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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嗟又哭人间是非

烽火引 君王死社稷 3256 2024-05-26 15:31:49

夏日午后。

小石头双脚泡着清凉溪水,他抬起头,望了眼远处舞剑莫提,又低下脑袋,小声问道:“李爷爷,我是不是很笨?”

李尔冉坐他身边,同样享受溪水凉意,“何出此言?”

小石头捡起一块溪石,随手一掷,那石便飞入对面林中,惊起一树飞鸟,“我空有一身蛮力,跟您学了这么久,却只会基础吐纳。可莫提他,已经……”

李尔冉伸出手,揉着石磊脑袋,“你不笨,你只是有些特殊。”

“特殊?”小石头迷惑不解。

李尔冉指着石磊胸口,“你这里住着一团火,这火有焚天之能。可这火太烈,也太凶。”

小石头似懂非懂,“所以,我只能学吐纳?”

“世间功法,独数吐纳最是中正平和。”李尔冉望向远方,“功法原无高下之分,区别在于,因材施教。你要锁住那团火,否则,必定引火烧身。”

那日,小石头还不能全然领悟。

今夜,他却明白过来。

因为他感到了那团火!

火在胸中燃,火在腹中烧。

掌教爷爷教他通过吐纳,运转气机,将那团火困于体内。

可望着面前剑阵……没有路,眼前没有路,只有森森剑锋。

无路可退,无路可行,该当如何?

小石头捏住胸口衣襟,缓缓抬起头来,“李爷爷,对不起了。”

一吸……

一呼……

石磊,呼出满腔浊气,却似喷出灼热烟尘,白雾凝在身周,挥之不去。

脚下无路?

那便烧出路来!

“大师。”小石头轻轻说道,“稍加忍耐,可能会有些烫。”

石磊撤去体内气机。

气机困火,却也是风助火势。

寒冬腊月,石磊身遭却似蒸笼,雾气萦绕。

胸中那团火……拦不住了!

三成大师额头冒汗,就要松开石磊,“施主!快收回气机,这样下去,你必定会有性命之忧!”

下崖之路,说长不长,尽头已在眼前。

石磊不但不松手,然而将大师紧紧抓住,“大师,抓紧了。”

他已没有退路,他也不想逃避。

三成大师浑身无力,却又无计可施,只能豁尽全力,抓紧石磊。

石磊咧嘴一笑,浑身赤红,那笑分外狰狞。

纵身一跃!

腾开四肢,如同猛禽扑食。

陶竹长剑一挥,“列阵!”

话音未落,石磊已经坠入阵中。

“轰隆!”一声巨响,石磊落地之处,裂开数道缝隙,山石崩裂翘起。应力之大,四周道士皆是立足难定。

石磊曲起双膝,向前猛蹿。趁着众人足下不稳,一拳轰向面前道士。

那道士慌乱之中,举剑来防。

“嘣!”的一声,那剑断成数节,道士口吐鲜血,倒飞而去。若不是他及时提剑,这一拳便能要了他的性命。

小石头真下杀心。

平日里他为了保全性命,用吐纳功法克制火力。今日,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众人,也真正明了,何为龙虎之力!

中拳道士,连连撞飞数名同伴,方才停下身形。

而石磊身影,已经上前五步!

粘衣即飞,谁人可挡?

一拳!剑断!

一踏!地裂!

一踢!骨碎!

龙象神力,举世无双!

举手投足皆是虎啸龙吟。

轻擦误碰便是伤筋动骨。

陶竹眉头紧锁,他偷偷瞥向身后树林,阴影中似有人影。他咬紧牙关,方才为了擒下三成,门中精英多是负伤。没想到这个石磊竟然如此难缠。

可,那人在看!

陶竹握紧长剑:决不能在那人面前丢人现眼!上至宗,决不能输!

绝对不能!

陶竹怒吼出阵,长剑如月,画圆而去,似慢而快。

三成大师满头大汗,却还不忘出声提醒,“小心善水剑法!”

小石头,却已听不进了。

他那双目赤红,黑夜之中,如若红煌流星,唯有厮杀之念。

他发出一声嘶吼,双手成爪,径直冲向陶竹。

陶竹不紧不慢,舞动长剑。

善水剑法,似慢实快,攻敌必救,连绵不绝。

一年之前,陶竹剑法仍如小河流水。今日,已是奔腾大江!

