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口拔牙!有种!”鲁大虎冲着田纪明把大拇指一竖,钦佩地说道:“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们十九路军军长孙百里,每次都是干别人不敢干的事!不过,你们的军队也不赖,我的部队要是也像十九路军这么厉害的话,肯定早就去跟小鬼子拼去了,哪里还有工夫和韩德勤这个老家伙摩擦。”
田纪明从鲁大虎的语气中已经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知道借路的事应该问题不大,心情就放松下来,与鲁大虎闲聊起来:“我早就听说贵部和韩德勤经常有摩擦,到底是为了什么?”
鲁大虎哈哈一笑,毫不掩饰地回答道:“当初小鬼子打到这里的时候,地方官和保安团都跟着正规军跑了,后来小鬼子感觉没有多少价值,就主动放弃了,苏北和苏中地区就陷入无政府状态,我们就和韩德勤前后脚过来发展抗日武装。”
田纪明不解地问道:“既然这样,更加应该通力合作才对,毕竟都是在国民政府的统一领导下啊!”
鲁大虎看了看田纪明,用揶揄的语气说道:“饱汉不知饿汉饥啊!你们江北军团有福建政府源源不断地从大后方运送补给过来,怎么能体会到我们的难处:韩德勤虽然不时能够从国民政府那里搞点物资,但是远远不能满足自身的需要,我军则完全靠自己筹措,小鬼子在这里就给留出这么大的空间,大家都想发展,怎么可能没有冲突呢?”
看着田纪明若有所思的表情,鲁大虎急忙说道:“这些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安心准备怎么跟日本鬼子打仗吧!”他转身对站在身旁的参谋长问道:“咱们在天黑之前能够集结多少兵力?”
参谋长略为想了想,回答道:“最多一个营。”
鲁大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田纪明说道:“因为补给困难,我的部队平时都是分散在各地活动的,所以短时间内很难集结到更多的部队来支援你们,真是不好意思!”
田纪明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连连摆手,示意鲁大虎不用这么客气:“我到这里来只是想借条路,没有别的意思,再说,这仗也是我们十九路军自己要打的,跟别人没关系的,你们不用牵扯进来。”
鲁大虎大手一挥,说道:“怎么会和我们没关系呢?你们十九路军总是中国的军队吧,日本总是中华民族的敌人吧,在国家和民族的共同敌人面前,就是韩德勤也不会袖手旁观,就让我们一起把江阴要塞的小鬼子送到长江里面喂鱼去吧!”说罢大声命令道:“吹集合号!命令部队在六点钟之前集结完毕,七点钟准时和江北军团一起出发!”
满载着士兵的渔船飞快越过狭窄的江面,在南岸的沙洲上面停了下来,部队迅速隐没沙滩上面低矮的灌木丛中,渔船迅速驶离南岸,返回江北,开始另外一趟行程。
田纪明亲自率领的第五支队和鲁大虎率领的一个营,在五艘渔船的帮助下,终于在午夜十二点半的时候安全渡过长江,并在凌晨两点整完成了对江阴的包围。
尽管己方的兵力是日军的五倍以上,田纪明仍然不敢托大,经过和鲁大虎简单地商议之后,他果断决定在第一攻击中投入两个营,力争以压倒性的优势突破敌军防线,然后再全军压上,一举歼灭日军。
75毫米步兵炮被推到距离城门不足两百米远的地方,用直瞄的形势猛烈轰击,只用了三发炮弹就炸开城门,紧接着,迫击炮和轻重机枪同时开火,掩护步兵向城内突击。
守军被突如其来的打击搞昏了头,等他们恢复清醒的时候,四门已经全部被中国军队突破,最后只能聚集在原县政府所在地为中心的长宽不足五百米远的区域内作困兽之斗。日军先是用沙袋把几条街道的入口全部封死,在上面布置机枪火力点,接着把工事前面街道两侧的木质房屋全部点燃,用火势阻止对方的接近,最后,命令驻守在黄山要塞上面的部队用炮火进行支援。
日军的部署非常稳妥,可惜遇到的对手是从南京的巷战中一路拼杀出来的百战之师。
看到日军的部署之后,田纪明随即让鲁大虎的部队在正面和日军对射,吸引其注意力,第四支队的主力则干脆利落地从四面八方向县政府逼近——随着一声声巨响,坚固的墙壁上面出现一个个巨大的破洞,稍微不结实的就轰然倒塌,端着上了刺刀的半自动步枪的战士们穿过一个个院落,一条条街道,迅速出现在日军的背后。
丧失了全部的外围据点之后,残余的日军急忙龟缩在一个几百米面积的深宅大院里面,利用坚固的高墙和门楼拼死抵抗。
田纪明命令步兵暂停攻击,炮兵连马上把步兵炮和迫击炮推上来。数十发炮弹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把整个院落翻了一遍,把刚刚还威武无比的建筑变成一堆瓦砾,十九路军的战士们端着刺刀冲了上去,把侥幸脱逃的日军一一解决掉。
紧接着,中国军队向黄山要塞阵地冲过去,准备一鼓作气把日军彻底解决掉。
驻守在要塞里面的日军已经有了防备,把四挺重机枪、二十余挺轻机枪和四个掷弹筒在战壕里面一字排开,等待中国军队发起攻击。
田纪明望着日军阵地前沿纵横交错的十几道铁丝网,眉毛顿时拧成一个川字:当初国防部在构筑要塞外围工事的时候,显然仔细考虑过火力点的保护,因为日军的机枪全部是隐藏在半开的掩蔽部里面,很难被摧毁,可是要想在没有摧毁敌人的机枪阵地之前去剪铁丝网的话,无异于送死!
