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叶云水的话,那小丫鬟连忙跪地磕头,“叶主子开恩!”
陈姨娘沉了片刻才颤抖着声音道:“叶主子这般抬举奴婢,亲自派人来照顾本是奴婢的造化,可奴婢没那么大的福分,不敢当此恩典!”
“什么恩典不恩典的也不是冲你,而是冲你肚子里的孩子,凭你自己还不配我这么上心,有些事咱们秋后算账!”叶云水这话说得却是狠厉,“就按我说的办,我自会回了母亲,我还是奉劝姨娘一句,您好自为之!”就算要处置她也不会是现在,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要留下的。
这话说完,叶云水便起身出了屋,陈姨娘的丫鬟被婆子们夹在中间带走了,陈姨娘伏在地上瘫软着半晌都未起来,彩青得意地站在她跟前扬着笑……
青禾带着婆子们去了西院陈姨娘的院子里,而叶云水又与几位夫人寒暄了几句,把叶张氏叫到一旁说了遣人来照顾陈姨娘的事。
叶张氏开始听时脸色有些不渝,觉得叶云水这样做是拂她的面子,说她苛待姨娘似的,可再一琢磨却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味的地方,可她和叶云水之间还未到无话不谈的地步,索性也就不再管了,“大姑奶奶有这份心我倒是省着操心了,那就辛苦你了!”
叶云水也不多解释,带着丫鬟们就走了。
行至门口,叶云水看到秦穆戎正与人聊天,再仔细一瞧不是祁善是谁?单那一双笑眯眯的桃花眼就足以认出是他来!
看着叶云水乘着软辇,祁善笑得更灿烂,秦穆戎扫了他一眼却未做声,目光也瞧着正往这边来的叶云水。
“小公爷怎么也到了?”叶云水要下软辇行礼,祁善连忙上前道:“小嫂可别多礼了,弟弟给您行礼!”
秦穆戎看着叶云水下了软辇才说道:“他是特意来请你的!”
叶云水满脸惊讶,请她?
祁善看叶云水一脸茫然,才说道:“知道小嫂今儿出府,就到这儿来请人了,今儿弟弟生辰,您赏个面子到药膳阁露个面?”
叶云水倒没想到今儿是祁善的生日,不过她能不能去却不是自己说的算,叶云水看向秦穆戎,意在询问他的意思。
秦穆戎对叶云水的态度很满意地点头,“既是他亲自来请,你就赏他这个面子吧。”
叶云水笑着回:“都听世子爷的。”
秦穆戎扶着她上了马车,倒是让翻身上马的祁善看得酸溜溜……
祁善快马先回了药膳阁,秦穆戎倒不着急吩咐马车慢慢地走,免得马车行路太过颠簸。
“小公爷生辰,总不好空手而去,爷有什么准备?”叶云水让花儿送进来梳妆镜子,重新地整理下头饰,许是要见不少人,总不能太过素淡显得怠慢了人家。
秦穆戎的大手滑过她稚嫩的皮肤,将鬓角的一缕头发别过她的耳后,“他那人挑剔得很。”
“小公爷挑不挑剔是他的事,咱们空手不送就不妥当了,不如去铺子上选一张皮子送去?前儿个吴掌柜送了新来的单子,有几张上等的玄狐皮,冬日做个披风正好,小公爷那么爱美的人应该会喜欢。”叶云水很是费心思地琢磨了半晌才提议,送金银珠宝祁善瞧不上,送珍贵药材不符合他性子,脑子一想那玄狐披风配上那双桃花眼正合适。
秦穆戎侧目看了看怀里的人儿,“你倒是挺了解他的喜好。”
叶云水觉得他这口气有些发酸,“婢妾也是投其所好而已,如若是爷就不喜欢这玩意儿。”
“你觉得我喜欢什么?”秦穆戎挑了眉毛问。
“儿子!”叶云水斩钉截铁地说:“您就喜欢儿子!”
秦穆戎眉毛一竖,看着叶云水嘟着嘴一脸不忿的模样,倒是被他逗笑了,用胡茬狠狠地蹭着她的额头,“敢排揎爷,越来越没规矩!”
“婢妾没说错啊,您瞧,晚间睡觉怕您儿子睡不踏实,坐马车怕您儿子被颠着,吃的少了怕您儿子饿着,穿少了怕您儿子冻着,穿多了怕……”叶云水掰着手指头挨个地数着,被秦穆戎狠狠地咬了一口!
“呀,您还不允婢妾发发牢骚,不怕您儿子憋着?”叶云水酸溜溜地撅嘴,反倒是让秦穆戎心底那点儿不快散去,叶云水偷瞧在眼里,心中才算松了一口气,对秦穆戎这人,你越解释他越会怀疑……
秦穆戎忍不住在她嘴上轻啄了一口,“你总有歪理!”