小石头凛然不惧,或者此刻,他已不知“畏”为何物。

肉爪抗钢剑!

眼看就要相触,陶竹手中长剑,却从石磊指尖滑过。

陶竹侧身一闪,手腕巧转,画圆而攻,却是刺向背上三成。

石磊如同猛兽扭身,却还是慢了一瞬。

利剑刺穿大师小臂。

三成大师抿住双唇,硬是没有发出痛呼。可小臂中剑,他终是支撑不住,从石磊背上滚落下来。

陶竹立刻补上一脚,将三成踢远,“绑了!”

众道士一拥而上,将三成擒下。

石磊目中红光连闪,揉身扑来。

陶竹灵巧转身,一剑划过石磊腰间。

血溢而出。

石磊吃痛,四肢着地,如同猛兽一般盯住陶竹,喉中发出低沉狺吼,却不贸然抢攻。

陶竹冷冷一笑,“变成了畜生,却还知道怕了。”

三成大师被人擒下,仍是担忧石磊,“道长,何必赶尽杀绝。”

陶竹双目注视石磊,口中却是冷笑,“你佛教天位最是无用,大师可知为何?因为你从不下死手。所以我们才能将你困于阵中。而我,不会犯这个错误。”

石磊已是按耐不住,猛扑而来。

陶竹抿嘴一笑,画圆舞剑。

两人擦肩而过,石磊再中一剑,肋下鲜血淋漓。

陶竹甩去剑上血珠,再与石磊对峙。

人群之中,月撒之下。

一人持剑独立,一人伏地低狺。

三成大师暗叹口气,轻轻闭上双眼,低声诵道:“净心守志。可会至道。譬如磨镜。垢去明存。断欲无求。当得宿命。”

陶竹眉头微皱。

石磊却浑身一震,突然捂住脑袋,就地打滚。而他目中红光竟在缓缓褪去,隐隐泛出金光。

陶竹不明所以,但他不会放任三成施为,“让那秃驴闭嘴!”一边说着,他又攻向石磊。

长剑所至,石磊抱住脑袋,无法闪避。

捆绑大师的道士,更是举起剑柄,意图敲晕三成。

可三成大师不管不理,口中念词不断,“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问佛……”

道士奋力敲下。

剑柄敲破额头,血流满面,可三成大师已然不顾,“世间何故,甚多苦恼?”

那边陶竹长剑已经刺到石磊胸膛,却再难寸进。

白雾不在,红芒已消,热浪回笼。

石磊胸膛凝聚金光,口中低声呢喃,“只因,不识我。”

一瞬,金光耀眼。

下一瞬,陶竹手中长剑寸寸崩裂。

三成大师身周道士尽皆倒地昏迷。

石磊一身金光,立于大师身侧。

三成大师双手合十,低声说道:“施主,可曾知佛?”

石磊面露佛光宝相,也是双手合十,“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吾心头。人人有座灵山塔,好向灵山塔下修。”

三成大师微微一笑,“一年光景,贫僧未教施主一招半式,只是诵经陪伴,而施主却已佛心深种,真乃佛缘深厚。”

石磊似是明悟,笑而不语。

陶竹望着手中断剑,又瞥了眼远处树影,眼角抽搐,“何必叽叽歪歪,今日就算达摩亲至,也要留下!”

“擒贼,先擒王。”石磊同样望向树影,“你们,已拦不下我。”

话音一落,足下急踏,朝树影直冲而去。

陶竹脸色大变,“拦住他!”

石磊身上,金光大盛。

所过之途,触者尽皆口中喷血,四处横飞。

转瞬,树影已在面前。

他已能看清树下人影。

两撇小胡,鹰钩鼻子。一身黑衣,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

石磊心中一窒。

突然,一袭灰袍出现在他面前。

滔天威压,扑面而来。

竟是个瞎眼老者!

只见他向石磊,伸出一指。

一指!

石磊浑身金光,四散崩裂,化尘而去。

小石头呕出一口鲜血,瞬间昏死在地。

那老人身影一动,再次不知去向。

黑衣中年跨过石磊身躯,走出树影。

月光照亮他的眉眼。

正是大燕之王,武睿!

武睿瞥了石磊一眼,冷冷看着陶竹,“爱卿,就要给孤看这些?”

