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4日下午三点整,从商丘出发的犹太军团主力部队再次推进到徐州城下,随即在空军的轰炸机群的掩护下展开攻击行动。犹太军团以一个摩托化步兵师快速运动到山东枣庄以南二十公里处,随即把长达两公里的铁路彻底破坏掉,然后在微山湖畔建立防御阵地,坐等日军来攻,从北面包围徐州。另外再派出一个步兵师进抵宿县,切断了南线日军的增援之路,然后用三个步兵师从西南两面连续突击日军防线。
斯兹皮尔曼吸取了首攻徐州受挫的教训,没有一上来就投入装甲部队,而是以步兵作为攻城的主力,两个坦克师以坦克营为单位配备给步兵,严密监视日军阵地上的动静,一旦发现薄弱之处立即发动突然袭击,打开缺口之后再由摩托化步兵向纵深突破,装甲部队则和后续的步兵一起巩固阵地,由于坦克群强大的火力和优越的机动性能,使日军防不胜防,贸然反击的两股日军不但悉数被歼灭,而且防线被突破,使日军再也不敢主动出击,只能龟缩在坚固的工事里面负隅顽抗。中国军队先用空军对日军阵地进行长时间、高强度的轰炸,然后再出动地面部队进行攻击,一点点向前推进,逐步压缩日军的生存空间。
此时,日本华北派遣军同样面临着中国华北野战军的巨大压力,勉强拼凑出一个半师团的兵力从济南南下,意图增援徐州,但是却止步于摩托化步兵师的阵地前;华东日军正处于中国军队的包围之中,更是分身乏术,连象征性的增援部队都没有派,孤立无援的徐州守备部队只剩下两个选择,要么东面撤出徐州,要么就要面对灭亡的命运,无论日军做出何种选择,华东日军的北逃之路都被彻底封死,只剩下海路可以走了。
中国统帅部为了促使华东日军加快速度,无暇在撤退之前对占领区进行大规模破坏,督促华东、华中和华南野战军全力猛攻京沪杭三角地带,同时也出动了部分轰炸机对船队进行了攻击,以此来应付同盟国方面可能的指责——美军舰队即将抵达台湾海域,日军撤退的规模又是如此之大,不可能瞒得住,要是被美国政府认为纵敌逃跑、消极作战,以后的合作就比较难进行了。
日本统帅部本来非常担心中国空军全力攻击派出的船队,没想到对方的打击力度相当弱,只有不到10%的船只遭到攻击,于是毫不犹豫地动员了更多渔船前往浙江沿海地区,甚至连一些游船和排水量只有几十吨的内河船只也加入进来,在海面上形成万船竞渡的壮观景象,原本用来对付中国空军护航舰队也调往冲绳附近海域,准备迎战美军第三和第五舰队。
9月25日夜,日本第三舰队的二十余艘运输舰满载着数千名日军士兵缓缓离开南京中山码头,在夜色的掩护下向下游疾驶而去,日本中国派遣军司令官冈村宁次也与船队一起撤退,次日凌晨四点半钟,最后一名日军士兵在燕子矶登船离去,南京市区全部落入了中国军队的掌握之中。
9月26日,尼米兹亲自率领的三支特混舰队冲破日本陆海军航空兵的重重阻挠,安全抵达台湾,庞大的舰队随即分散到高雄、基隆和福建沿海的厦门、泉州、福州等港口进行短暂的休整和补充,华东日军在舰队的巨大压力下,开始以近乎疯狂的速度撤退——成群结队的日军士兵和满载着军用物资的卡车在公路上排成一条条巨大的长龙,扶老携幼的日本侨民带着大大小小的包袱混迹在军队中间,没命地向杭州湾内和长江下游的港口、码头涌去。无论是日军士兵,还是侨民,都没有了战争刚刚开始时的嚣张气焰,取而代之的是惶惶不可终日的丧家犬模样!
国军在前线捷报频传,战线不断前移,统帅部的参谋们不断把代表国军的小红旗插在地图上,眼看国军的控制区域逐步扩大,日军占领区越来越小,统帅部了终日洋溢着胜利的气氛,与重庆街头载歌载舞的民众相映成趣。
在这种热烈的气氛下,国民大会议政会的代表们提出了还都南京的议案,随即以全票通过,国民政府统帅部和五院首脑连日召开会议,商讨还都大典的具体事宜,然而,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悄然从南京飞抵重庆,把一个难题摆到了孙百里和国民政府的面前!
