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亲王爷装聋作哑,叶云水也不再对之前的事多做他言。
辰时已过,叶云水安顿好王爷用药的事便带兜兜和姝蕙回“水清苑”。
暖轿上她想着庄亲王爷在她临走时感叹的话,“久病床前无孝子,临财厝内有疏亲,老木朽矣,生何哉?”
老爷子这话明显是对他这次病后内宅不宁颇有怨言感慨,叶云水心里估摸着这老头恐怕一时半会儿都不会出面见人,他的局还没设完……只是如今的庄亲王府可不仅仅内宅安稳就可渡过难关,更大的危机却在朝堂。
回到“水清苑”,秦穆戎依旧未归,叶云水让吴嬷嬷和邵嬷嬷带了孩子们去安置,她却全无睡意,点了宫灯坐在一旁翻药书。
庄亲王爷的静脉曲张暂时控制得住,可那心衰之症如若想换药却不大容易,老头子执意不肯用苦药,那董太医一瞧就是个固执之人,想让他换药恐怕是个难事。
不知不觉,夜越发的深了……
屋外响起一阵轻动,秦穆戎风尘仆仆地归来,一进门就发现叶云水趴在桌案上睡了过去,宫灯内的火烛闪烁着莹橙的光芒,映照着她的脸庞格外的柔美。
褪去大氂外套,秦穆戎摆手让丫鬟们退下,他行至桌案之前,抽起她起笔未完的方子和正翻看的医书,却都与心悸之症有关,不免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感动,目光中除了疲惫外涌上浓重的爱意。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叶云水忽闪了两下睫毛转而醒来,抬头见有人站在桌边,马上坐直了身子,待看清此人是秦穆戎时,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又趴在桌子上,语带笑意地道:“是世子爷回来了!”
秦穆戎直接抱起她走进内间,放她在床上,凑她耳边问道:“这两天想没想爷?”
“想了!”叶云水很肯定地点头。
“有多想?”秦穆戎追问。
叶云水呢喃道:“比你想我要多一点!”
秦穆戎得了满足的答案,不免露出笑意。
叶云水这会儿已经彻底地醒过来,才发现秦穆戎脸上胡茬丛生,一身的灰土,整个人看起来都是风尘仆仆,疲惫不堪,“爷这是去哪儿了?妾身叫人打热水来。”
秦穆戎把她摁在床上,“别动,我就想这样地抱着你……”秦穆戎把她紧紧搂在怀里,闻着她身上的奶香味儿,舒缓地松了口气,半晌才开言道:“我去了一趟宣阳城的大营。”
宣阳城?叶云水瞪了眼睛,“宣阳城可离涅梁有两日路程呢,爷这一去一回才两天!”
“路上没歇没停。”秦穆戎忽地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柔声地道:“就想早些看到你!”
叶云水心中那一根弦被轻拨,好似有一股温水瞬间袭遍她的全身,将她整个人都化了一般!
她目光柔和,整个人都被他如此浓郁的爱意所包围,顾不得女人的矜持,攀上他的脖颈将唇猛凑上去,一切的思念都化为无声的呻吟痴缠,一双小手拙笨地为他脱衣。
秦穆戎未料到她如此主动,目光中闪露惊喜之色却被她挑弄得如火炉一般,一双大手灵巧地褪去衣物,覆上她的身子,那雪白的娇躯因羞涩变得橙红,他一路从她脖颈轻啄向下,含住那两朵娇艳的小花,一声娇嗔从她口中呼出,酥麻窜遍全身,那雪白的脚丫都绷了起来!
秦穆戎霸道的吻落便她的全身,如胶似漆时却分别两日,他的心就像丢了一般!
“穆戎……”
她在他进入的一刹那呼唤他的名字,他空落的心直到这一刻才充盈起来,只因她还在这里……
一夜缠绵,叶云水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纳罕今儿邵嬷嬷没来催她给兜兜喂奶,叫了花儿来才知,是秦穆戎吩咐过,兜兜先将就喝了一顿羊奶,让叶云水多睡一会儿。
让花儿去准备吃食,叶云水才觉出浑身酸疼,这两条腿软得跟面条似的,好容易起了身,就见秦穆戎坐在临床榻上吃茶笑着看她,一夜雨露,叶云水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看起来格外的诱人。
秦穆戎叫她过去,叶云水却扭捏不从,“妾身饥肠辘辘,得先用饭去。”
她不过来,他便站起身过去,只是两步就把她拽了自己怀里,“小妖精,还没饱?”
听他如此调侃,叶云水脸色更红,心底颇是不忿,攀上他的脖颈蹭了一顿,那灵巧的小舌卷过秦穆戎最敏感的耳朵……
秦穆戎身颤了一下,意欲把她拽过来好生教训一番,门口传来花儿轻咳,他看到她脸上狡黠的坏笑,只得咬着牙的恨道:“等爷晚上再好好地办你!”
