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回到自己的船舱之中,立即开始写奏折。
对于大明国力而言,派几支探险队都不成问题。但是何夕觉得,还是派出三支为好。
第一支,顺着日本列岛北上,穿过白令海峡,去美洲。这一支不需要太辛苦。只需在北美有落脚点就可以回来了。
第二支,下南洋,沿着太平洋的岛屿向美洲。何夕记得这里有一道洋流。但是到底是怎么样的洋流。只能靠他们自己探查了。在到了北美洲之后,视情况而定。如果条件允许,应该继续绕过南美洲,向非洲进发。从西洋归来。
嗯,虽然西方人觉得自己很重要,是世界的中心。但是何夕觉得,而今还不需要给探险队员增加负担了。西洋可以不去的。
第三支,就是原本的西洋航向,从马六甲向西,一路到欧洲,然后从欧洲绕过南美洲,回到中国。这是最远的一道航道,但是前半截都是已知航道。问题在后半截。当然如果按照时间顺序来看,他回国的时候,应该能遇到前两支探险队留下的痕迹。
何夕文不加点的。将奏疏写完。心中高兴之极,暗道:“这是大明的第一步,也是大航海的第一步。这一次,大明在大航海时代,绝对不会落后。”
随即稍稍润色,就让人送往南京。
这个时候,“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了。
何夕一惊,抬头一看,却见安庆公主满面都是乌云。坐在了床边。
何夕连忙上去,说道:“怎么了?”
安庆公主说道:“还能怎么样?靖江王。我觉得都是自家亲戚。去拜访一下,哪里知道,他居然给我脸色,还狠狠骂了我一顿。气死我了。”
何夕见状,顿时皱眉。
何夕皱眉,一来是为了安庆公主,他与安庆公主夫妻情深,他向来对安庆公主宠爱有加。不敢横加一指,哪里能让她受委屈。
二来,就是靖江王的态度。
靖江王在台湾的封国,是带有实验性质的。
其实,大明诸位藩王,未必真想远离中原繁华之地,却各地一手一脚打下自己的天下的。所以如果靖江王这一件事情做不好,其他很多事情,也都不好做了。
靖江王如果不配合的话,这事情就比较难办了。
何夕心中暗道:“不管什么原因,我要会一会靖江王了。”
故而何夕安抚了一下安庆公主。安庆公主本身不记仇。虽然生气一会儿就过去了。只是何夕是一个记仇的。
安庆公主安抚好了。
何夕将王千里叫上。立即去见靖江王。
靖江王朱守谦的船舱并不比何夕的小。在生活享受上,一直是天下第一流的待遇,但是,朱守谦却被关在舱中,不准出来。因为朱守谦的戴罪之身,并没有改变。
当然了,何夕手中就有一封圣旨,那就是赦免朱守谦的。
只是,什么时候宣布,却是何夕的自由。
这是朱元璋允许的。
何夕带这王千里,推门而入。
却见酒气沉重的朱守谦。
朱守谦而今二十多岁,比何夕要年长一些。快三十了。说起来,朱文正被圈禁而死的事情,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朱守谦相貌堂堂,只是似乎因为长期不健康的饮食,让他整个人有些消瘦,身上颧骨突出,眼下面有阴影,给人一种刻薄的感觉。
朱守谦根本没有抬头看,谁过来。而是举着酒瓶说道:“给我滚。”
何夕说道:“靖江王,你可知道我是什么?”
朱守谦这才抬头了看何夕一眼,淡淡地说道:“我管你是谁?”
何夕说道:“我是安庆公主驸马。”
“嗯。”朱守谦说道:“可以滚了吗?”
何夕发现朱守谦根本无法沟通,一挥手说道:“给靖江王醒醒酒。”
王千里说道:“是。”他微微迟疑一下,但还是大步走上前,将一桶水倒在靖江王头上。
而今虽然不是寒冬腊月,但也是春寒料峭。一桶水下去,顿时让朱守谦浑身一个激灵。朱守谦好像发怒的野兽一样。抡起酒瓶向何夕砸了过来。
何夕眼疾手快,身形一闪,这才躲过。只听身后“碰”的一声,无数瓷器碎片乱飞。随即,朱守谦整个人扑了过来,一拳就要砸在何夕的脸上。
王千里大吃一惊,一把抓住了朱守谦。
王千里而今是驸马府的护卫首领,何夕让他打藩王,他其实不大敢的。他毕竟仅仅是銮仪卫出身的千户,说起来算个官,但是在这些藩王面前,根本什么都不是。
但是在保卫何夕上面,他不敢有任何怠慢。那么袭击何夕的是藩王,他下手也不敢有犹豫。
只一下,朱守谦就被王千里按在桌子上了。
朱守谦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即便他没有被酒色掏空身子的时候,也未必是王千里的对手。
只是朱守谦被反手压在桌子上,整个人很不服气,无能狂怒,大吼大叫,整个人在桌子上反复摩擦,拼命用力,就是起不了。大喊道:“孤要杀你全家,袭击宗室藩王,孤要你九族性命。”
何夕见状,上去给朱守谦一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悦耳。
朱守谦一下子安静了。他的眼睛瞪大,几乎将眼睛珠子给倒了出来,死死盯着何夕。他一辈子,估计都没有被人打过耳光。他死死看着何夕,忽然一声道:“啊——”
“啪”的一声,又是一耳光。将朱守谦的狂叫给打断了。
朱守谦更加愤怒,说道:“你——”
“啪”又是一下,何夕面无表情,微微揉揉手。他每一下都用尽全力。手掌都打红了。
朱守谦喘着粗气,就好像是一头愤怒的公牛,只是这头牛被死死地压制着,动弹不得,说道:“你是谁?”
“啪。”又是一耳光。何夕根本不回答。
朱守谦说道:“你想做什么?”
“啪”又给一下。
朱守谦不说话了。只是仇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何夕。
何夕就好像打顺手一样,“啪”的一声,继续给了一个耳光,打罢,才用手绢擦了一下手。说道:“这才乖吗?”
“我要你死。”朱守谦说道。
何夕说道:“我知道。”
“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朱守谦说道。
何夕说道:“我知道。不过,我刚刚的举动,还没有让你明白自己的处境吗?你不过一囚犯而已,凭什么杀我?”
朱守谦说道;“凭我是大明藩王,凭他朱元璋欠我家的。”
何夕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今天这局面,是陛下默许的。有些人很讨厌的,要自己不该要的东西,还不能不给。不给,就是过错。给多少补偿都不满意。”
“你不懂。”朱守谦说道:“是他亲口承认,守住南昌,就立我父亲为储君,孤才是大明的正统。”
何夕点点头,说道:“我懂,如果有一笔账,不管怎么还都还不清的话,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还钱了。让喋喋不休的人去死。”何夕脸色阴沉,伸手轻轻拍着朱守谦的脸。
朱守谦的脸已经肿了。但此刻,他的眼睛之中露出一丝惊慌之色。
如果何夕直接说这番话,朱守谦是不会相信的。但是此刻,何夕毫不留情地给了这么多耳光。早就打破了他的心理防线,在他看来,没有人敢怎么样对他。
但是何夕偏偏敢,而且做得如此理直气壮。这背后定然是有原因的。
朱守谦不由想道:“难道,朱元璋要让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