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大奶奶和祁二奶奶在互相的推脱责任。
瑞蓉县主已生退意,文家奶奶这会儿有些蒙,被叶云水那一顿鸡毛掸子吓得还没反应过劲儿来。
庄亲王爷听着祁家两位奶奶的话,何尝不知二人的心思?
叶云水在一旁不言语,只等着庄亲王爷发话了。
半晌才转身与瑞蓉县主言道:“这事儿倒是麻烦瑞蓉县主和文家的媳妇儿了,今儿院子里乱,就不留你们了!”
这话却是在撵人!将两个后台撵走,只留下祁家互相攀咬的两位奶奶?叶云水心里思量着,却并未出言阻止。
瑞蓉县主和文家奶奶有何不懂?立即寒暄两句起身告辞。
临走时,瑞蓉县主还特意与叶云水多寒暄两句,叶云水只是看着瑞蓉县主胳膊上那道淋子挤出一丝笑,答应着,“待世子爷回来一定再去拜访。”
瑞蓉县主强撑着笑离去,祁二奶奶见这架势脸色有些闪烁,上前笑着巴结道:“叶主子可是歇好了?要是太疲惫可就是我们的过错了,我们也不多叨扰……”
祁二奶奶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庄亲王爷言道:“老二家的,这事儿你想怎么了结?”
叶云水见庄亲王爷看向她,半晌才反应过来那“老二家的”是在说她!这称呼还真是不太习惯……
庄亲王爷这是什么意思?为何会突然问她怎么办?是考验?是刁难?还是让她放一马?
叶云水一时间脑子里闪过很多的念头,最终沉了片刻才问道:“回王爷的话,不知这污蔑皇亲在咱大月国内算是什么罪?”
庄亲王爷脸色闪过一丝惊诧,转瞬即逝,王侧妃和冯侧妃、祁家两位奶奶各个都面露惊骇之色,不可置信地看着叶云水,难不成她还要闹到大堂上去?
叶云水目光一直看着庄亲王爷,王爷只得回答,“按律应以斩首处置。”
祁家大奶奶听了立即从地上跳了起来,“你已经把我打成这样了,还想怎么的?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不过是说错句话而已,也值得你出去告我一个污蔑皇亲?把我定个死罪?”祁大奶奶是真的害怕了,挨了一顿鸡毛掸子,她现在对叶云水满是畏惧,她这话问得出来难免她做不出来!
这回是连祁二奶奶都吓着了,连忙上前劝慰道:“叶主子,您瞧都是沾亲带故的,犯不上为这点儿事让两家人丢了体面,您好歹也要为世子爷想一想,也……也为那下落不明的小公爷想一想啊!”
“这会儿知道害怕了?知道要脸皮啦?”叶云水没好气地连白了几眼,她可算是正经的皇亲,是上了名册的儿媳妇儿,是祁家这种外戚奶奶比不得的!
祁家二奶奶听叶云水的说辞也无话,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叶云水,满眼都是乞求之色。
祁大奶奶眼圈一红,又要哭,被叶云水冷喝一声给吓了回去,“哭什么哭!我个被污蔑的都没委屈到哭个没完,你哭什么劲?镇国公他老人家还没死呢,你嚎什么丧,真晦气!”
祁大奶奶翕了翕嘴,怎么都不觉得叶云水是委屈的……
叶云水看向庄亲王爷道:“婢妾刚只是问问,如何处置还请王爷定夺!”
叶云水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叶云水虽是耍了一通鸡毛掸子,可不代表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涉及到个人清白的问题,她如若就这么算了,反倒是她心中有鬼了!
今儿打发了一波,如若不敲山震虎地压制住了,明儿再来一群泼污水的,她还活不活了?而且叶云水也很明白地暗示给庄亲王爷,人家追上门来骂你家媳妇儿偷汉子,您老人家瞧着办吧!
王侧妃又要说些什么,却被庄亲王爷打断,“这会儿说外事!”
王侧妃语塞,退在一旁,叶云水看向王侧妃的目光多了一份不屑,这老虔婆真是狗急跳墙,这会儿还不消停!
冯侧妃在一旁拉着王侧妃坐下,“还是多歇一歇,一切有王爷在呢!”这话不动声色地抬举了王爷、表现了她的得体,反倒是更衬得王侧妃不懂事了!王侧妃被冯侧妃这话给顶得面色难看,再一瞧见叶云水的得意,更是胸口绞痛,坐在一旁不言语。
庄亲王爷如何不明白叶云水的意思?略一思索才是道:“那就叫祁家那两个小子过来领人吧!”
