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婆子语惊四座,韦氏和丁氏脸当时就绿了!
丁氏呕了半晌,更是愤恨地看了叶云水几眼,却见她神色淡然,半点儿反应都没有,心中只道这女人哪里是个女人?连这等恶心的事都能听得下去!
这方想着,丁氏更是把那孙婆子恨上,这等奴婢如此没有教养,在主子面前说出这等恶心事,如若是搁她的“秋思居”早就杖毙了孙婆子,心中却知叶云水是故意的,可她一联想到那个物什就胃中翻滚。
叶云水心中忍着笑,只觉得这分量还不够,故作不悦地看着那笼子里的鸡,问孙婆子,“瞧着都这么瘦,啧啧,这可怎么入菜?知道的是材料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怠慢了大夫人和三夫人,唉,那鸭子呢?”
“回世子妃的话,这鸭子是早间采买送来的,如今春水刚化,鸭子养了一冬应是最肥的时候,不过这两只可不是放养的,瞧这就是灌的填鸭,肉肥得很!”孙婆子如今管着“水清苑”的厨房,得了花儿的传话,自是怎么直白、怎么恶心就怎么回,叶云水是不吝这些,可看着韦氏和丁氏颇有坚持不住的意思了……
“二弟妹何必如此客气?中午就用些简便的就成,哪怕下碗面也不挑你的理,不用费心费力做这鸡鸭鱼肉的!”韦氏一手用帕子捂着,一面厌恶地看着那鸡笼子和鸭笼子,叶云水明显看到了她的手被气得发颤,而丁氏更是扭脸不去看,时不时地干呕一阵……
叶云水瞧在眼里,左右打量着这几只鸡鸭,吩咐着孙婆子道:“我瞧着怎么都差不离?挑不出个肥瘦,把那笼子都拎了大夫人和三夫人跟前,让她们挑挑,挑中哪只中午就吃哪只,记得杀了鸡后洗干净了!”
丁氏瞪大眼睛,听叶云水说起“吃”这个字,她忍不住捂着嘴跑了出去,连招呼都没打,直接跑出了院子,丫鬟婆子们全都在后面追了出去。
韦氏一脸晦暗,脸上都快抽得痉挛了,“……千万不要吃这些个东西!”
“这怎么行?大夫人鲜少来我这院子一趟,只给你们吃点儿面,回头世子爷还不得骂我一顿小气?更是伤了妯娌和气,”叶云水随意指了一只,“就这个吧,对了,就在这儿拔毛,给我留点儿鸡毛扎掸子,拔点儿尾巴上的!”
叶云水这一吩咐,孙婆子上手就抓,一根又一根地拔了鸡尾巴上的毛,那鸡因疼“咯咯”直叫,声嘶力竭的,叫声极其刺耳,吓得韦氏脸色刷白一片,顿时也坐不住凳子,却还硬忍着不失夫人风度,“……我院子还有事,我改日再来!”
话说着,她的脚就没停,待出了门口则是一阵风似的就跑了出去!
叶云水这方摆手叫孙婆子停下,慢悠悠地踱步门口,朝着大夫人的背影喊道:“大夫人慢走,下次过来再招待你们!”
听了叶云水这句,韦氏脚步更快,许是太过焦急险些踉跄个跟头,还是后头的婆子扶了一把才没摔倒,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礼数,脚步匆匆地离了这院子,许是再也不想来了!
瞧见韦氏和丁氏都走了,叶云水才提了帕子抹抹额头,这两个狗皮膏药可算被揭掉了!
孙婆子早已把那鸡扔回了笼子里,让厨娘们拎出去了,花儿吩咐丫鬟们开窗通风,孙婆子跪在地上磕头道:“世子妃莫责怪老奴,听了花儿姑娘传话,老奴也实在想不出什么词儿,说的都是粗鄙不堪,可是污了世子妃的耳朵了,老奴真是该死!”
“孙嬷嬷起来吧,你这样做就对了!”叶云水抬手虚扶,巧喜上前扶了孙婆子,孙婆子尴尬之色闪烁不宁,花儿在一旁语带揶揄地道:“也难为世子妃想出这样的招来……奴婢听了都有些忍不得了!”
叶云水一副无可奈何地叹气,“不然我还能怎么办?人家摆明了软硬不吃,我这不也是没辙才想出这样的招数来?这二位在这一坐一天的,没事也能生出事来,不过这事儿可都不许往外说,免得污了你们主子的名声!”叶云水这话一说却自己忍不住笑了,她哪里还有什么名声可言?如今谁一提起她最先想到的就是那鸡毛掸子!
叶云水沉声叹气,她这招也的确够损,估计韦氏和丁氏一段日子内都不会想吃鸡肉了……不过这招也是治标不治本的,万一这二位又想了别的法子缠上来该怎么办?
