬跟着她来到包间内,服务生很快送菜上来,乔梦媛特地为张扬准备了一瓶茅台酒。

张扬这次居然没喝,嬉皮笑脸道:“酒能乱性,我还是在你面前保持点良好形象。”

乔梦媛俏脸绯红道:“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很难改变了。”

“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代表着我在你心中无可替代的重要地位?”

乔梦媛撅起嘴唇:“讨厌!”薄怒轻嗔的样子格外引人心动,张大官人拧开茅台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咕嘟一口灌了下去。

“怎么又喝了?”乔梦媛问道。

“酒壮英雄胆,喝点酒我才敢色胆包天!”

乔梦媛拿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轻声道:“你这个年假休得时间可够长的。”

张扬点了点头道:“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刚刚下飞机之后,我给领导还专门打了电话,又专门请了一周病假。”

乔梦媛上下打量着他,横竖看这厮也不像有病的样子。

张扬道:“我发现我这个人真的闲不下来,没完没了的事情围着我转,可能我就是个劳碌命。”

乔梦媛道:“丽芙的事情解决的怎么样?”其实从张扬愉快地情绪上她已经看出这件事解决得很好。

张扬道:“她消失了,彻彻底底的消失了!以后咱们别提这件事儿。”

乔梦媛何其聪颖,马上明白张扬想隐瞒这一事件,她点了点头道:“我听说李银日将军的儿子李昌普被人枪杀了,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张扬笑道:“你越来越像一个国安局干部。”

乔梦媛道:“我才懒得管你。”

张大官人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总之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对了,你爸最近怎样?”

乔梦媛表情淡然道:“已经开始上班了!”

这对张扬来说是个颇为意外的消息,前两天离开京城的时候还没有听到任何的消息,怎么回来之后乔振梁已经上班了?张扬很小心地问道:“去哪儿了?”心中嘀咕着老乔该不是去了政协之类的地方,从此弄个闲差蒙混度日吧,要是那样,岂不意味着他的政治生涯从此走到了尽头,老乔同志还年轻啊,不过五十出头,因为乔鹏举的缘故这次的教训不可谓不惨重,乔鹏举这小子真是捅了个大娄子,坑爹啊!

乔梦媛道:“农业部,上头让他出任农业部部长,农业部党组书记!”

张大官人瞪大了双眼,短短的时间内,乔振梁从平海省委书记摇身一变成为了农业部部长,这一转变在行政级别上算不上太大,可要知道乔振梁从平海离职是因为受到了儿子的影响,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做出的选择,不仅仅是张扬,多数人都认为乔振梁会因此而沉寂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可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乔振梁在经历短时间的低潮后重新走上了领导岗位,而且他担任的是农业部部长,中国是一个农业大国,农业部部长这个位置的重要性显而易见。

张扬在仕途上早已非昔日吴下阿蒙,透过这件事,他能够推断出高层背后的博弈,由此也证明,乔老的影响力仍在。

乔梦媛看到张扬这么久没说话,小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张扬笑道:“我在想是不是现在就打电话向乔书记表示祝贺。”

乔梦媛淡然道:“这两天恭贺的人很多,我爸未必能够记住每个人的名字,可是在他生病的时候,前往探望他的人他会记得很清楚。”这句话很委婉的道出,乔家不会忘了张扬的好处。

张大官人发现做人重感情不是什么坏事,如果自己也学着别人干出人一走茶就凉的事儿,乔家对自己肯定不会这么好,乔梦媛也不会和自己如此亲近。乔振梁出任农业部部长肯定是大好事,意味着乔鹏举的事情告一段落,乔家已经彻底化解了这次的政治危机。

张扬道:“乔书记的执政能力这么强,中央领导们肯定看得清楚。”

乔梦媛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呀,有没有发现自己一说话不由自主就喜欢打官腔?当官都当出毛病来了。”

张大官人叫苦不迭道:“我算个毛官啊!处级干部,别说是京城里,在东江也是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跑腿干活有我,喝茶指挥从没我的份儿,也就你说我是个官,我出门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自己的职位,丢人啊!放在古代,我顶天也就是个九品!”

乔梦媛笑道:“说小了吧,县处级干部,在古代也是一七品县令。”

张扬道:“得,就如你所说,七品县令,也就是一芝麻大小的官儿,而且县令好歹还是一方大员呢,我只是东江新城的一个小跟班儿。”

乔梦媛道:“一提起职位,你就往外倒苦水,我还就是看不懂你这一点,你应该是挺能看开的一个人,怎么到了官场上就有点执迷不悔呢?”

“啥?”张大官人张大了嘴吧。

“我说你是个官迷,官迷心窍!”

作者感言

石章鱼

石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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