叶云水抿了抿嘴唇却不敢还嘴,自从上一次她胳膊酸了两天之后,她就再也不嘴欠地去惹麻烦了!
马车停在皮草铺子的门口,秦穆戎和叶云水也未下车,让秦忠去包了那几个玄狐皮子拿上,就直奔药膳阁而去。
今儿药膳阁布置得格外华丽,彩绸飘舞,彩带飞扬,结成一个个彩球挂满了围栏上,盛开的牡丹摆满了整个大堂,楼下摆着二十二张席,每桌席摆八张椅子,楼上雅间也布置得花团锦簇,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花房。
叶云水一进屋就连续喷嚏个不停,秦穆戎连忙让人把那些花都搬了出去,更是霸道地指挥着,“……旁边屋的也都挪走。”
隔壁两个雅间请的是肃清侯的侯爷夫人、小侯爷和女眷,忠勇伯夫人、媳妇儿一家。
听说中间这雅间是秦穆戎的,自是主动配合地让人搬走了那些个花儿,还特意派了同辈的女眷过来瞧一瞧。
肃清候的嫡孙媳妇儿冬晚晴是个极美的人,模样是挑不出毛病的俊,娘家父亲是西南某省总督,出身也是极好的,脸上一笑带着两个梨涡,连叶云水看了都挪不开眼了。
“给您添麻烦了,还未过去赔个罪倒还劳小侯爷夫人惦念着,实在是太唐突了!”既是来了女眷,叶云水不得不起身相迎。
“你坐着吧,谁还没有个特殊的时候!”冬晚晴与秦穆戎见了礼,秦穆戎见是女眷也不好多留,“小侯爷今儿可来了?”
“我们小侯爷刚刚还念叨您,刚下楼与小公爷那儿说话儿去了,要不您下去寻寻?”冬晚晴笑着言道,那意思再明白不过,您还是出去吧……
叶云水见秦穆戎被撵,忍不住抿嘴笑,秦穆戎嘱咐了侍卫们几句便出了雅间去寻祁善和小侯爷了。
冬晚晴是个良善性子,与叶云水聊了不久就甚是亲近了起来,“……早就听说有你这样个妙人,一直想找个机会见一见,可我们家那个从小见了世子爷就怕,说什么也不肯带我去,上一次灵珊大婚赶上我身子不爽利,否则早见着了!”
叶云水倒没想到这冬晚晴与周灵珊也是熟识的,不过看样关系不错,这冬晚晴也是个直爽性子,说话也直来直去,第一次见也不给自家爷兜着点儿,叶云水往回找补话说:“世子爷人冷心热,就是那脾气。”
“算了吧,说起来我与世子爷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否则还真不敢贸然就跑这边来寻你说话,他瞧不顺眼还不给撵了出去?”冬晚晴拍拍胸口却是笑了,叶云水倒是心中了然,原来与秦穆戎也是熟识,否则怎么会张口就撵他出去?
冬晚晴叹了口气继续道:“以前他在西北打仗的时候,我父亲那时还是按察使,我小时候就见过他,那冰冷的性子谁瞧见都怕,我那几个哥哥见了他都躲,哪个没挨过他的拳头?虽然后来关系处得不错,可他从未主动亲近过谁,都是大家巴巴地上赶着亲近他!我们家小侯爷也是个混世魔王,却就怕世子爷那张冷脸子,比我们家老爷子说话都管用,如今看着世子爷还躲呢!”
冬晚晴不以为然地撇嘴,“说出来不怕你生气,那时候我们这些家中还算有点儿体面的姑娘,各个都躲着他,怕被嫁到王府去,整日对着个冷脸得闷死。”
叶云水瞪了瞪眼睛,不知秦穆戎听了这话会不会气吐血?居然这么没女人缘……
冬晚晴朝着门口瞧瞧,“幸好走远了,不然可不敢随意排揎你们世子爷,冷起脸来吓死人!”
“我们爷蛮好的……”叶云水可没冬晚晴这么大的胆子。
“那是对你格外地宠,早前就纳闷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入他的眼,今儿我算是见着了!”冬晚晴咯咯地笑,叶云水则是羞红着脸叹气,这位还真是与旁人家的女眷不同,什么都敢说!
二人正说得热闹,门口帘子一撩,进来一个二十四五岁左右的美妇人,叶云水可不识她,倒是冬晚晴歪着头招呼着,“什么风把忠勇伯家的三夫人都给吹来了,好些日子不见你呢!”
这话也算是变相地告诉叶云水这女人是谁。
叶云水起身迎着,“不知是伯爷家的夫人,怠慢了!”
“还当是谁来了呢,又是搬花又是搬草的……都说王府里娇惯人,连那麻雀都比别的府里的站得高,叫得响,不知道的还真当自个儿是凤凰了呢!”这三夫人话里话外都是在骂叶云水是麻雀装凤凰,甚是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