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贝卡·海伦没有想到,埃文·贝尔就如此没有任何遮掩,毫无预警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喉咙里的炙热和激动正在蠢蠢欲动,随时都想着要冲破嘴唇的束缚,完全爆发出来,内心的冷静、镇定和理智都被四周的热情燃烧殆尽,她只想将自己的所有情感都发泄出来,也许一声尖叫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瑞贝卡·海伦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在颤抖,而站在她身边的迪恩·墨菲已经开始欢呼了,那低沉的男性嗓音混杂在一片女性尖锐的声音中好像低音鼓一般。这的确好像狂欢节的现场,任何理智都是无用之物,抛弃平时的一切束缚,彻底融入气氛之中就好,这就足够了。
走近一点,再走近一点,瑞贝卡·海伦在第二排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此时,埃文·贝尔距离她也就不到一米的距离,近在咫尺、触手可及。虽然已经见过无数明星了,瑞贝卡·海伦作为剧务助理,甚至和演员们有身体接触也不是稀奇之事,但不同视角决定了视线中景象的不同。
埃文·贝尔并没有更换衣服,依旧穿着那件亮橘色T恤,瑞贝卡·海伦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的印花,是蜘蛛侠正在高空中飞行时,被闪电击中的模样,蜘蛛侠的装备已经被烧焦了,他的脑袋一片焦黑,还在冒烟,而手上只剩下一堆蜘蛛丝的灰烬。最重要的是,瑞贝卡·海伦还注意到了,蜘蛛侠的下方空无一物,只写了一个单词,“糟糕(Oops)……”看到这戏谑的图案,瑞贝卡·海伦忍俊不禁,扑哧一下就笑了出来。
这就是埃文·贝尔,一如电影杂志电脑上所见的模样;这的确是埃文·贝尔,一如两年前在片场时看到的模样。瑞贝卡·海伦发现,即使是同一个人,即使她心底很清楚地知道,他其实就是一个普通人,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的普通人,但此时理智却不管用了。
因为瑞贝卡·海伦可以看到,在埃文·贝尔的周遭,似乎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这让他看起来像在发光。一开始瑞贝卡·海伦还以为是因为地下室里灯光的原因,因为室内的灯光也是昏黄色的,朦胧的光线笼罩在人身上的确有一层淡淡的光晕。但很快,瑞贝卡·海伦就发现,并不是如此的,那层光晕是从埃文·贝尔身体里发散出来的,让人挪不开视线、让人着迷沉醉的光晕。
这个发现让瑞贝卡·海伦十分意外,因为这是她第一次会产生如此“错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明星光环?不,瑞贝卡·海伦更愿意用“气场”这个词来形容,那是一种让人不自觉把视线集中过去的气场。即使此时埃文·贝尔只是在调整吉他,然后和身后的乐队在轻松地交流着,但他就是轻而易举成为了全场的焦点。埃文·贝尔的伴奏乐队法外狂徒成员个个都是帅哥,不仅有让人倍感兴趣的双胞胎,还有可爱活泼的正太,还有俊朗清爽的型男,但此时此刻,他们围绕在埃文·贝尔身边,也依旧没有办法分走任何一点视线。
瑞贝卡·海伦发现,自己似乎走神了,就好像进入了一个叫做埃文·贝尔的世界里,无法自拔。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这也让瑞贝卡·海伦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确成为了局内人。既然成为了局内人,那为什么不就抛开理智,彻彻底底放纵一次呢?
当这个想法蹿入脑袋里时,瑞贝卡·海伦的耳朵又开始接收四周的声音了,地下室里此起彼伏的呼喊声没有到震耳欲聋的程度,却把室外七月份的酷暑轻而易举带到了空调全开的室内,那种燥热沉闷的气氛,彷佛在寻找一个宣泄口,只等待一个时机就爆发出来。瑞贝卡·海伦看了一眼身边的迪恩·墨菲,她也举起了自己的右手,然后不断挥舞着,嘴巴里发出低低的“呜”的起哄声音,加入了所有人为即将到来的表演预热的行列中去。
很快,拉瑞·毕驰曼剧院就坐得满满当当了,不仅有一百八十个幸运儿,还有十几名记者,以及剧院的老板拉瑞·毕驰曼本人,将可以容纳两百名观众的拉瑞·毕驰曼剧院挤得水泄不通。观众们就不断发出低声呼喊,将现场的气氛一点一点推向顶端。
