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火回到营寨之时,寨中已经大乱。他拿捏不住,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经过这么多事情,他已经不是那个莽撞少年,不再横冲直撞。
稍作思索,他便弃了马匹,持刀仗剑从营帐侧面潜入营中。
不得不说,此时寨中确实已经乱得不成样子。
要知道人熊治军严厉,若是平时有所准备,别说是林火,就算是天人到了这儿,也不肯轻易侵入营中。
然而这时候林火进入营中,根本没人管他。
众人乱成一团,或是已经饮酒过多醉倒在地,或是换上兵甲,赶往军寨中央,似乎是已开战。
为何开战?难道营地之中有人叛乱?
若是这般细想,林火可猜测不到事情真相。
这种混乱之下,只要一直敌军在侧,燕军必定大败。
事情缘由确实不能放任不管,但是林火心中更加担忧另外两人安危。
其中一个便是山师阴,另一个自然是昏迷至今未醒的姜杉。
林火靠着营寨边缘前行。
即便这家兵甲无无暇管他,他也不想节外生枝。
只是现在应该先去找谁?
林火一边前进,一边在脑中思索这个问题。
他心中略一思量,以山师阴本事,断然不会这么简单束手就擒。反倒是姜杉昏迷不醒,先不说别人会不会对他不利,就算是殃及池鱼,他也毫无还手之力。
这样一想,林火便打定主意,先去搜寻姜杉。
寨中甲士虽然混乱,但是还未有人放火伤及营寨。故而路径之上林火还是记得清楚。他抬目张望片刻,就已经找到一条路径。
姜杉中毒昏迷,原本便需要静养,所以便安排在远离中心的偏僻之处。这也是为林火已经减少了不少困难。
林火便去了一些衣甲,装扮成小兵模样,在人群之中穿梭。
行不多远,便看到一队人马全盔全甲,从那稍远处快步行来。
林火见到他们带有“独孤”旗帜,看来是独孤孝部下。这些甲士在这乱阵之中仍旧能够保持编制,林火对独孤孝统兵能力再次赞叹。
他在脑中想着,或许得了独孤孝帮助,应该能够赶快稳住局势,帮助山师阴已经姜杉脱困。但是在这乱军之中,并不是所有甲士都认得他林火,若是被当做了乱党,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就这么片刻迟疑,那便独孤孝部下已经将其他甲士拦住,“你们是谁人部下?”
那小群甲士之中领头之人立即开腔,“受徐牛徐将军统领。”
独孤孝部下立即点头,高声说道:“山师阴伙同胡北叛乱,大将军与徐将军不幸遇难,现在你们并入我部,这便随我们一同前去讨贼。”
山师阴伙同胡北叛乱?
林火脑中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这怎么可能?
山师阴对人熊极为敬重。要知道这么多年,林火只见到过山师阴对那么四个半人自认弗如,大胥先生一位,左徒先生一位,还有他自己父亲山师玉,再者半个便是扬獍,而最后一人,便是这位人熊大将军。
无论怎么去想,林火都想不到山师阴背叛人熊的原因。
还有那位胡北胡将军。
林火深知其为人,除开人熊之外最得军心,况且对董蛮武那是忠心耿耿,试问这种人怎么可能背叛人熊?
显然心存疑惑的不仅林火一人。那些徐牛部下同样疑惑出声,“胡北将军?怎么可能?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那领头之人话音未落,只见到独孤孝部下双眼一眯,骤然拔刀出鞘。
“噗嗤!”
徐牛部下领头男人已经给一刀割了喉咙。
众人哗然,林火亦是愕然,他立即侧身闪到一处营帐之后。
却听到独孤孝那部下高声喝道:“战在前,所言便是军令,不容置疑。再有多嘴之人,一并军法处置。”
又有一人激动追问,“你们怎么能残杀袍泽?”
又是“噗嗤”一响,激射鲜血将林火所藏营帐布面染红。
那独孤部下继续说道:“独孤军常为军法吏,依法从事,谁还有异议?”
再无人言。
独孤部下似乎这才满意,“很好,你们自成编制,立即随我参战。”
说话声中,一众甲士渐渐走远。
林火从营帐之后探出头来,望着兵甲离去背影,心中满是疑惑。
这件事情,越发蹊跷起来。
如此说来,山师阴也是深处险境?
林火脑筋一转,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决定先救姜杉。只是,必须加快点速度才是。
运起真元,林火用上吕烽所教轻身功夫,狂奔起来。
他已经顾不上收敛行踪,从乱军之中快速掠过。不过,那些乱军似乎也无暇管他,放任他在营中狂奔。
由此也可见到,事情已经混乱到何种地步。
红袍儿可会身陷险境?
林火摇了摇头,将脑中纷乱想法抛诸脑后。越是混乱时候,越是应该专心致志。
消耗真元狂奔之下,林火不多时便见到了姜杉所在帐篷。
果不其然,这种时候就连在姜杉门外守护的护卫也已经没了踪影。只是那门帘被人撕裂一半,难道姜杉已遭毒手?
林火大急,赶紧冲到帐外,一把撕去门帘。
光线射入帐中,映在姜杉惨白脸上。姜杉胸膛起伏,宛若陷入永恒沉眠之中。
花袍安然无恙。
林火心中松了一口大气,轻声笑骂,“我们累死累活,你倒是好,在这里睡大觉。”
口中轻松,不过现在还不是放松时候,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林火立即冲入帐中,左右观察。他也顾不上营帐倾倒风险,径直握住固定营帐所用麻绳。真元汇聚臂上,手腕一甩。
那附着房梁结构的大麻森立即松垮,被他一把扯下。
屋脊发出嘎吱声响。
林火迅速将姜杉扶起,随后背在身上。随后就像他当初绑住柳凤泊尸首一般,他用麻绳将姜杉固定在他背后,同时快步走出营寨。
几乎是在他离开大帐之时,那摇摇欲坠营帐终于是不堪重负,整个颓溃下来。
林火看了一眼倾倒营帐,再次确认已经将姜杉固定安稳。他便开始思索应当如何去找山师阴。
按照方才甲士所言,山师阴此刻必定是与胡北在一起,而且正在与,至少是独孤军已经徐牛部下交战。
期间胜负,该当如何?
林火静静思索,从那甲士只言片语之中推敲,很有可能是山师阴与胡北一军,面对其余所有燕军围剿。
若真是如此,他们哪里有胜算可言?
想到此时,林火不由眉头紧皱。不说他一人能否在千军万马之中救出山师阴,他现在可还是带着姜杉,凭借一人之力,怎么可能与大半个燕军交手。正当自己是天人境界不成?
林火咬了咬牙,又回头看着身后姜杉。
这种时候,要是姜杉还醒着,一定能够想出对策来。哪里需要林火这种武夫在这里抓瞎?然而事已至此,容不得林火懈怠。
就在他回头去看姜杉之时,余光瞥向一处,突然计上心来。