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辽东水师与山东水师再次交战。同样的海域。同样的船只,甚至是同样的打法。
好像是演戏,实际上也是演戏。
山东水师都习惯了这样的战术。
就要撤退的时候,忽然西边出现一支船队。
船只并不多,大概不到十艘,但是每一艘船都是非常大。远远看上去,上面最少有五根桅杆。这不是寻常战场。
山东水师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一支船队就插到了山东水师南边。也就是截断了后路。
辽东水师立即开始真正的进攻。
而今才是真正大战。
山东水师根本反应不过。
山东水师在南京朝廷水师序列之中,算上是数一数二的。其实并不弱。仅次于福建水师,甚至在福建水师受到重创之后,已经是南京水师第一了。
但是这些年都没有真正打过仗,被如此突如其来的一击,顿时给打懵了。
山东水师根本没有反击。或者说反击了一点效果都没有。就开始节节败退。
一路往他们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去了。不是别的地方,就是登莱。确切的说应该是登州港。
这里有专门的水城,乃是山东水师的驻地。
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等他们拥挤在海边准备入港的时候,登州城之中忽然冒出一股浓烟。登州城港口外面的炮台顿时出了问题。
哈刺不花用望远镜看到之后,大声说道:“好。”
哈刺不花对唐言的建议其实并不是太乐观的。派人进入登州城之中,趁乱夺城,这说得很好听,但实际上几乎上不可能完成。原因很简单,之前那些混战之中想要夺城的,都是陆地上的战事,而不是海上的。从海到陆是需要太多时间的。
不过,哈刺不花并没有阻止。无他,他要的是战功。并不在乎下面的牺牲,如果有人能以牺牲给他们换来战功,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死的是别人。战功是自己的。
就好像现在。
来到这里,登莱外面的炮台,是洪武年间修建的。虽然洪武年火炮而今已经落后了。但也仅仅是落后了。而不是全部死了。还是有一定的用处的。
在几十门火炮的攻击之下,山东水师残余兵力,几乎不可能被消灭。原因很简单,在海上船只想跑,是很难追上去的。这样的情况下,只能击伤,不能击沉,更不要说击毁了。
而用船与炮台对射,是傻子才会想到的办法。
这吃亏太大了。
而今却不一样了。
夺城不夺城,这一件事情再说。而今没有火炮,这些船只都在海边,活动空间有限。简直是活靶子。自然可以随意攻击。将他们击沉并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更不要说,军中也更换了新船新火炮。新火炮的威力根本没有说的。
而今就要看看他们的威力了。
就在这个时候,哈刺不花忽然看见一艘船,冲了进去,还在山东水师前面。
登州府之所以作为山东水师母港,不是没有原因的。不说别的。单单说,港口就没有说的。这里有一道水城。两侧炮台封锁之下,没有船只能进入。
哈刺不花作为这一次行动总指挥,也仅仅想要这一战打败登州水师就行。万万没有想到,唐言敢这么拼命。
是的。潜伏在登州水师之中的人并不是唐言。唐言作为船长,他最合适的位置自然是在船上,而不是去上陆上拼命。不过,他而今做的事情,比上陆地上拼命更加恐怖。
说出去简直没有人敢相信。
他抢先进入了敌人的港口。登莱水城,将一段港口包裹在城墙之中,是中间有一段狭长的水道。两侧都码头,相距太近了。码头上的人都能看见船上的人脸。而船在如此狭长的水域之中,根本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甚至稍稍一动,就撞上岸了。
唐言这个举动,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城中的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之前去演戏交战的人,根本不可能遇见这样的问题,而炮台也出了问题,城中的纷乱之极,有去炮台的。有在码头上忙碌,准备接应这些船只的。