看着他一筹莫展的样子,鲁大虎笑眯眯地说道:“田司令,等下让你的部队做好冲锋的准备就可以了,这些铁丝网就交给我吧!”
田纪明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而自己又确实没有想出妥善的办法,只好亲自去挑选突击队,把铁丝网交给了鲁大虎。
二十多分钟之后,山脚下的轻重机枪和迫击炮、步兵炮同时开火,在日军阵地上掀起阵阵爆炸声和满天的硝烟,紧接着,数十条硕大的黑影从鲁大虎身旁跃起,向铁丝网冲了过去。
田纪明借着爆炸的火光仔细打量着那些影子,这才发现,原来是顶着浸透了水的厚棉被的新四军战士!密集的机枪子弹不停地打在棉被上面,飞溅出点点水花,但是却无法阻止这些土坦克继续接近铁丝网。最上面的棉被在第一时间被铺在铁丝网上面,土坦克快速爬了过去,继续第二道铁丝网逼近。
看着对面这个刀枪不入的怪物,日军一边用重机枪猛烈扫射,一边用枪榴弹轰击,妄图把他们阻挡在阵地外围。日军的机枪打得非常刁钻,枪口几乎紧贴着地面,子弹保持着和地面不到十厘米的距离向土坦克的脚下喷射而去,把山石和杂草打得满天飞舞。两辆土坦克倒在山坡上面,里面的战士被日军的火力死死地压在棉被后面,再也无法移动半部。
田纪明果断下达出击命令,配备着枪榴弹和冲锋枪、半自动步枪的突击队迅速冲了上去,一边沿着新四军战士铺出的道路前进,一边对日军进行压制射击。随着距离的逐渐缩小,枪榴弹的威力逐渐显示出来,坚固的机枪火力点在微型榴弹的轰击下,很快土崩瓦解,机枪火力网出现了缺口。日军急忙转移攻击重点,优先应付快速接近的突击队,从而使土坦克们有了继续前进的机会。
刚开始,日军看到突击队员纷纷倒在密集的机枪子弹下面,兴奋的无以复加,于是更加起劲地操纵着机枪追逐突击队员,然而,让日军没有想到的是,大部分倒在地下的突击队员都没有死,他们直接趴地面上,用精准和持续不断射击压制对方。
等到日军发现这个问题,准备把攻击重点放在突击队员的下半身的时候,新四军的土坦克们已经在铁丝网上面铺出十几条道路!
田纪明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总攻令,将近两千名战士从三个方向,数百米长的战线上同时发起冲锋,潮水般地向日军固守的要塞阵地冲了上去,先是如同一股股泉水一般越过铁丝网,然后就变成奔腾不息海潮,迅速淹没了日军阵地。
凶悍的日军眼看大势已去,非但没有向后逃窜,反而在两名中队长的率领下跳出战壕,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向中国军队冲了过来,妄图依靠优良的拼刺技术来挽回败局。
自动武器欢快地跳动着,子弹一颗接一颗地从枪口喷射而出,把无比狰狞的日军变成一具具尸体,软软地倒在战壕的边缘——参与冲锋的一百四十五名日军全部被击毙,冲的最快的一个躺在距离中国士兵十几米远的地方!在这个距离内,中国士兵可以轻松地把他再杀死十次!
协助田纪明夺取江阴要塞之后,鲁大虎立即带领自己的部队返回江北,与江北军团的第三支队一起在孤山构筑工事,准备迎接日本海军的反扑,而第四支队则在抓紧时间抢修工事的同时,派出小分队在江面上布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