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都回了“笑陵堂”,女眷们也都陆续地到齐了!
庄亲王爷把太后的懿旨说了,叶云水明显感觉到王侧妃的脸色如紫茄子一般的难看。
大舅夫人听后面色闪过一丝惊诧,点头言道:“太后如此疼爱云水,是她的福分,由她为王妃点长明火烛也是应当应分。”
三舅夫人则是笑着道:“这可是太后亲自下旨,免得旁人说穆戎宠妾灭妻,说起来那刘皎月我是打心眼儿里看不上,娇滴滴、弱不禁风的,傲气太盛!”
宠妾灭妻四字一出,明显感觉到王侧妃的身子一晃,似是险些气昏过去!
三舅夫人嘴角扬了扬,嘴上不停地夸赞着叶云水。
冯侧妃看了一眼走向另一席的叶云水,不知心底在想着什么……
王侧妃、冯侧妃和两位舅夫人那一席由夏氏在一旁侍奉着,叶云水张罗着几位表嫂、表弟妹的吃用,韦氏和丁氏也同坐这一席,小姐们那一席则由丫鬟们伺候着。
这一席的气氛一直不太和谐。
韦氏本替代叶云水张罗着事,不料那两位表嫂和表弟妹压根不搭理她,把韦氏晾得就如同沙地上的腌黄瓜,气得脸色都绿了,丁氏出言给了她个台阶,韦氏的脸色才缓和几分。
大表嫂拉着叶云水坐在身边,“虽是第一次见也是亲近的关系,用不着你挺个大肚子在那儿张罗饭食,都不是傻的,谁还能饿着怎么的。”
叶云水笑着坐了,就听得那二表嫂言道:“瞧你这肚子可不小,别吃得太多,免得将来生的困难。”
“二表嫂言重了,您可不知,云水可是涅梁城里有名的女神医呢,自个儿定是心中有数的。”丁氏在一旁插了句话,却遭了六弟妹的白眼,“……真多话。”
声音虽不大,却足以让座在一旁的丁氏听见,六弟妹转眼看向二表嫂和叶云水那边,好似与她无关一般。
丁氏脸色抽抽着,又看了自个儿婆婆那一席,王侧妃和冯侧妃都黑着脸,就见两位舅夫人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咬着后槽牙地埋怨着,这袁家人真难伺候!
韦氏心里何尝不是这般想?只得硬着头皮坐这儿,没一会儿,王侧妃离席净手,叫了韦氏相陪,丁氏则去了那一桌与夏氏一同为两位舅夫人布菜,这一桌才算清净了。
六弟妹冷哼一句,“早该走了,嫡庶不同席,也不知这府上什么意思……”
“六弟妹莫往心里去,”叶云水只得圆着场,转个话题道:“世子爷以前经常对我说起西北母族,大舅夫人和三舅夫人、表嫂、表弟妹们瞧见就是亲近得很,王妃大祭你们都能前来,世子爷也很高兴,喋喋不休地念叨了好些时日,可你们前来,不知西北家中可留了人照看?”叶云水也是想知道西北还有些什么亲戚。
大表嫂言道:“放心,家里还有二婶和三弟,本是二婶也要来,赶上四妹妹生产,没辙便留了家中,大房、三房都由她暂管着,不然主子们都走了那些奴才还不翻了天了,二叔还在军营,抽不开身。”
叶云水心中明了,这位大表嫂把人头说得那么清楚,也是明白她的心思吧?“四表妹生产也是喜事,回头备上一份礼,托大表嫂帮着带回去,也是我们一份心意。”
大表嫂笑着应了,韦氏、丁氏不在,这话题也打开了,二表嫂和两位表弟妹也都热络地掺和进来,从生孩子说到产后恢复,又说到养生养颜,待知道叶云水的药膳如此出名之后,各得了几张药膳方子,关系一下子就近密起来,这一席的气氛是好的,夏氏却觉得她要崩溃了,频频朝着叶云水投来求救的目光。
叶云水推让几位自用,她则是扶了身子朝两位舅夫人那席而去,正听得三舅夫人言语带刺地与冯侧妃言道:“当初穆戎到了西北参军,可他终归是庄亲王世子,如今回了府,财权却不归他自个儿使唤,不知这是哪的规矩?王妃虽是嫁了你们亲王府,可十几年前薨了,我们袁家可是没要了当初的嫁妆回去,如今那金银玉器、珠宝首饰、田产地契理应归给穆戎兄弟二人,如今却连个皮毛都没见到……当初慕谨大婚我们来过一次,没好意思提这个茬,可如今王妃大祭在即,依旧昧着良心想躲过去?堂堂的亲王府就是这般做事的?不过你终究不是正妃是侧妃,如若拿不了主意,我就豁出脸面去问问庄亲王爷!”