埃文·贝尔也没有专门去看时间,确认人员都抵达了之后,他就背着吉他走到了舞台的正中央。说是舞台,其实就是一个不到三百平方英尺的小地方,不过这对于小剧院来说就已经足够了,足够演员们在上面大展拳脚。不过,今天舞台上摆放了艾伯纳·阿尔弗雷德的架子鼓,还有安德烈·林德伯格的键盘,再加上卡里斯托·拉莫斯和迭戈·拉莫斯两兄弟往舞台上一站,就差不多占据了一半的空间。
埃文·贝尔才一走上舞台,台下的呼喊声立刻变成了尖叫、口哨和掌声混杂在一起的喊叫,瞬间达到高峰,在回音效果格外出色的小剧院内部制造出天崩地裂的效应。站在拉瑞·毕驰曼剧院外面的其他歌迷们都知道:表演要开始了。那些无缘进入现场的歌迷约莫有三百人,现在都整齐有序地在街道两侧安坐下来,他们也希望能够在第一时间听到埃文·贝尔的新专辑,哪怕只是在场外也好。
埃文·贝尔把手往下压了压,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可以传播出去,但他失败了,因为他的手势反而让现场的欢呼声再次突破了极限,达到一个惊人的程度。此时坐在楼上餐厅里的客人,甚至可以看到桌面上的碗碟在轻轻颤抖,让人误以为是地震来了。
无奈之下,埃文·贝尔摊开双手,然后把吉他抱到了前面,轻轻拨了几个弦音,现场的声音这才一点点安静下来。埃文·贝尔凑到了话筒面前,微笑地说到,“哇哦,小剧院的回音效果真是让人印象深刻,有人觉得耳鸣的吗?请举手。”
坐在后面的艾伯纳·阿尔弗雷德和卡里斯托·拉莫斯都举起了手,包括埃文·贝尔,让观众们都哄笑了起来。
“好久不见。”埃文·贝尔用这样一句话作为今天歌迷见面会的正式开场,在今天,他就是一位歌手,单纯喜爱唱歌的歌者,所以,虽然上一周“恋恋笔记本”才和所有观众见面了,但埃文·贝尔依旧说到:好久不见。“正如大家所知,我的第三张专辑明天就要发行了,能够再次以歌手的身份和大家见面,我想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吧,至少媒体所期待的事情没有出现。”
台下的观众集体大笑起来。最近因为埃文·贝尔在导演位置上得到了不错的评价,媒体都在开玩笑说,埃文·贝尔把音乐方面的才华都挪用到了导演上,看来埃文·贝尔的三辑应该是会一塌糊涂了,甚至有可能要推迟发行,或者无法发行。埃文·贝尔这才有了这一句调侃。
“感谢大家今天能够到现场参加我新专辑的发布会,那么我们就直接进入音乐的世界吧。”埃文·贝尔才刚刚说了两句话,就直接进入了主题,这让台下的瑞贝卡·海伦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是应该再继续客套寒暄一阵的吗?不过瑞贝卡·海伦没有进一步思考的时间,因为音乐刹那之间就把她包围了。
最后方艾伯纳·阿尔弗雷德的小鼓节奏开始响起,四周的灯光全部熄灭,只有舞台笼罩在一片鲜黄色的灯光之中。
埃文·贝尔拉过眼前的话筒,低声吟唱起来,“给我一点时间,让我理清思绪,死党醉倒在洗手间里,比那帝国大厦还要兴奋。爱人在酒吧的另一头等着我,一个戴着墨镜的人占据了我的位置,谈起你我的情伤。”轻快的节奏,连贯而干净的词汇,活泼的嗓音,让人感觉到旋律在指尖轻盈舞动的雀跃。不由自主的,手指就开始在膝盖上跳跃着,就好像修长的指尖在黑白琴键上跃动的优美灵活,那种节奏感让嘴角的笑容不由自主就勾勒了起来。
埃文·贝尔的第一首歌,选择了“花样年华(We.Are.Young)”,这也是“三”这张专辑的主打曲!
“我知道我伤你很久,我知道你在尝试遗忘,但是在酒醉金迷之间,我的道歉苍白无力。你知道我在尝试挽回,所以如果酒吧打烊的时候,你的脚步蹒跚,我将会带你回家。”
埃文·贝尔的嗓音彷佛带着一种魔力,在一个歌词和乐符上施展出一种迷幻的色彩,那隐藏在喉咙里的婉转,让歌曲听起来带着一种蓬勃的朝气。可是当演唱到最后一句时,节奏却逐渐缓慢了下来,鼓点逐渐消失,只剩下埃文·贝尔的声音和键盘音在合奏。这让所有人都可以感觉自己的心跳在放缓节奏,埃文·贝尔就好像是一个指挥家一样,用自己的声音当做指挥棒,将所有人的呼吸心跳都带领到一个节奏之上。
瑞贝卡·海伦就看着近在咫尺的埃文·贝尔,她甚至可以看到灯光投影下埃文·贝尔的每一寸皮肤,埃文·贝尔眼睛半闭,那双眼眸蒙上了一层迷雾,但是青春的朝气还是透过浓密的睫毛闪着亮光。
专注的表情,投入的眼神,尽情挥洒的热情,在那张脸庞上清晰可见;动人的嗓音,倾情的演绎,直入心底的天籁,在耳边清晰响起。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瑞贝卡·海伦可以清晰地看到,音乐就是埃文·贝尔的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