陶竹掌心冒汗,立刻双膝跪地,“大王息怒。”

一众道士尽皆下跪,口中齐呼,“大王息怒。”

武睿再看石磊,“意图行刺,即刻斩首,鞭尸示众!”

“大王!”远处,传来一个苍老声音。

武睿扭头望去,正见到李尔冉从月下林中,缓缓行来,“可否卖贫道一个面子?”

武睿眉头紧皱,“当年白袍之事,掌教可曾忘了?掌教的面子,还不够大吗?”

李尔冉行至树下,叹了口气,“贫道老了,这一年多亏这个娃儿陪伴左右。贫道已经封了一身修为,只求有一人伴身终老。贫道保证,这娃儿绝不会离岳山半步。更愿炼制百炉延年丹药,赠于大王。”

武睿挑了挑眉,“掌教,可知孤天下禁佛?此子,可是与佛教大有渊源!”

“大王!只要大王愿意放过这孩子。贫道……”李尔冉一鞠到底,“贫道愿意将这一身修为,传于王子。只求大王,饶这孩子一命!”

“掌教!”陶竹惊叫出声。

武睿瞪他一眼,他便低下头去,不敢多言。

燕王伸出双手,扶起李尔冉,笑道:“掌教,何必如此。”他瞥了一眼石磊,“不过是个孩子,孤还没这点容人之量?”

李尔冉苦笑,“大王圣明。”

就在此时,又有一人从林中而来,见到武睿立刻跪地磕头,“父王,此子绝对不可放过。”

燕王微微皱眉,“王儿免礼。”

那人抬起头来,竟是莫提!

武睿将他唤作王儿,那他竟是当今燕王爱子,王子武莫!

武莫站起身来,眼神滑过地上石磊,闪过一丝狠辣,“父王!绝对不能放过此人!”

“哦?”武睿挑了挑眉,“何出此言!”

武莫侃侃而谈,“于儿臣眼中,一国威严尤甚李掌教一身修为。武艺没有,犹有卞老保驾护航,可我大燕明明禁佛,却随意食言,一国威信顷刻荡然无存!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况且……”

武睿淡淡问道:“说。”

武莫轻声说道:“此子,乃是那林火之弟。”

林火之弟!

武睿面色一寒,他立刻会想到那日雨夜,擎天剑气仿佛就在眼前,那身白袍始终是他深夜梦靥!

李尔冉双手发颤,他瞪着武莫,如同从未见过此人。转瞬,他便拱手开口,“大王……”

“无需多言!”武睿挥掌打断老人。只说此言,他便拂袖而去,“封禅之后,当众行刑!凌迟处死!”

李尔冉浑身发抖,伸手指着武莫。

武莫深鞠一躬,冷冷说道:“掌教,可要保重身体。”

说罢,他便紧跟武睿之后,转身离开。

徒留白发,老泪纵横。

一夜事故,命运变幻。

这夜,注定难眠。

时至今日,昂山群雄幸免于难,下山后各自离去。

众人带着昏迷林火,却知不能回城。便回了纪家村,在纪律家中暂避。

深夜,林火转醒。

众人迟疑片刻,便将小石头的噩耗告知于他。林火听后,只觉气血上涌,立即挎剑挂刀,夺门而出。

一众伙伴赶紧将他拦下。

山师阴冷冷说道:“你要做什么去?”

林火咬牙切齿,“杀上岳山!”

“凭你一人?”山师阴不屑冷哼,“就是送死。”

“那也要去!”林火按住剑柄,“谁要拦我!别怪我不顾情义!”

“长本事了啊!”花袍怒目望来,“要对我们刀剑相向?”

林火拔剑出鞘,“小石头,是我兄弟!”

花袍挥手就是一记耳光,“我们就不是你兄弟?”

脸上生疼,可林火仍旧捏紧千磨,不发一言。

南柯到他面前,伸手捏住剑尖,“你若要刺,就先刺我。”

“你!你们!”林火眉头紧皱,终是叹了口气,“那你们倒是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花袍见林火冷静下来,缓缓饮了口酒,“离封禅大典,还有些时日。此刻我们势单力薄,要做此事,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怎么从长计议?”林火急道,“这事,谁又能帮忙?”

“若说谁能帮你。”山师阴微微一笑,“定是李虎!”

作者感言

君王死社稷

君王死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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