心里想着,叶云水让花儿去“梧桐苑”叫沈氏过来,如今夏氏怀着身子帮不上半点儿忙,她只能自寻帮手,如今也是看这沈氏到底是不是个能抬举得起来的!
沈氏得了叶云水的通传,心中是又惊又喜,只想着是不是侧妃的事有了着落?可终归是希望渺茫,她虽有些期待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压抑在心底,平复了杂乱的心思,让萱儿整理了一番妆容才乘了小轿往“水清苑”而去。
沈氏到“水清苑”的时候,青禾正在给叶云水回话,见沈氏来了,叶云水让她先坐在一旁,这边吩咐青禾继续说。
青禾纳罕地看了沈氏一眼,不明叶云水为何会让她当着沈氏的面儿说起这些事,不过叶云水这般吩咐着,青禾只得挑拣些话言道:“……今儿早上冯侧妃娘娘带了大爷、三爷一起去‘翰堂’,结果被侍卫们拦了,冯侧妃气不过,要硬闯,还没到门口就听王爷在里面破口大骂,这才退了出去,大夫人和三夫人从侍卫处得知昨晚世子爷和您进去过,心中自是不悦,但大爷和三爷一早就走了,大夫人和三夫人则直奔咱们院子而来,倒是冯侧妃娘娘一早去了王侧妃常驻的佛堂,‘兰香院’的丫鬟婆子都不允出,还有大批的侍卫在围着。”
青禾说完,偷瞧了沈氏一眼,却见她也是一脸纳罕,甚至带些震惊之色,显然没想到坐在这里听的却是这样的消息。
叶云水余光看到沈氏脸上的不自然,故作未见地吩咐青禾道:“继续盯着就是了,另外让墨云多派两个婆子到门口看着,有那在院子门口鬼鬼祟祟的全都给我锁了关起来,如若是有来寻人的,就领到我这儿来。”
青禾立即应下,“那奴婢先去寻墨云再来听差。”
叶云水点了头,青禾才退下,可脚步行至沈氏跟前略显滞后,见沈氏抬头看她,青禾便脸上挂了笑福了福身,才紧紧身上的灰鼠皮袄出去办事。
沈氏有些坐立不安,连忙到叶云水跟前行礼,“刚世子妃在忙着,贱妾没能给您行礼,这会儿得补上。”
叶云水笑着道:“快坐吧,每天都行礼,哪就差你这一个福了!”
“世子妃良善,不挑贱妾的礼,可贱妾不能不懂规矩……”沈氏一贯是会说话的,自从叶云水生了兜兜、米氏也不明不白地失踪之后,沈氏凡事都没之前那么张扬,而是低调得很,对叶云水也越发地恭敬起来,全没有之前因自己出身高于叶云水而有半点儿怠慢。
而这一次沈氏传信回娘家,托付娘家拿银子求文贵妃门路的时候,本是文家不肯应此事,毕竟曾经结过怨,后来不知为何此事被文贵妃知道,却收了礼,总共可是送了一万两黄澄澄的金子,才得了文贵妃一句只能看着办的话。
沈氏本来没报多大希望,可叶云水这次叫她来,而且还当着面吩咐丫鬟这等王府各房主子的隐秘之事,沈氏心底不免多了一丝期待,连带着看向叶云水的目光中都明亮了些。
叶云水笑看她半晌,却是把沈氏看得脸色通红,语带巴结地道:“世子妃可有事吩咐贱妾?”
叶云水给花儿使了眼色,花儿把旁的丫鬟婆子全都遣了出去,自个儿留在叶云水跟前侍候,萱儿自觉主子们可能有事,便主动央着花儿,“花儿姐姐那里可否还有打好的络子?我这儿有一玉佩总是配不上,求姐姐帮个忙!”
花儿看向叶云水,叶云水点了头,她才与萱儿双双离开,这一会儿就只剩叶云水与沈氏二人了。
沈氏心中忐忑不安,一颗心要蹦出来了似的,自个儿都能听到心跳声。
“侧妃之事,文贵妃与我提过了,待我过些日子上个折子为你请封。”叶云水这一句就听得沈氏险些蹦了起来,随即却又觉得自己太过鲁莽,讪讪之色难掩,尴尬地回话道:“世子妃莫怪罪,贱妾实在是没想到此事真的能成……”
叶云水先给了甜头,随后才笑着言道:“不过王爷最近伤了,世子爷这时候提侧妃不太合适,所以此事恐怕要压一压,但你也别急,过了这股风头,我自会亲自递折子到宫里,这侧妃之名你是跑不了了,先给你道一声恭喜了。”
沈氏听了此话,心中不免涌起酸涩,侧妃之名是跑不了,这是说她也只能得个名分而已,而叶云水什么时候递这个折子?这却是要凭叶云水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