叶云水笑个不停,让花儿把小桌摆了进来,只用了一小碗粥,左右快到晌午了,先垫背一口等晌午再多吃些。
二人用过晌午饭,叶云水提起这两日内宅里的事,特别提到了冯侧妃几次欲见都被庄亲王爷硬拒了回来,又说起庄亲王爷的身体,“……王爷的身体状况堪忧,倒是央着妾身与董太医说合说合,欲换一个方子。”
提到庄亲王爷之时,秦穆戎脸上表情明显不太自然,“都倒在床上还净是事,良药苦口,这怎么比孩童还难缠?”
叶云水抽抽嘴角,老人可比孩子难伺候多了……
“那爷总得出个主意?这方子是换还是不换?换一个方子倒无所谓,就怕董太医和上面那位多心。”叶云水想的更深一层,董太医终归是明启帝的人,如若叶云水与其谈换药方之事,难保不被人多心,道是王爷不信任明启帝所派之人,恐怕又牵连出一串的话柄。
秦穆戎沉思着,显然也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他想的却不是明启帝是否多心,而是这老头到底卖什么关子?一个行伍之人,从不讲究吃喝苦痛,如今是喝个药都嫌苦,他这般挑剔是为何?
叶云水也不打扰他,转身到东次间去看了兜兜和姝蕙。
兜兜一见叶云水便是咧嘴笑,两只小胳膊不停地摆啊摆的,叶云水抱他起来,就见他小脑袋往叶云水的怀里拱来拱去,邵嬷嬷在一旁道:“早间没用多少羊奶,这会儿恐是饿了。”
叶云水点了头,撩起衣襟喂了兜兜,姝蕙也被抱了来,坐在床上等着叶云水喂药。
看见姝蕙,叶云水想起二月二祁善认义女之事,便问了吴嬷嬷那日的安排和给姝蕙准备穿戴的物件。
吴嬷嬷回话道:“世子妃放心,一切都打点妥当了,给蕙小主子预备的是金丝绣福字的小袄一套,百花图小袄一套,脚上的小绣鞋是老奴亲手缝的,一双是绣小金鱼,一双绣扑蝶,项圈有两套,一套镶鸽子翡翠的纽丝项圈,一套是镶福禄寿翡翠三叠纽丝项圈,手串脚串各两套,一套珍珠翡翠铃铛,一套红蓝宝铃铛……”
吴嬷嬷乃是宫里出来的,做事滴水不漏,所有物件全都是一备两套,以备不时之需和意外所用,叶云水也未让她全回完,便是点头应道:“有您在,这些琐事我却不用操心了。”
“世子妃既是将蕙小主子交给老奴带,自是要尽心尽力,不敢有半点儿马虎。”吴嬷嬷笑着回话,叶云水却觉这二位嬷嬷很是得心,“姝蕙仰仗嬷嬷的地方还很多,等过了抓周,便提您为教习嬷嬷,自是按照教习嬷嬷的月钱给您,我会跟太后禀报一声。”
“老奴谢过世子妃恩典。”吴嬷嬷显然很是高兴,叶云水从不厚此薄彼,自是把邵嬷嬷的位置也定了,“兜兜将来长大定会分院子,那时就仰仗您帮着看管了,过了年提管事嬷嬷。”
邵嬷嬷也是笑着谢恩,她二人本就不愿再回宫中,如今能跟随着叶云水看两个小主子,自小至大,养老却是不成问题,了却心中的一件大事,自是都决定好好地辅佐主子、伺候小主子。
下晌刚过,“翰堂”便来人请叶云水,道是董太医来为王爷诊病,请世子妃过去一趟,叶云水与秦穆戎回了一声,他思忖半晌便与叶云水同去……
与此同时,“风雅居”中丁氏正与韦氏吃茶聊天,说完杨氏又说到叶云水,“……大嫂可别嫌我说话不中听,那叶小刁妇压根儿就没那好心让大房占大厨房的权,她虽说是派人去,可你那儿媳妇儿性子又软,叶小刁妇选她根本就没安好心眼儿,你还得再想个办法才成。”
韦氏面露狐疑,“想什么办法?”
“起码得找个什么事牵制那小刁妇的心思,让她暂且顾忌不上大厨房的差事,你再指点杨氏一二,先把大厨房的权都揽了来,到时她派了人不也无济于事?”丁氏能说出这番话让韦氏心中疑惑,“这不像是你能说才话,今儿怎么变得聪明起来了?”
丁氏脸上闪烁不宁,却是笑着埋怨道:“我这不也是为了你们大房着想?三爷连个子嗣都没有,我能有什么指望?如若你们大房再败下阵来,那这府中还有咱的好日子过么……”
韦氏看着丁氏那脸色便知这是冯侧妃传过来的话,脸上不屑之色尽显,可心中却与冯侧妃的想法不谋而合,总不能让叶云水过的太舒坦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