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听了叶云水的话不由得叹气,“我要是有你那几下子,也不至于让几个奴才整日里跟我面前拿大了!”
夏氏当初得了监管修内宅的差事那是一腔热血的,只觉得这事儿好办得很,可真当她碰了钉子就来寻叶云水问主意。
叶云水告诉一次两次可以,可时间长了夏氏就觉得这是理所当然了……叶云水这个月以身体为由让她自个儿独担了一阵,夏氏才真正地意识到什么是力不从心,往后对叶云水的依赖虽是更大,可心底那点儿膨胀也逐渐地消下去……
如此这般,叶云水与夏氏的关系才能更加长久地亲密下去,那是因为她们二人之间没有利益争斗,否则再好的妯娌也是没用的。
夏氏如今意识到她自个儿掌一院的能力还成,掌府中中馈之事却不是那块料子,放下身段来寻叶云水,叶云水也不能再晾着她了。
看着夏氏那一脸的愁容,叶云水安慰着道:“连打罚人都不成了?哪有那么刁的奴才?这可是为王妃的母族修内宅院子,如若差事做不好丢的可是整个王府的面子,如若是银钱上克扣,自去寻胡总管来,把账目一笔一笔地说清,再寻自个儿人问了价,差的不多也就罢了,如若差得多了就让赔银子,赔不出来的打了板子一家子都撵出去。”
夏氏脸上颇显犹豫,“请胡总管来?岂不是说我没能力管好……”
“要知人善用!”叶云水一字一重地说道:“胡总管本就是内院总管,你寻他来打罚那群刁奴才是正招,反而还显得对他的看重,你旁日里有什么吩咐只对他一个人说就是了,但凡有什么不妥的让他去做,做不成是他当总管的没本事,与你无关,你是主子,那群是奴才!旁日里聪明得很,怎么这个事上却犯糊涂……”
夏氏也没马上地答话,而是仔细地琢磨叶云水说的话,好半晌才拍了巴掌道:“却是我在这件事上犯糊涂了!只想着这事儿重大,怕做不好被王爷骂……”
“你就是心里负担太重了!好容易求来个差事怕做不好,丢了你们四爷的脸!”叶云水笑着道:“再瞧瞧旁的院子里那些?有错全是奴才的,主子永远都是对的,你见王爷和两位侧母妃什么时候埋怨过?”
“咱不是跟她们不一样嘛!”夏氏这般说心里是极为不服气的,“我就是怕四爷说我连一群奴才都管不好……”
“哟,这会儿还要上脸面了!”叶云水看着她笑,其实她何尝不知是夏氏之前被压抑得太狠了?如今虽然在她院子里呼风唤雨的了,可出来却仍有余悸,特别是对韦氏和丁氏二人,她是万般没辙的,谁让秦慕瑾是兄弟里最小的?
夏氏被叶云水这般笑话,脸上讪讪地带着抱怨,“小嫂您还笑话我!”
“你能为四爷想,四爷就不为你想?他一个爷们儿,帮你承担些是应当应分的,你去寻了他拿主意不正是促进感情吗?”叶云水的语气缓和了起来,夏氏的目光落了叶云水的肚子上,满眼都是羡慕,“就我这儿……还没个动静儿!”
“当初就说怎么也得个一年半载的!”叶云水叹口气,“我这连苦胆都快吐出来了!”
夏氏与叶云水说了一会儿话,就有小丫鬟来寻夏氏回差事,夏氏不得已匆匆地离去了。
叶云水正是觉得疲累的功夫,秦穆戎从外面归来。
屋内丫鬟们退去,叶云水看着他一脸的晦暗,不由得问道:“爷,可是出什么事了?”
秦穆戎看了她半晌,才缓缓开口,“镇国公忽然重病卧床,祁善……正在努力往回赶。”
叶云水心里惊诧不已,“祁善不已是被请封为世子了吗?”叶云水自个儿说完这话都声音小了下去……她总挂嘴边上的话,一根藤上也有几个歪瓜,祁善这两个月一直在外奔波开药膳阁的分店,可如今镇国公突然重病,他如若在路上往回赶的时候遇上意外……那是谁都说不清的事了!
“担心他?”秦穆戎看着叶云水满脸的惊诧担忧,语气淡淡地问。
叶云水很肯定地点头,“婢妾的确担心小公爷的安危,他是个很不错的人。”
秦穆戎抿了抿嘴唇,好半天才回了一句,“我已经派人去接应他了。”
叶云水嘘口气,“只期盼着他吉人天相吧!”
