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荣华,薛家铜人军三子,也是薛富贵的双胞胎哥哥。虽然两人同胞而生,偏生性子大为不同。
薛富贵为人虽然倨傲但是正直,脑袋里并没有多少花花肠子。偏偏到了这位薛荣华,除了花花肠子,都是花花肠子。
对于这个哥哥,薛富贵一直都不服气。
不过是早生了那么一丁点的时间,凭什么薛荣华就当了哥哥?
虽然薛富贵很不服气,但是他却拿这个哥哥无可奈何。从小他也不知道被他这个哥哥卖了多少次,如今只要见到薛荣华的面,就会回想起来,那些被老爹拿着擀面杖满屋子乱窜的场景。
薛富贵对薛荣华的情感,最直接的表现,便是没有来的屁股疼。饶是他如今已经有金刚之体,可这屁股疼便是挥之不去。或许,当年薛富贵下定决心就连金刚,也有对抗“心魔”的原因在内?
这点,恐怕只有薛富贵自己知道了。
作为薛荣华的同窗,太史殊自然是知道这些趣闻。他倒是有些好奇,薛富贵若是知道自己老爹送来的援军,竟然是他这位三哥,也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不过,在探寻薛富贵会是什么表情之前,太史殊自己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别说薛家人对薛荣华没有办法,就连九霄门中众人,也是对薛荣华颇为头疼。整座九霄门中,恐怕出了大胥先生,左徒先生等人薛荣华不感冒犯,其余人多多少少都被他捉弄过。
太史殊细细想来,恐怕除了姜杉那个浪荡子会和薛荣华互相陷害,玩得不亦乐乎之外,谁见到薛荣华不是退避三舍?
白润可是被他毁了不少好字画,太史殊那些茶叶也常常遭殃。
可以这么说,薛荣华从十岁上山,九霄门中便没有一天消停日子。后来,或许他自己觉得再怎么捉弄,也就那么些同窗,没了意思。所以他便在四年前自主闭关,这一闭,居然在这个时候下得山来。
太史殊虽然心中惊疑不定,但是面上半点表现也未反应出来。
薛荣华看着他那张波澜不兴的面孔,啧啧出声,“我说师兄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副死人脸,怕不是喝茶把人喝傻了。”
太史殊也不准备与薛荣华计较,这些年他早就听够了薛荣华嘴里的怪话,也明白薛荣华为人。
孟然之见到薛荣华口称太史殊为师兄,立即就猜到了薛荣华来自何处。他微笑着朝太史殊说道:“先生,也不准备介绍一下。”
太史殊事实上确实是有些不太愿意,可是主公说话,他也得有所反应,“这位是我师弟,薛荣华,也是主公昨日见到的九霄文榜最后补位的那一个。”
“哦?”孟然之望向薛荣华,眼中兴趣更浓,“原来是文榜第四的满腹鬼谋。”
薛荣华闻言哈哈笑着,“什么满腹鬼谋,都是大胥先生说得婉转,他们在山上,可从来都是说我满肚子坏水。调皮捣蛋还是第四,我也没什么不办法不是?”一边说着,薛荣华还不忘朝太史殊挤挤眼睛。
这次连孟然之都能看出太史殊面色变化。
要知道白润在文榜之上排名第五,而太史殊排名第七。薛荣华这个话,可不就是当面挑衅太史殊?
不过这一点孟然之却是想错了。
太史殊自然不是因为被薛荣华小看才动怒。让他感觉心中不平的,倒是薛荣华另外半句话。
什么叫做调皮捣蛋都能第四?太史殊一向遵从“天行有规”,像薛荣华这种仗着自己天赋便飘飘然的人,最是看不上眼。
两人在九霄门中,关系便不算融洽。此时薛荣华一再挑衅,太史殊也是怒哼一声,他直接无视薛荣华,朝孟然之拱了拱手,“主公,既然此地险情已解,他们应当快些赶回水寨,商量下一步行事。”
孟然之看了眼天色,确也觉得应当如此。他不知太史殊与薛荣华在九霄之时那些恩怨。此时他还是拱手朝薛荣华说道:“此次能够保住粮队可都是先生的功劳,况且先生既然是薛叔叔派来的援军,不如便随我一同回水寨商量军情。”
薛荣华又取了一颗白糖,随意说道:“也不用太急,反正那些蜀军一时半会儿还打不过来。等禺山候说完军情,我还得去看看我那傻弟弟,被一个女人搞成了什么熊样。”
这是薛家与武家的家事,孟然之也不好说些什么,便只能装作未曾听到,“既然如此,先生便随我一起回寨,我还有许多事情,想要请教先生。”
“请教可不敢,我也没多少本事。”薛荣华跟孟然之并肩而骑,“不过若是说到捉弄人,我还算是有些心得。”
一边说着,两人已经走远。
太史殊虽然不喜薛荣华,但是看在孟然之面子上,他也只能作陪。
只是他们都未曾发现,山师阴一直在稍远处候着。山师阴自然是将他们话语全都听了下去。此时他目光始终望向薛荣华,也不知道脑中正在盘算什么。
一路平安,方才那些匪军被薛荣华设计,原本便是聚合而成,此时更不会再起风浪。一众人很快便护着粮草与辎重回到水寨之中。一路上,孟然之倒是与薛荣华有说有笑,全然一副礼贤下士之感。
对于孟然之的热烈接触,薛荣华泰然处之。不愧是九霄文榜三人,当真是一个比一个脸皮要厚。也就白润过于追求正人君子,以至于面皮嫩了些。
很快,众人再次在水寨中军大帐之中坐定。
与之前会以不同之处在于,就在太史殊对面,孟然之特地为薛荣华留了位置。
粮草之危解除,议题自然重归南北大战。
孟然之率先将问题抛了出来,“诸君也知道我军如今处境,敢问下一步,该当如何去做?”
孙峻最先起身,恭敬说道:“依末将所见,蜀国既然据江而守,那是依仗地利。可同样的,蜀军若想攻打我军,同样需要跨江而击。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死守营寨,只等铜人军与霸王甲还有山鬼军分出胜负,或是时间久了,他们知道事不可为,也就退兵回去了。”
孟然之看了孙峻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众人皆能从他眼中看出不满来。
作为孟然之此刻谋主,太史殊自然需要说话,“主公!在下认为,应当主攻!”
孟然之眉头一挑,追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太史殊正要说话,在他对面的薛荣华却是伸着懒腰将太史殊打断,“道理很简单,我那老爹就是喜欢逞强,他当真能拦住蜀楚两国同时进攻?那不还得把他那身老骨头给打散咯。”
“更何况。”薛荣华嚼着糖果,继续说道:“北面那头蠢狼可从来没有安生的时候。我们在这里死守,我倒是好奇我们要守多久?等到狄狗子南下,将大燕凿了个对穿,我们还在这儿隔江相望。要是男人能生孩子,怕不是下一代都在军营里生好了。”
两个原因,终于是击在孟然之心坎之上。他大手一挥,拍案而起,“既然如此,全军准备,我们要与吴军决一死战,更要速战速决。”
大帐之中自然无人反对。
孟然之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今日就先到这儿吧。明日一早,我们便准备落实详细计划。”
众人应声而退,薛荣华第一个大摇大摆地行了出去。
却在此时,孟然之突然出声,“山师阴!”他突然间将山师阴叫住。
山师阴顿了顿身子,回身拱手,“不知道禺山候,还有何指教?”山师阴这话自然是说的半点也不客气。
孟然之看着山师阴额头上那个“犬”字,终是叹了口气,“红袍儿,我想与你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