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语音一落,皇后却是第一个起了身,却又见太后目光扫着她,才退了回来!
叶云水心里没有半点儿心软,太后让刘皎红在门口站了这么久,压根儿就没想要她肚子里的孩子!
这天寒地冻的,一个孕妇在门口站了有小一个时辰,换作是谁估计都保不住肚子里那个!
没的好!叶云水悬于心口的大石也算落了地,兜兜不过是尿了她身上而已,刘皎红本不至于把兜兜扔出去,可她却这般心狠,这次让她自己尝尝没了孩子的痛苦!
皇后看向秦中岳,秦中岳的脸上并无担忧之色,压根儿就不理不睬。
太后斟酌半晌才缓言道:“连个孩子都保不住,真是娇气得很,莫说哀家心太狠,叫个太医来瞧瞧,保不保得住那孩子,是不是男胎!”
皇后立马谢恩,派人去叫太医,而这会儿刘皎红已经被小太监抬进了门口。
刘皎红整个人冻得哆嗦着,嘴唇略有发紫,只是那眼睛里散发的凶光依旧半点儿不减,口中喃喃地念叨,“儿子……我的儿子……”
太医匆匆赶来,见是这般情形立马冷汗直冒,太后挑眉问道:“肚子里那是男是女?保不保得住?”
太医不敢怠慢,上前诊治一番才上前回禀道:“回太后娘娘的话,依照红侧妃的脉象来看应是个女胎,虽有落红但可以尝试用药保胎!”
“胡说,我肚子里的是男胎!一定是男胎,你胡说!”刘皎红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顿时歇斯底里地指着太医怒吼,“我怎么可能怀女胎?一定是男胎!”
皇后的脸上写满了失望,明启帝更是不予多理,太后露出讥讽的笑,“就这样的疯子,还当个宝贝似的,还不拖出去?”
“我不会怀女胎的!”刘皎红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扑了秦中岳的脚下,“太子殿下,我一定能为你生儿子的,一定能为你生儿子!”
秦中岳满脸不耐,“还不给我滚开!”秦中岳一脚踢开刘皎红,刘皎红似是癫狂了一般,又扑了上来,忽地看到了叶云水,指着她吼道:“那个卑微的女人都能生儿子,我也能生,我一定能生的,太子殿下你给我个机会吧,你相信我,我肚子里的一定是男胎,一定是!那个太医肯定是被那个贱女人收买的,对!一定是,她父亲是太医院的医正,就是故意要陷害我的!”
庄亲王爷一副看热闹的模样站在一旁,秦穆戎更是冷眼瞧着秦中岳,明启帝有些挂不住脸,指着一旁的太监言道:“还不拖出去杖毙了这个胡言乱语的女人,都是死人吗?”
小太监上前,刘皎红却抓着秦中岳不撒手,听着明启帝说了“杖毙”二字更是歇斯底里地狂喊,皇后得知腹中的不是男胎,也没了留她的心思,“还不快拖出去?扰了太后的清净,你们都是死罪一条!”
听了明启帝和皇后的怒斥,小太监也不顾什么尊卑,上前扯着刘皎红的头发就往外拖!
刘皎红拼了命地抱着秦中岳的大腿不撒手,“你们都信那个贱女人也不肯信我,太子殿下如此狠心,您也不要我肚子里的孩子要我死?”
秦中岳被她拖得恼羞成怒,拼命地想把她甩开却都挣脱不掉,“都是你个死女人拖累了本宫,还在这里不依不饶,脸都被你丢尽了,还不快滚开!”
“啊!!”刘皎红似是疯了一般,一口咬上了秦中岳的腿,却被秦中岳狠狠地几脚踢到了肚子上!
刘皎红痛嚎一声,身下一大片血红血红的液体流出,整个人痛不欲生地满地打滚,秦中岳不停地扫拂被抓皱的衣裳,满脸狰狞地言道:“还等什么?还不拖出去?”
小太监不敢再有半丝怠慢,连拖带拽地把刘皎红弄了出去,刘皎红此时早已没了力气反抗,只有口中不停地哀号咆哮,除了最后的那一声凄惨之外,留下的只有那青石砖上拖出的长长血迹……
叶云水心中怅然,刘皎红满心期待的肚子里是个女胎,却又被秦中岳亲自踢掉,她恐怕死也不会瞑目吧?
了却了刘皎红的事,就见太后依旧在逗着兜兜笑,明启帝满脸晦色,显然对刘皎红这一通哭喊怒骂深恶痛绝,看向皇后都没了好脸色,皇后赌气地坐在了一旁,心里却是在盘算着为何不是个男胎!