秦穆戎没有再回话,依旧坐在临床的大炕上看书,偶尔有侍卫进来给他回上一两句话就匆匆而去,他吩咐完事就返身折回,不言不语地看书,偶尔抬眼看一眼眯着的叶云水。
叶云水虽是在一旁眯着眼休息,可是她看到秦穆戎手中的书这半个时辰却没翻过两页,显然是心不在焉,祁善乃是太后的外戚,也是与秦穆戎亲密的人,镇国公家的其他几位爷叶云水从未听秦穆戎提起过,打交道最多的就是祁善,显然,秦穆戎与祁善无论是从个人关系还是二人的利益关系上都能达成一致。
如若祁善有个三长两短的……秦穆戎也失去了一个助力,虽然祁善并不在朝堂之上混出什么名堂,可是在这宗室皇亲之中,祁善却是混得风生水起,他与秦穆戎二人一动一静、一扬一抑,配合得十分默契。
叶云水坐起身往秦穆戎的身边靠了靠,一只脚丫子还勾着秦穆戎的腿,躺下准备正式地睡了。
“又撒什么赖?”秦穆戎把胳膊伸过去让她搂得更舒服些。
“不挨着爷婢妾睡不着……心里不踏实,总没有安全感。”叶云水呢喃着。
“为何?”秦穆戎追问着。
叶云水闭着眼睛回答着,“因为爷长得很辟邪……”叶云水说完就听到了秦穆戎牙齿“咯咯”的声音,连忙又补了一句,“那是因为爷一身浩然正气,恶灵退散……”
秦穆戎仔细地琢磨了半天这话,一张脸顿时就抽抽了,刚欲拽她理论一番,却听到了她轻微的鼾声响起,本欲拍下的手悬在半空中比划了半晌又收了回来,还是没舍得叫醒她。
长得辟邪……秦穆戎寻思着这话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看向叶云水的目光中满是无奈与怜惜……
一连过了三五天,秦穆戎都未再提起过祁善的事,叶云水看着他整日里忙碌的身影也知事情还未有个结果,否则秦穆戎应该会知会他一声。
叶云水这几日妊娠反应已有好转,自上一次用了燕窝粥以后就没再吐过,只是吃的却不多,每日用饭她都是挑拣着高营养的用,一直吃到她快恶心了为止,她前阵子反应那么大,肚子里的营养一定是不够的。
叶云水每日都给自己诊一遍脉,可就是摸不出肚子里到底是男是女,心里也甚是纳闷得很,就算她是魂穿过来的,也不至于差异这么大吧?
晚间的功夫,墨云过来给叶云水回话米氏的事,“回叶主子的话,奴婢问了‘梧桐苑’的小丫鬟,最近没有陌生的人来往于米小主的院子里,只是米小主这两日经常出去,而且只让一个叫余香的大丫鬟伺候。”
那就还是有异常了?叶云水听着墨云的话,沉了片刻才出言问道:“她这几日都去哪儿可是知道的?”
“自叶主子命奴婢盯着那院子后,米小主除了来给您请安外就没再出院子,之前只说去园子里逛逛,也只带一两个丫鬟伺候着,一个是余香,另外带个小丫鬟打点个杂事什么的。”
叶云水心道是这米氏还真是个心眼儿多的,上次她说了米氏腰粗了一圈之后,她就禁足不出……不过既是感觉到米氏身上有问题,她也不会轻举妄动,一定要捉到把柄,不能打草惊蛇,把她给吓了回去。
“这些日子就松着点儿,别盯得太紧了,这不是一时着急之事,画眉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叶云水又问她画眉的事,上一次她派了人传话让宋皓和画眉都进府一趟,宋皓来了可画眉却推脱说铺子上有急事推不开,缓几日再来给她请安,叶云水猜测画眉一定是有什么事瞒着她不敢露面。
墨云吞吞吐吐地不想说,叶云水瞪了眼睛,墨云才是无奈地道:“奴婢说了叶主子可莫生气,画眉姐姐和秦孝大人闹别扭呢!因为画眉姐姐说她生育不了要给秦孝大人纳妾……”
“真是胡闹!”叶云水果真是怒了,“是不是秦孝有什么对不住画眉的地方了?”
“没有没有,与秦孝大人无关!”墨云正说着,就听了门口一阵嘈杂的声,只是几声就没了动静儿,墨云走出去看,不大一会儿就跑了回来,满脸都是惊慌之色,“叶主子,世子爷请您到厢房叙话。”说完满是担忧的又补了一句,“您看了可别吓着!”
叶云水心头一凛,墨云连忙扶着她下地,朝着厢房匆匆而去!
一进厢房的门,叶云水的脸色“刷”地一下子就白了,秦穆戎一身是血,而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那个可不就是祁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