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将其中的奥秘,全部讲解给朱雄英。
好在朱雄英从小跟着何夕学习,否则其中很多事情,他还真听不明白。
朱雄英说道:“如此说来,只要守住河间府一线,有足够的时间完成变法,我们就处于不败之地了。”
何夕说道:“正是。请殿下宽心。”
哪里那么容易,很多事情说起来很容易。但是做起来就不容易了。虽然说何夕为了这一件事情准备了三年,三年的积累,换得而今的先手优势,何夕有把握给南京一个猝不及防。甚至将战线推进到黄河一线。
但是何夕更知道,冯胜,傅友德,徐达,这三个人没有一个是吃素的,更不要说,还有很多二线三线的侯伯。
这就是这个时代最大的变数了。
蓝玉案,虽然牵扯人不少。但是,却比不上历史上朱元璋晚年所杀人之多。南京方面绝对不是没有将领可用。恰恰相反,有经验的老将名将,称不上车载斗量,但也抓一大把。
这种情况,何夕也不知道先手优势能保持多长时间。
更不要说,很多人不能忽略。比如地方的封疆大吏,各地的藩王。这些地方很多人的反应直接决定了大明战事的走向。即便何夕准备了三年,此刻真正下场,并没有完全把握。
何夕唯一有把握的是,打下去,他的优势会越来越大。
虽然而今蒸汽机并没有完善到何夕满意的地步,但是已经可以直接作为工业动力源了。可以预见北京辽东在战争期间,就会处于人员匮乏的情况下,人工成本增高,蒸汽机的推广,扫除了一个重要的障碍。
只要蒸汽机大规模使用,成本将会越来越低。机器对于大明低廉的人工成本,才会有优势。
而没有价格优势,蒸汽机在大明很难推广开,不能大规模使用,又很难有价格优势。这就是一个悖论了。
没有大规模使用,蒸汽机推广的种种配套就会非常贵,使用成本也就会很高。而今中国低廉的人工成本,也是让工业革命不能发生在中国一个重要原因。
而今这个难关,也算跨过去了。
不管何夕内心之中有多少把握,在朱雄英面前,总是要表现出自信的。
而今何夕是朱雄英的主心骨,而不是相反。
朱雄英说道:“那就去做吧。”
何夕起身行礼,说道:“臣恭迎陛下就监国之位。”
朱雄英深吸一口气,说道:“平身。”
此刻,战争真正开始了。
……
“吁——”解缙从南京而来,一路没有换马,双腿都磨得血淋淋的。其实,从南京到北京,用船是最方便的,不管是海船,还是运河。但是解缙为了追求速度。一路马不停蹄。
此刻终于看到了北京城。
只是北京城的巍峨,还是让解缙大吃一惊。
北京南门外码头,大有南京聚宝门外码头差不多的感觉。
无数船只聚集,帆影遮天蔽日,几乎要将所有的水面都覆盖住了。而南京城因为地形的原因,城池并不方正。而北京却是一个四方城,周围都是平原,远远地看过去,那种庄严肃穆的感觉,远远在南京城之上。
解缙一直在南京城中,虽然听人说过北京城如何如何。但是百闻不如一见。在他心中一直觉得,南京城比北京城强多了。而今却觉得北京城繁华与气势,已经不下南京城了。
对于何夕的能力有了更深的认识。
只是解缙总觉得北京城的空气之中,有淡淡的烟火味,让他有些不舒服。这就是因为北京城几乎完全用煤炭,城中更有很多台蒸汽机,还有锅炉房,他们排放可没有什么标准可言。
这让从南方来的解缙有些不舒服,也是自然的。
不过,解缙没有心思多想这些。他心中暗道:“我必须去见长孙殿下,否则大事去矣。”
解缙可是很明白,他的政治生命早就与新法,与朱雄英绑在一起了。如果不能挽回局面,他这一辈子最好的下场,就是流亡海外了。
这也算是何夕的功劳了。
在何夕之前,即便在大明待不下去的人,也不会去海外谋生的。但是而今,陆仲亨在南洋站稳脚跟之后,觉得最大的问题,就是人口问题,汉人数量太少了。
所以,只要不是十恶不赦的人,到了南洋都会被善待。
于是,不知不觉大家真犯事之后,就有一个新去处,那就是南洋,海外。
毕竟而今海贸发达,搭船去海外,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解缙直接去求见朱雄英。
解缙有朱雄英的信物,畅通无阻地见到了朱雄英。朱雄英见了解缙,立即说道:“解兄,你终于来了。”
解缙说道:“殿下,南京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
朱雄英神色有几分黯然说道:“已经知道了。”
解缙说道:“殿下准备怎么办?”
朱雄英说道:“还请解兄教我。”
解缙说道:“请殿下不惜一切代价拉拢申国公,立即起兵。先下手为强。昭告天下,朱允炆弑君。天下共诛之,殿下亲领大军南下,有进无退。只有打到南京城下,才有胜机。”
朱雄英听了,微微皱眉。
解缙这个计划,比何夕的计划更不靠谱。
且不说申国公已经成为阶下囚了。也不说,往朱元璋身后名上泼脏水,对不对。单单说,大军南下有进无退,朱雄英可不觉得自己的军事才华,能与燕王相比。
即便是燕王在他的位置上,听听对面有谁,他也没有孤军南下的勇气。
冯胜,傅友德,徐达。
这三位在,借燕王三个胆子,他也不敢打得那么豪放。
但是解缙之所以这样提议,并不是不知道其中的难度,而今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办法。因为而今的局面本质上是夺嫡之战的扩大化。说实话,朱元璋固然在布置卫所的时候,选择了梯次布置,第一条防线,就在九边,第二条防线,就在两淮。第三条防线就在长江以北。
只是,承平这么多年,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人打过长城了。
腹里的这些卫所,不敢说忘记了怎么打仗,毕竟当年的老兵还没有死完。但是他们决计没有防备从北方忽然出现的敌军。
势如破竹,是很容易的。
而夺嫡之争,重要的从来不是一城一地,而是中枢的争夺。
只要兵临南京城下,朱雄英才有机会扳回一局,重新登上至高无上的宝座。
这也是唯一的机会。
朱雄英说道:“申国公已经被拿下了?”
“什么?”解缙大吃一惊。
于是,朱雄英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也将何夕的计划,说给解缙听。
解缙陷入沉思之中。
朱雄英有些等不及了,问道:“解兄,你觉得姑父的想法如何?”
如果让朱雄英选择,解缙与何夕之间,他更相信谁,自然是解缙。一方面何夕身后是一个集团,并不是何夕一个人。朱雄英非常忌惮何夕。而解缙就不一样了。解缙在南京虽然有些名声,甚至可以说是名士,但是解缙虽然不是光棍一个,但是身边也没有多少可用之人。另外一方面,何夕对于朱雄英来说是长辈。有些事情,不好与何夕说。而解缙与朱雄英之间的关系,就不是这样的。
解缙与朱雄英在秘书监之中共事过,双方共同的理念,让他们彼此之间走得更近。最少比朱雄英与何夕的关系更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