夏氏的身子一震,见了叶云水来明显感觉到她松了一口气,连忙撂下手中公筷,上前扶了她过来,低声言道:“在说王妃的嫁妆。”
叶云水点头,她早就听到三舅夫人那嗓门嚷嚷了……她这是在替秦穆戎和秦慕瑾要财权银子,还是另有打算?不过她们在这会儿提出王妃嫁妆的归属,可是正合了秦穆戎和叶云水的心思。
三舅夫人的话音一落,冯侧妃则是脸色尴尬地道:“我虽是入王府已有二十多年,可也是刚刚才得王爷的抬举主持府中中馈,都还没有足月,很多事并不知晓,三舅夫人也莫这般激动,稍后问一问王侧妃,便知究竟。”
正巧夏氏扶了叶云水过来,几人的目光转向这边,叶云水唉声道:“三舅夫人莫气,这事儿婢妾早前就提过,可婢妾位分不够说不上话……唉,说起来冯侧母妃也刚接手府中中馈琐事,许是很多琐事还没捋明白呢,您问她十几年前的事哪就知道?不找对人问话,问上十天半月的也问不出结果。再者说了,我们好歹还在这府中过着,虽说偶尔银子不凑手,可也没耽误了大事……”
叶云水夹枪带棒地说着,可谁都听得出这话里的意思,这话一来是说王侧妃离席留了冯侧妃就是装傻充愣的,二来说起秦穆戎银子不凑手,这无疑是火上浇油了,没耽误大事,可小事却没少耽误,当初为那十六个舞姬的事,还得了太后赏的家产,这是全涅梁城都知道的事。
三舅夫人的嘴角扯了一丝冷笑,目光四处扫量着,“王侧妃人呢?不会怕人问及此事溜了吧?”
“收敛点儿你那臭脾气,这可不是西北袁家!”大舅夫人在一旁轻斥,三舅夫人毫不吝地言道:“没道理的人才爱拿规矩说事!”说着,她使唤着一旁的丁氏,“去把你那王侧母妃给请回来,不然我就去直接问庄亲王爷了!”
丁氏被三舅夫人一瞪吓了一哆嗦,手中一松,那碗碟唏哩哗啦地落了地,掉在地上脆成两半,三舅夫人更是气,气呼呼地言道:“你这是给谁脸子看呢?摔我吗?”她这是故意找茬的。
“没,没……”丁氏满脸慌张,不知所措,目光投向了冯侧妃,冯侧妃也是有些懵了,不知该如何是好,上前劝慰着,“三舅夫人您大人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
“我是大人,可我没那么大肚量!”三舅夫人说着,推开冯侧妃就往隔壁庄亲王爷那一面的桌席而去,“我这两个亲外甥就这样被欺负,别人不管,我这当舅母的不能不管!”
冯侧妃连忙上前,目光还屡屡投向大舅夫人和叶云水,叶云水拽着夏氏扶着肚子,“三舅夫人可莫气坏了身子……”可她却是动都不动,给夏氏使了个眼色,夏氏连忙道:“小嫂,您别跟着着急,三舅夫人也是一时生气!”
“我无所谓,快去看看大舅夫人,别让她也跟着着急。”叶云水话音一落,夏氏又连忙去扶大舅夫人,三人成团,自忙自的,对三舅夫人的连吵带嚷置之不理。
叶云水和夏氏几人一唱一和根本没有拦的意思,丫鬟婆子们都不敢上前,丁氏更指望不上,只得冯侧妃自个儿上前劝慰着三舅夫人。
另外表嫂、表弟妹那一桌也被惊动了,都纷纷过来看,三舅夫人指着她自己的儿媳骂道:“谁都甭来拦我,否则我可不客气!家中无人敢喝我一声,如今到了这儿来不过是为外甥和外甥媳妇儿讨两句公道惹了人嫌,居然让个小辈的摔打我,我这脸也甭要了!”
叶云水坐在一边看着,虽是指着六弟妹骂的,可却是指桑骂槐……六弟妹许是常经历这种事,脸上半点儿害怕都没有,云淡风轻、慢悠悠地言道:“婆婆,您骂媳妇儿是对的,可您自个儿别为几个奴婢气坏了身子!”
“你说谁是奴婢?”丁氏本就急得焦头烂额,又被人骂成奴婢,怎能不气?
六弟妹眼瞪得瞠圆,“哟!我还以为是哪个奴婢惹了我婆婆,不料是三夫人,真是对不住,您可莫往心里去!”
丁氏被噎得说不出话,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只恨自个儿这么倒霉,被这难缠的三舅夫人抓住了把柄。
这边闹得欢,而且三舅夫人俨然又越闹越凶的架势,早已是有下人到庄亲王爷跟前回禀……
庄亲王爷听了下人们的回话,脸色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