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戎走后,叶云水本欲起身又躺了回去,反正不用去早晚请安了,她更乐得睡个懒觉。
许是秦穆戎在门口交待过什么,四婢进屋时脸上都带着担忧。
“怕什么?被禁足是好事。”叶云水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不过瞧着四婢都战战兢兢的模样,她便是道:“世子爷骂你们了?”
画眉站出来说道:“爷训斥了几句,都是奴婢们的错,应及时上前为主子挡酒,奴婢是主子的大丫鬟就要有大丫鬟的样子……”
叶云水长吁一口气,秦穆戎说的倒是没错,王府的大丫鬟出去都比得旁人家小姐,画眉几人的确是太嫩了,不过这怪不得她们,谁都要有个适应的过程,“爷说得狠了点儿,也是为你们好,都是跟着我从叶府过来的,瞧着王府的门槛儿都比自家的高,人还未到性子先软下去了,也是我疏忽了。”
“世子爷教训得对,奴婢们没做好便要认罚,爷交代下来不让您出‘水清苑’,除了爷之外不许其他人来探您,如若奴婢们再挡不住就撵了出去……”画眉满脸的忧色道:“主子,您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吼世子爷……”
叶云水嘟嘟嘴,吐了吐舌头,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屁股,有些心虚地道:“昨儿也是喝多了,对了,把我衣服里的帕子递过来!”
花儿立即过去拿,巧云和巧莲显然也是挨训了,有些情绪低落,巧莲道:“叶主子这里有画眉和花儿姑娘伺候着,奴婢二人去门口守着了,爷说了,谁若是硬闯的话,叫奴婢们尽管动手……出了事他担着。”
叶云水心里有些惊,她觉出昨日之事定有些缘故,否则秦穆戎不会禁她的足,难道是张宏的事又惹出其他的麻烦了?韦氏昨儿把自己请过去是另有图谋?
接过花儿递过来的帕子,上面的酒味已是微微散去,叶云水拿起帕子放在鼻子跟前闻了闻,除了酒气还有些酸味儿,她虽是不胜酒力,可还不至于一杯就能醉成那个模样,显然这酒是有问题的!韦氏的胆子实在够大,居然明目张胆地给自己酒里下东西……
可是这一时,叶云水又无法判断出这酸味儿是何物!这一会儿倒是怀念起大学时的实验室了……
画眉端来了早饭,叶云水也不能赖在床上了,她还要翻一翻医书,寻一寻这酸味儿的东西到底什么,此时不能出府,否则问一问叶重天便可知道。
净了面叶云水端坐在桌前吃饭,苏妈妈仍拽着她到梳妆台前,化上妆容,梳上牡丹髻,插上鎏金碧玉簪,“……就算是不出屋也要仪容得体,免得世子爷忽然来了,瞧着你邋里邋遢的不喜!”
叶云水实在拗不过苏妈妈,便由着她打理,这一会儿却是宋嬷嬷过了来,“……前儿安排的差事已经落下了,您瞧着什么时候带人过去?”
“如今我是无法出院子了,有些个差事倒要劳烦宋嬷嬷了,回头我叫那小子的娘带人来见您,劳您费心了!”叶云水不妨把自己被禁足的事说了出来,旁人以为她触怒了秦穆戎,不妨有落井下石的,她倒是要借这个机会瞧一瞧,这院子里都有哪些个活泛不省心的。
“叶主子的吩咐老奴定当竭力完成,不敢托大让叶主子道谢。”宋嬷嬷笑着继续道:“另还打听到一个差事,马棚那边缺一个打杂的,旁日里活计不轻,但伙食不错,不过他若是识字的话亦可提个记事的,每个月还放一天假。”
“这差事不错,孙家的大小子识字,就让他去马棚那边,小的去看园子。”叶云水倒是真佩服这宋嬷嬷,瞧着两个不起眼的差事,却都是能帮得上叶云水的助力,马棚的马可都不是普通的马,都是有专人伺候的,旁日里守着的都是王府的侍卫,能打探的消息可不少。
“如若叶主子允了,回头老奴便带人去上差事。”宋嬷嬷脸上显着坚定,似是她早就知道叶云水会答应一般。
叶云水不动声色地瞧着,宋嬷嬷暂且是一个助力,至于这助力能用到什么时候可就不一定了!她还是要培养自己的人……
“回头跟孙家的婆子说,差事苦也得给我好好地做,每个月我补贴一吊钱,不许招灾惹祸,否则罢了差事撵庄子上种地去。”叶云水让花儿去传话,外间这些人都归花儿负责。
花儿自是领命道:“叶主子放心,奴婢一定把话说透了!”