叶云水福了福身,没有再表态,庄亲王爷派了他的侍卫去镇国公府请人,不大一会儿便听了祁言、祁宏二人到了。
祁家这两位爷还未等给庄亲王爷行了礼,庄亲王爷便赏了他二人一人一脚,“你们两个争世子位,弄两个婆娘在各府里上蹿下跳的,满嘴胡诌,一个小辈女眷我是不能把她们如何,你们二人一人领二十板子,每打一下喊一句你们错了,然后把人带走。”
祁言、祁宏两兄弟一怔,虽是来的路上也询问了去请他二人前来的王府侍卫,只知是祁家两位奶奶与叶云水发生了口角,惊动了庄亲王爷,心里骂自家娘们儿不识好歹,便不敢有片刻耽搁匆匆前来,可没想到来了就是挨揍的?
二十个板子!还得嘴里喊着“我错了”?虽是两个正当年的爷们儿,可这也真是丢人的事啊!
祁宏想要上前解释两句,却看到祁二奶奶一脸骇然地看着他,拼命地叽咕眼睛,眼睛都快眨么抽了,祁宏再一瞧祁大奶奶那一身伤,披头散发的甚是狼狈,而且好似还不占理似的一脸茫然,那些辩驳的话到嘴边的话就咽了肚子里,心里只奇怪这两个婆娘到底说了什么?能把庄亲王爷一家子都给得罪了?
祁言看着自个儿媳妇儿那副狼狈样,硬着头皮上前问道:“庄亲王爷要罚晚辈,晚辈自是无话可说,可终究该给个说法?晚辈挨这板子也心里明白!”
“就冲你们两个不孝的把镇国公闹腾到病危,家里乌烟瘴气,不成体统!打你们俩板子又能怎地?”庄亲王爷一回身吩咐侍卫道:“愣着干什么?就在这儿打,少一个板子都不行!”
祁言又欲问,却被祁宏拉了一把,连忙言道:“晚辈认罚!”
祁言虽是不明所以,可面对庄亲王爷这活土匪却不敢再多言了!
“谢王爷为媳妇儿做主!”叶云水也知适可而止的道理,二十板子对这两个人来说虽不致死,也够喝一壶的,瞧着祁大奶奶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叶云水捡起地上的鸡毛掸子,朝着她说道:“对了,另有个事要劳烦祁大奶奶!”
祁大奶奶连忙退后一步,“你……你还要干什么?”
“我这掸子可是自个儿亲手扎的,好歹是因为您才让这鸡毛掸子都飞了,您是不是赔我一个?”叶云水把那掸子往地上一扔,吓得祁大奶奶坐着蹦了起来,好似那东西是瘟疫一般可怕!
鸡毛掸子落地,那边板子声和祁言、祁宏二人道歉声此起彼伏,三板子落下之后,那声“我错了”都成了惊声尖叫了!
祁家两位奶奶听得心惊胆战,面目狰狞的,叶云水脸上只是解恨,没有半点儿骇意,庄亲王爷听着那尖叫吃着茶,叶云水亲自为其续杯,二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叶云水的目光马上躲开,却感觉到庄亲王爷那刀子一般的目光。
叶云水续完了茶水就坐在一旁的小锦凳上不言语,全没了刚才拎着鸡毛掸子撒泼的模样,端庄贤淑,做低伏小的,王侧妃看了嘴角不由得抽抽着,只觉得这叶云水真是沾上毛比狐狸还狡猾了!
二十板子很快就打完了,说是二十板子也不过是略微惩戒,侍卫们的手下也很有分寸,并没有一板子下去就皮开肉绽,可祁家这两位爷也是趴着动不了了!
庄亲王爷见趴着动不了的祁家两位爷,打发侍卫给抬了回去,“往后好好教导教导家里的,别出来胡乱说话,丢人现眼!”
二人不敢多说,祁言心里甚是委屈,祁二奶奶上前拉着嘘声道:“……大哥,你什么都别说了,如若不是大嫂指着说人家偷汉子,我家爷也不至于受牵连!哼!”
祁言一听这话,看着祁大奶奶那眼神就似是能剐了她似的,这会儿半点儿委屈都没了,能带着小命回去都算是庄亲王爷手下留情了!
送走了祁家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人之后,“水清苑”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叶云水看着庄亲王爷和两位侧妃那眼神,也知是外面的事儿了结了,这家事也该说道说道了……
“王爷和两位母妃请进屋上座吧,屋内凉爽些,别中了暑气!”叶云水客套地请进,一旁吩咐着丫鬟们收拾院子,“……都收拾了吧,倒了茶进来就都门口守着。”
青禾几人的脸上带着担忧,庄亲王爷刚刚给足了叶云水脸面,这会儿指不定肚子里憋了多少火!
叶云水安慰地笑了笑,转身进了屋,还未等落座,就听见庄亲王爷横眉冷对地指着叶云水大吼,“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