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秦穆戎商议完,叶云水则是遣人把乐裳叫了来。
乐裳这些日子几次三番地想见叶云水都被她拒绝了,这次得了她的召唤特意地收拾了一番。
看到乐裳,叶云水心底还真有些唏嘘不已,漂亮的人与高傲的性子都集于同一个人身上并没有错,错的却是她的命,对她实在是太不公。
乐裳给叶云水行了礼,“奴婢给叶主子请安。”
叶云水把丫鬟们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了青禾和花儿,乐裳见这架势脸上不免多了一份紧张的神色。
“太子妃托人送了口信来,想要了你去伺候太子殿下,你自个儿可有什么想法?”叶云水这般开门见山地说,却是把乐裳吓了一跳,目光直视叶云水,却无法从她脸上看出任何的情绪。
许是这消息实在太过震撼,乐裳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半晌都没回话,可不时的颤抖表现着她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本是想留着你将来伺候世子爷的,可如今却是不成了,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我们商议着给你选一条最合适的路。”叶云水说完,目光则是看着乐裳,她猛然一震,立即双腿跪地,“求叶主子恩典,您放了奴婢走吧!奴婢求您了,奴婢不想进宫,也不想攀附权贵,只想要一份自由!求叶主子成全!”
“我无法满足你这个愿望。”叶云水瞧着她,“我没你想的那么良善,所以你不要报那些无谓的希望,你和我之间可能有的只是利益的交易,我可以尽自己所能为你选一条合适你走的路,并且给予你一些帮助。”
乐裳的脸色惊慌失措,痛不欲生地掉了眼泪……
“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自由,你的美貌成就了你的傲气,却也给你带来不幸,乐裳,就算我允你出了这个门,你觉得你活得下去吗?你何苦逼着自己去苦求那奢望中的自由?”叶云水叹气地道:“我自己都没有的东西,我同样无法给你。”
乐裳满眼是泪,捂着脸哭了半晌,叶云水只给了她一个手帕,让她自个儿想明白,半晌,乐裳才缓缓地开口,“奴婢一切都听叶主子的。”
“你进宫的事是推不掉的,不过以什么身份进去,我却可以给你些建议。”叶云水语气很冷漠地道:“我为你选的可能是一条不好走的路,前面可能是荆棘深渊,稍有不慎就粉身碎骨……但总好过你被太子妃带走,成为她夺太子宠爱的工具,我不否认我是在利用你,但我会给你一个平等交易的权利。”
乐裳漠然地点头,“请叶主子吩咐,奴婢一定不辜负您的心意。”
叶云水朝着花儿点了点头,花儿和青禾全都退了出去,留下叶云水与乐裳二人单独谈了两个时辰。
没有人知道二人谈的是什么,只是乐裳从屋子里出来时,脸上是一片决绝之色……
第二日一早,乐裳盛装打扮,一身俏丽的杏色袄裙,配着鸟羽绒毛制成的鬓花,脸上不施半点儿脂粉,就似是天上的仙子一般傲然于尘。
叶云水仔细地打量一番,便是道:“时候不早,别让世子爷等久了!我送你!”
乐裳点了头便上了轿子。
叶云水特意坐了软辇送了乐裳到二门,让花儿把包袱给了她,“昨儿交代的你都记清楚了?有事便寻了那位黄公公来捎个信,我自会想办法帮你。”
乐裳挂了脸上的面纱,最后一次叩拜了叶云水,“谢叶主子恩典。”
叶云水没有再说,让人送了她到二门,直接送上了马车。
乐裳临上车时看了一眼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秦穆戎,失落地钻进了马车,一路随着他进宫而去……
下晌的功夫,叶云水左盼右盼地等着秦穆戎来回信。
终于在门口瞧见他那魁梧的身影进了来,急不可待地上前迎了两步,“爷,事情怎么样?”
秦穆戎拽了她进屋,冷哼地道:“旁日里可没见你这么殷勤地到门口迎爷!”
叶云水拽了他的袖子一个劲儿地摇着,“婢妾这是怕爷半路上反悔,再把乐裳领回来,那婢妾岂不是颜面扫地?”
秦穆戎明知她口是心非,狠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送去了,太后一眼就相中了,直接叫了皇后娘娘过去,封了个良人,留在身边先教规矩!”
叶云水抿着嘴,一双弯弯的月牙眼全是坏笑,“不知太子殿下发现他中意的女人成了后母会如何……”
秦穆戎敲了她的脑袋,“也就你能想出这种馊主意,不过送走也好,免得耽搁了她的前程。”
“您不是怕耽搁乐裳的前程,而是怕一时把持不住被迷住!”叶云水嘟着嘴道:“那么漂亮的人儿,送走了还怪舍不得的!”