秦中岳被刘皎红这一通闹过,才发现刚才撕扯之间伤了手,太子妃立即让太医拿来药,亲自地为秦中岳涂抹包扎。
没有人再提起刘皎红,就好似这个人从未存在过一般。
所有人都看着太后,听着兜兜不停“咯咯”地乐,约莫沉了有一刻钟的功夫,太后才是直起身,“唉,哀家老了,逗弄会儿孩子就有些疲累了,你们都退了吧,皇上,太子搅和了哀家兜兜的满月礼,就赔云水和兜兜一个册封典礼吧,好歹是大月国唯一的亲王的嫡孙,哀家的亲重孙!”太后转向了明启帝,“不也是你的亲侄孙?皇上可不能小气了!”
明启帝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母后说的是,这事理当如此,明日一早朝堂宣旨,回头朕让司天监选个好日子办!”
“这可是个大喜事!”皇后满脸是笑,好似刚刚的不悦根本没有发生一般。
秦穆戎和叶云水上前谢恩,太后又恋恋不舍地嘱咐了两句,才算让庄亲王爷这一家回去,又让叶云水过两日带兜兜进宫陪她说话。
叶云水应下之后,随着庄亲王爷和秦穆戎出了安和宫。
太后并没有再多留明启帝和皇后叙话,只称身子疲累,要早些休息,明启帝几人也只好起身告辞。
正殿的地上,刘皎红留下的那一长条的血迹很快地就被小太监的几桶清水冲刷干净,除了得到洒扫小太监的几声咒骂之外,再无其它……
安和宫门口。
皇后心中不忿地与明启帝悄声言道:“太后她老人家如此护着世子和那叶云水,却是连皇儿被秦穆戎打了那一巴掌不闻不问,而且说是蟒袍被刘皎红擦了尿,可她又不会自个儿去抓来?定是有人设计陷害,臣妾怕是那叶云水用的计,如若是此,那这女人的心计可真够深的!”
明启帝听她如此言起,脸上却是不耐,“此事已是落定往后休得再提!太子如今尾巴翘得也着实太高,有人敲打敲打他不是坏事!”
“可……他好歹是太子!”皇后不依不饶,却见明启帝面露厉色,“他成了今日这模样都是你纵容的,你也回去好生反省!”
皇后语气一怔,就见明启帝吩咐小太监起驾往文贵妃宫中而去,看着那皇辇驶去的影子,皇后咬紧了嘴唇,对秦穆戎和叶云水更加的恨之入骨!
叶云水等人回到王府之时已是大晚,庄亲王爷本欲留秦穆戎和叶云水告诫两句,他一个活成精之人,如何不知刘皎红拿了蟒袍擦尿的背后是谁搞的鬼?可还未等他开口,兜兜却忽地哭了起来,让庄亲王爷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叶云水面露尴尬,“回王爷的话,兜兜许是饿了!”
“那就快回,明日我自会派人召你二人再谈!”庄亲王爷转身离去,秦穆戎则吩咐侍卫往“水清苑”的方向行去!
兜兜哭闹不停,叶云水只得盖着紫貂披风,撩起衣裳……兜兜立马不哭,叶云水才算松了口气,“……明日王爷恐怕又要训诫一番了!”
“圣上金口玉言,他还能为难你不成?再说了这不还有儿子呢么?”秦穆戎用大氂衣裳裹着叶云水,生怕冻着她母子二人,“坏事变成了好事!”他说的自是叶云水被扶正!
“可是……就怕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不肯轻易罢休!”叶云水想起今日皇后那狠厉的脸色,不免有些担忧起来,而秦中岳自是不用多提,本就与秦穆戎和叶云水结下的梁子颇深,如今只怕积怨更深了!
脑中闪过一个人影,却是那德妃娘娘,今日她虽话语不多,可都是直指皇后和秦中岳的错处……
听叶云水提起秦中岳,秦穆戎的眉头紧拧,“你不惹他,他也不会放过你,索性走一步瞧一步吧!”
叶云水瞧了他的神色自是不提,说话间暖轿已经行至了“水清苑”,这么一会儿功夫兜兜也是吃饱喝足,闭眼睛睡了!
秦穆戎直接把叶云水抱下暖轿,邵嬷嬷连忙把兜兜接过去,吴嬷嬷显然有话要回,叶云水则让她先去收拾一番明日再说。
青禾和花儿见叶云水和兜兜平安归来,心里都松了一口气,端茶递水忙得不亦乐呼,秦穆戎直奔净房去沐浴,叶云水则是坐下歇上一歇,这一天她不仅仅是身心疲惫!兜兜险些出意外、秦穆戎怒打太子、庄亲王爷意外的护短、太后的狠辣、皇后的怨恨,一直到刘皎红的惨死,这些事情一幕接着一幕地在她脑海中重演一遍,叶云水只能感叹自己生了兜兜,而刘皎红则死在了她腹中怀的是女胎!
她只得感慨一句,世事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