就没有想到外人的船只能冲了进来。
只是他们没有反应过来。唐言可不会没有反应过来。
几乎在第一时间,唐言下达了开炮的命令。向这一座城市宣告了他们的到来。无数炮弹从两侧打了出来,这一瞬间,这艘船第一次火力全开。他轰击的也不是船,而是城市,是街道,是衙门。还有人群。
几乎一瞬间,这一座城市遭受了灭顶之灾。
这一座水城,其实就是卫所城,在码头两侧,自然是官兵活动的地方,城市街道乃至于衙门。对于火炮根本没有一点防御能力。也没有想到,会这么近的距离遭遇轰击。
几乎所有房舍都被轰击的七零八落。不成样子。无数人倒在血泊之中。
整个卫所根本失去了组织。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
哈刺不花万万没有想到,会出现在这样的局面。
即便是唐言也不敢相信,战场上会这样做,唐言的原计划,仅仅乘着这个几乎派小船从港口附近登陆,从而包围住这里。或者干脆趁着薄弱的时候夺城。
不能夺城在城外建立阵地也是可以的。
而今却不一样了。
哈刺不花犹豫了一会儿。下令派出船只冲进去。
只是在援军进来之前,唐言面对的局面并不算好。
因为太近了。
唐言船只距离最近的房子也不过一百多米,这样的局面。火炮是没有一点射程优势的。而且一百多门火炮看上去很多。但是实际上并不算多,即便加上船上的火铳,也不可能组建成密集的火力网。从而将敌人抵挡在外面。
而且哈刺不花的援军并没有那么快。
这里最少有两万多军队。当然了,一部分都在船上,另外一部分也难以在第一时间召集起来。但是即便如此,也有人不管自发的。还是组织起来反攻。
一门门小炮推了出来,冒着重炮与他们对射。
毕竟刚刚一波轰击,死的不仅仅是当兵的。几乎等同于冲到大街上无差别进攻了。毕竟卫所城中,本来就是家属生活的地方。这种情况下,无数士卒的家人孩子被杀了,也是很正常的。
自然有无数人愿意与他们拼命。
特别是他们本来就是士卒。
在这种情况下,重炮填装比较慢的缺点无限制放大了。
一般重炮,一分种一发,就很优秀了。当然了,在打仗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也不可以过于强求。一般来说是低于这个水平的。
如果是海战自然是什么问题都没有。
毕竟海战,是船与船之间的进攻。双方距离很远,一分两分钟的炮击,不算慢,甚至更慢一点也是可以的。不会因为火力输出慢了一点,就让对方冲过来。
而今唐言这里却不一样了。
唐言就在一道狭长的水道之中,退出都不好退出。
因为船只转弯半径是很大的。而且唐言的船,又是所有船只之中最大的。这座水城在设计之初都没有想过有这么大的船只。当然了,唐言的船既然能进来,那自然也能出去,不过是有一些麻烦而已。
只是这些山东水师士卒的进攻,却是难以抵挡了。
且不说,一些小炮的轰击。甚至不说,其他远程武器的进攻,单单说很多人跳进水里,爬到船上,一点点爬上去,甚至从炮口钻进去,或者想办法将火种,扔进炮口之中,将里面的火药点燃引爆之类的。
总之,各种麻烦。
连唐言也拔出了长刀。
一手刀,一手火铳,斩在甲板上开始了近战,在甲板下面的火炮尽可能开火。阻止两侧的进攻。
这种情况,就好像无数蚂蚁围攻一只甲虫一样。
虽然蚂蚁死伤惨重,但是持续下去,死的一定是甲虫。
但是戏剧化的一幕出现了。
外面的山东水师,一艘船挂出了白旗。一会儿功夫,就好像得了传染病一般,无数船只都挂出了白旗,他们投降了。
唐言冒险进攻,其实对于攻下登州水城,并没有太大的作用。毕竟,这种地方太过狭隘。只要调集一些重炮过来,任多少船闯进来,都是一个死。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但是唐言这样做,却将山东水师们的后路给堵住了。
本来登州水城外围就应该炮台保护,等船只到了这里,就已经安全了。但是炮台被端了。
虽然也很危急,但是冲进水城之中,最狭窄的地方,有城墙两侧保护。外面的火炮是轰击不进去的。但是唐言抢位了。唐言自己冲进去了,就让后面的山东水师船只一个也冲不进去了。
几乎等于自己将自己陷入死地之中了。
这个时候,这些人思想也开始动摇了。
毕竟这是一场内战。仅仅是朱家人的夺位之战,下面将士的死战之心,并没有那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