瞧见秦穆戎的眉毛又要立起来,叶云水立即转了话题,“太后可有话责骂婢妾?”
“说了,让你好生伺候爷!”秦穆戎说着,那一双大手不老实地在叶云水的后背上乱摸,更是躺在榻上,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
手扶着秦穆戎坚实的胸膛,她才能保持着自己的平稳,可这姿势过于暧昧,叶云水满脸羞红,“爷浑说,太后她老人家才不会说这话!”
秦穆戎侧着头看她,“那你觉得太后会说什么?”
“定是骂婢妾多管闲事,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如若孩子有什么闪失第一个要降罪的就是婢妾,生不出儿子来婢妾就是罪人!”
“知道得还挺清楚?那还愣是要送人进去?”秦穆戎抓着她的小手,她却能感觉到他常年握马缰的茧子,翻过他的手仔细地摩挲着,嘴上却是道:“我这人心眼儿坏,看到人家不舒坦心里就美得很!”
秦穆戎一把揽过她的腰,拽到她贴上自个儿的胸膛,“旁人都说你良善性子,少有的贤良淑德,却不知你有这么个坏心眼儿的!”
叶云水轻啄着他的鼻尖,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教别人学好,好方便自个儿使坏呗!”
秦穆戎安抚地摸着她的头发,语调逐渐温柔,“爷喜欢看你犯坏!”
二人正腻歪着,门口则传来了花儿的回禀,“禀世子爷、叶主子的话,小公爷到了前院!”
秦穆戎的脸上闪过一丝恼色,叶云水却趴在他身上“咯咯”地笑,她明显感觉到秦穆戎浑身的欲望在燃烧,却被这一声回禀给彻底地熄灭,不过祁善那一双桃花眼恐是要倒霉了。
二人起身整理下衣装,秦穆戎去了前院,叶云水也准备一番等着秦穆戎送信来,约莫有一炷香的功夫,秦穆戎便派人来接叶云水到二门的花厅,他和祁善正在那里吃茶。
叶云水与祁善见了礼,“小公爷怎么忽然来了?之前也没给个消息。”
“我这是到您这来躲清净了,如今国公府天天人来人往,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办什么喜事呢!”祁善眯着那双桃花眼笑着吃茶。
叶云水转眼看到秦穆戎,就看到了他黑沉的脸,显然是为他扰了二人清净而满心的恼意。
祁善可没那个自觉,嘴上更是说起最近卖药膳阁干股的事了,“这群王八蛋,真是孙子,愣是想把药膳阁的方子分成十股里一起算银子,愣逼着弟弟做那不义之人,方子如今我全都收起来了,一百张方子一个不少,全都搁在这盒子里,小嫂您收好!”
叶云水没想到祁善是来送方子的,其实更是来寻她的底的。
“这事儿正想找小公爷说来着,这四家追着您买干股的都是哪四家?”叶云水不由得要往深了想一分。
“忠勇伯府、孝义侯府、陆郡王府,还有一个是奉国公府。”祁善掰着手指头数道。
秦穆戎在一旁插话,“孝义侯是淑妃的娘家,陆郡王是六皇子的封号,母妃是惠妃,奉国公府是皇后的外家。”
这话却是把这四家的背景说给叶云水听,这却也正是叶云水想问的,不过瞧着秦穆戎和祁善二人的脸色,这四家没有一家与这二人是交好的。
“小嫂怎么想的尽管说,若真出了茬子也不吝这四家人。”祁善听了她问话,便知她是怕祁善和秦穆戎是否在其中有利益瓜葛。
祁善这话却是给叶云水交了底,叶云水瞧了眼秦穆戎,见他脸上没什么特意的指示,则是言道:“小公爷把这方子都收回去,就掺和进干股里全卖了!”
“为何?”祁善皱了眉不解地问道。
秦穆戎看着他,“我自有打算,你就照着云水的意思做吧。”
叶云水和祁善二人脸上都是一愣,却没想到秦穆戎当众叫她的名字云水……他何以当着外人表亲昵?叶云水倒是很乐意他这般称呼,不过秦穆戎这做法在这个时代却是很不合常态了!
祁善迅速恢复常态,“那就听二哥和小嫂的,太后寿诞之前便把这事儿落实了!”
叶云水把那装着方子的盒子推向祁善,祁善讪讪地收了回去,目光中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