“汪先生在弥留之际,曾经嘱咐夫人,死后希望能葬在先总理身旁,现在夫人已经不在了,这个遗愿只能由我来完成了!”陈公博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目光从对面的孙百里头顶越过,落在四五米外的墙壁上,用梦游般的声音说道:“我知道,在国人心目中,汪先生和我们这些倡导和平运动的人士都是汉奸、卖国贼、国家的公敌、民族的败类,对于这一点,我并不想争辩什么,我们毕竟是走错了路!但是汪先生已经不在了,可否先让他入土为安?”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难言的静寂,围坐在四周的孙百里、白崇禧、陈诚、何应钦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回应——汪精卫的南京政府虽然在最后关头改邪归正,但是其与日本占领军合作的行为已经在身上留下了污点,而中山陵却是国民党、乃至全国民众心目中的圣地,怎么可能让他葬在那里呢!
陈公博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汪先生是同盟会的元老,长期担任《民报》主笔,又主动刺杀满清大臣,为民国的创立立下了汗马功劳,希望诸位能看在过去的功绩上,给兆铭兄一块埋骨之所吧!”
孙百里看众人还是不愿意出声,只好清了清嗓子,回应陈公博的要求,“我在数月前就已经发布了特赦令,赦免了主动反正的投敌人员。南京政府所属部队大部分参加了起义,保全了国都和民众,自然在赦免之列,所以你们是无罪的,当然不在汉奸之列!”孙百里边说边理清自己的思路,“人的本性是追求自由与独立的,从来没有人主动要求当别人的奴隶,也没有人会主动要求做他民族的傀儡和走狗,所以我并不认为南京政府的成员是自愿主动地、心甘情愿地当日本人的傀儡和走狗,只是把赌注压错了地方,认为轴心国集团能够赢得战争的胜利!”
陈公博苦笑着说道:“成王败寇,古来如此,我们没有话说!”
孙百里接着说道:“我的资历较浅,又长期在地方军队中任职,故而没有太多的机会了解国民政府高层的内幕,直到当了总统之后,才从一些不为人知的资料中知道了‘低调俱乐部’的前因后果,才知道原来汪兆铭在‘9.18’事变后曾经是坚定的主战派,要求严厉惩治不战而逃的张学良,只是在抗战全面爆发之后才逐渐失去了胜利的信心,从而变成了主和派的领袖。”
陈公博激愤地说道:“三七年‘七七事变’爆发后,日军全面入侵中国,英美法等国不但没有干涉日本的侵略行为,甚至还拒绝向我们提供武器!咱们是穷国,没有现钱买武器,只能通过借款的方式买武器,当时只有德、意和苏联肯向中国提供借款,卖给中国武器,在这种情况下,有几个人真正抱有必胜信心的!”
说到这里,陈公博冷笑起来,说道:“其实蒋先生自己内心深处也是希望和日本讲和的,只是客观形势不允许他唱讲和的低调,当时举国上下高唱抗战到底的爱国风云中,他作为党国领袖,怎么敢不附和民意!只有把爱国的调子比别人唱得更高才能压服不同的势力,牢牢掌握权柄!”
陈诚听他言语之中对蒋介石非常不客气,顿时怒火中烧,大声质问道:“陈公博,委员长是国家领袖,一直主张抗战到底,这是尽人皆知的事实,你却诬蔑他是为了权力的欲望,是何居心?”
陈公博不屑一顾地说道:“辞修,尽人皆知的事情咱们就不要拿出来说了!你是蒋先生身边的人,高宗武去南京与日本人谈判的事情难道你会不知道吗?这是我编造的吗?”
“你!”陈诚气的脸色铁青,但是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孙百里急忙圆场道:“我就任总统之后,也曾经和日本政府进行了和平谈判,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关键是谈判是否有利于国家、有利于民族!”
陈公博点了点头,说道:“再争执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是非功过,还是留给后人评说吧!”然后他直截了当地问孙百里,“请孙大总统给个明确的答复,到底汪先生的遗体能不能葬在中山陵?”
孙百里顿时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自己身上,他略微想了想,缓缓地摇了摇头!
陈公博的脸上再次浮现出激愤的表情,正准备拂袖而去,孙百里却说道:“来我这个总统的任期还有一年就要满了,即使我现在答应了你,国民大会和继任的总统也未必能接受,如果你真的为汪兆铭考虑的话,还是让他魂归故里吧!”
陈公博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