吃过了饭,叶云水便歪在临床榻上看书,倒是觉得离了刘皎月和那群嗡嗡的女人甚是舒坦,只是不知秦穆戎给自己的禁足令一下,外面都是个什么反应?
刘皎月听到秦穆戎对叶云水下了禁足令之后的第一反应是笑,可随即觉得有些不对。
“你说昨儿世子爷亲自把她接回了‘水清苑’,又发了脾气,是今儿一早走时下的禁足令?”刘皎月问着小丫鬟,那小丫鬟连忙点头,“是的!昨儿叶主子的四婢把人都撵离了主屋,但奴婢曾听见世子爷在吼叶主子,今天一早世子爷又把四婢都给训了,而且在门口亲自下的禁足令,没见叶主子出来。”
“有什么问题?定是她触怒了世子爷,才被禁了足。”路嬷嬷在一旁道。
刘皎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却还不知哪里不对,“你先回去继续瞧着。”
那小丫鬟立即起身回了“水清苑”,却是个粗使丫鬟。
“您多心了,世子爷最忌讳跟大房的人联系,她初来乍到的不知,被禁了足岂不是自找的?”路嬷嬷不以为然,刘皎月倒是笑了,“也对,爷鲜少吼人,看来这次却是怒了,我只是好奇为何爷昨儿没直接下禁足令,而是今儿一早才说。”
路嬷嬷听刘皎月这般说,倒是顿了顿,“相府没消息传来?”
刘皎月摇头,“上次的事父亲已是恼了我,嫌我手段太劣,如今刚要动手她却被禁了足,只要她不怀上,我就不惧她。”
“要不利用下柳氏?她的孩子养在您的名下……”路嬷嬷道。
刘皎月牵了牵嘴角,“还有六个月的日子,不急……”
主仆二人心照不宣地一笑,三妾已是进门,听了叶云水被禁足的消息,各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只是心中是如何想便不得而知了。
韦氏和丁氏、夏氏三人得知叶云水被禁足之后,不约而同地没有再提这件事,仿佛她们从未请过叶云水来吃酒一般,只有王侧妃听说后,叫了韦氏问了大概的情形后便没有再问。
外间发生的事叶云水则是丝毫不知,她倒是在院子里开展了一次大清理。
“早间爷走后,有三个丫鬟溜了出去,其中一个是咱们院子的粗使,另外两个是后院的,鬼祟地到咱们院找一个三等丫鬟打听事,厨房的婆子们议论过,其他人暂且没什么动作。”花儿仔细地回着话,“现在要把那几个丫鬟叫来问问?”
叶云水摇头,“继续盯着吧,由着她们蹦跶,现在就下手,那其他有心思的岂不是都眯着了?既然要清理就清理个干净,漏些个小鱼小虾也兴不起风浪。”
“奴婢明白了。”花儿也是聪明的,一点就通。
“墨兰和墨云最近如何?”叶云水似是随意地问起,这两个是她当初从六个人里剔出来的,虽说不是完全的信任,但总比王府派来的要强。
花儿回着:“旁日里做完了活计就在房里做绣活,不爱多言多语,跟谁都算不得亲近。”
叶云水顿了顿,“继续瞧着吧,适当的给她们些事做,免得就你跟画眉二人忙得脚不沾地。”巧云和巧莲二人叶云水已是另有打算,屋中本有四个大丫鬟就花儿和画眉二人能做事,的确有些忙不过来。
“叶主子体恤奴婢,奴婢定会看得紧一些!”花儿笑着应下,这会儿青禾进了来,“今儿一上午府内已是传开了主子您被世子爷禁足的事,各种说法都有,还有说世子爷是因张府死了人的事迁怒了您,奴婢娘特意地问了下,是‘秋思居’的婆子到大厨房取菜的时候说的。”
“秋思居”是三夫人丁氏的居处,叶云水嘴角不由得冷笑,把这事儿暂且地记下,想必这是韦氏授意的吧?韦氏还是要揪着这件事不放,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秦穆戎把她禁足了,显然是想把她搁置在这件事之外,虽然很痛恨秦穆戎昨儿打了她的屁股,不过叶云水心中后怕,如若秦穆戎没有及时地赶到,她真的醉酒在“风雅居”,四婢又不知如何周旋,那么会发生什么事她虽不知,但绝对会让她陷入漩涡亦或万劫不复!
叶云水心中也在自我反省,她过于自信而忽略了很多不应忽略的细节……
晚间,秦穆戎没有来“水清苑”,却是在门口派了两个侍卫守着,其中一名乃是秦孝,叶云水曾见过的那一名。
秦孝却给叶云水带来了一个消息,叶云水在大婚之前遭遇的那次袭击,有人到涅梁府报案,声称亲眼见到张宏和黄智德与叶府女眷的马车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